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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只是一时情急,现下回过味来却是不敢再言,好在那车主显是行程甚急。却是一路前行,并未停下斥责。
须臾间,十余辆大车过去,众行人皆是吃了一肚子的灰,心下甚是气恼,不多时,身后马嘶连连,数十匹骏马疾驰而过。是扬起大片灰土,有人终是忍不住欲开口大骂,然见到那些人身上明晃晃的刀剑,却是心中一悸,不再敢多语。乱世年代,地方豪杰之士大兴。来人个个鲜衣怒马,显是江湖亡命之徒,比之适才更是不好惹,这哑巴亏也只有认了。
只是这群人在大道上纵马奔驰,丝毫不顾道上人杂车多,一时间,行人惊叫连连,纷纷往道路两边躲闪,那些马上骑士却是哈哈大笑,双腿力夹马腹。速度丝毫不减。但闻一声惊呼。名怀抱婴儿地妇人足下一绊,滚倒在地。怀中婴儿哇哇痛哭,妇人却是面色煞白,眼看大难临头,那马蹄已是冲着她头颅踩将下去。
骏马嘶鸣,鲜血飞溅的情形却未出现,众人惊魂初定,却见那前踩地马蹄正为一人大袖卷住,这马匹前奔之力非同小可,然被此人一只毫不受力的衣袖所阻,忽然自极动化为极静,端得匪夷所思,马上骑士促不及防,坐立不稳,甩镫向前飞出,“扑通”一声,四肢着地,却是跌了个狗吃屎,极为不雅,身后数名骑士哈哈大笑,那骑士大怒,跃将起来,喝道:“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但见对方却是一位青衫书生,那书生不慌不忙地地伸手虚托,一股大力将地上妇人扶起,微笑道:“这位大嫂却要小心了。”此时旁侧一男子也是赶来相扶,只骇得面白唇紫,连声道谢,这夫妇乃是闽北百姓,今上赋税加重,日子过不下去,便携家带口南迁,欲要出海去南洋谋个差事,却想不到险些在此送了性命。
那骑士见书生丝毫不理自己,更是大怒,伸手拿向书生肩头,喝道:“找死!啊哟!扑通!”须臾之间,一人扑地跌倒,四肢挣扎,一口气却是运不上来,手足酸软,竟是爬不起来,众人看去,那人体格健壮,正是那先前跌交骑士,四周围观之人哄堂大笑。原来那骑士伸手触及书生肩头,劲力发出,却似按在了油上,滑不留手,立时滑开。他适才心下恼火,已是用上了全身之力,此时却是发力愈多,跌得愈重。
身后跃下两个骑士,伸手将那人扶起,环顾四周,喝道:“蒲家在此办事,闲杂人等闪开!”众人心中一凛,笑声立止,更有人已经开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如今的泉州,权势最大的不是知州,也不是市舶司,而是被朝廷封为“承节郎”的蒲开宗。
早在南宋就寓居广州的阿拉伯人蒲开宗,原为占城富商。于南宋嘉泰四年以前从广州举家迁徙泉州。蒲开宗因贸易有功,被授予“承节郎”官衔,并于嘉泰四年任安溪县主簿。此时的蒲氏,已在泉州扎根四十年,手中掌握大量海舶,“以善贾往来海上,致产巨万,家僮数千”,泉州地经济命脉大半在他手上,遂成闽南一霸。江南绿林各划势力范围,至今无人敢踏进闽南地界一步。这数十人自然是蒲府武士,外出办事刚返,却不料在这道上遇上了硬手。
两番出手受辱,众人自然知晓那书生必是高手,只是在这泉州地面尚无人如此藐视蒲氏,是以众武士纷纷拔刀,便要一拥而上。
那书生却是皱了皱眉,似不欲多纠缠,忽扬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语声铿锵,于清朗之中带着一丝惊悸,众骑士心头便如自高空坠落一番。忽的悬空,一时间天旋地转,耳鸣目眩,醒来时已是坐倒在地,浑身酸软,犹如大病一场,心下大骇。
周侧远观百姓却大多无恙。心中颇为好奇,不知那书生使了什么法术。单念一句咒语,便将数十人一齐撂倒,然看他衣袂飘飘,神采飞扬,直欲随风而去,心中皆是崇敬莫名,纷纷拜倒在地。高呼“仙人”,心念虔诚地人甚至磕起头来。
那书生哭笑不得,正欲相劝,身侧一青衫女子却伸手扯了扯衣袖道:“快走,若不然等人多了可就走不了了。”眼看道上之人愈聚愈多,那男子苦笑一声,伸手拉住女子纤手,纵身而去。二人施展绝顶轻功。掠数丈,众人皆匍匐于地,见他二人瞬息远去,竟似飞升一般,心下更是大震:“神仙眷侣,今日却是错过仙缘了!”
而此时被众人顶礼膜拜的男子却是毫无神仙气概。正被身旁女子数落:“打抱不平是好,一击便行远遁便是,现在好了,如今被那些百姓当成活菩萨,我们还怎么进入泉州城?”那男子只是陪笑不迭。
看到此处,众位看官想必也知这二人便是周志重夫妇了。他二人一路南行,数月来游遍了南方各地,广东的珍奇异食、云南大理的风光、湘女的多情好客,都令二人流连忘返。二人自知朝廷君昏臣奸,沉疴难起。实难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唯有在蒙古军来攻襄阳之际出得自己的一份力罢了,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岂能尽如人意。二人抛开世间种种烦恼,眷恋于天地之间,皆感心胸开阔,修为亦是突飞猛进。
周志重想到后世看原著时杨过十六年后长啸震敌,实在是威风凛凛,心中甚是钦羡,便也默运玄功,意欲练成这绝技,每到荒山野岭便要嘶吼一番。奈何他武功却不擅如此刚猛,而是于连绵中见威力,是以苦练多时,徒落得脸红脖子粗,惊起一群飞鸟,让程英耻笑一番。周志重大窘之余,却也暗自发狠,定要在这项神功上闯出个名堂。想那后世地金毛狮王谢逊,他也没在海涛之中练功,却也能运用那“狮吼功”毙敌,自己怎么说都应该比他强罢。
只是他却不知,那谢逊虽武功不若周志重,但他擅长武功正是刚猛一路,讲究以硬搏硬,况且到了倚天时代,武学退步,武林中高手寥寥无几,实难与这神雕世界相比。周志重苦练多时,神功终是不成,但他为人便胜在坚持,当年因经脉阻碍无法修炼上乘武功时,也是他地毅力苦修,终能闯过玄关,经这数月的不断练习,竟给他独辟蹊径,另创了一门神功。
周志重自入藏经阁那日起,第一眼瞧地便是那老子的《道德经》。他今日的一身神功,也正是自那王重阳手书地经书中得来,如今他身在外地,身边仍常备一本道德经,旦夕诵读,虽寥寥五千言,却道尽了世间百态,愈读愈是明心静性。周志重一日在诵读经书时不经意间用上了多日来练习的音功,竟于抑扬顿挫中令程英险些心境失守,遂顿开茅塞,心有所悟。这门神功于念诵之中夺人心神,用的尽是道家正气,虽与那九阴真经中的“移魂**”相似,却胜过它那诡异阴森之气。因此功出自道德经,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周志重便名之曰“道玄功”。
二人多日游玩,兴致已足,本欲北返,周志重却忽得想起在后世曾听说南宋时泉州港为第一大港,巨舰宏伟,远胜想象,不由心为之往,便与程英一同赶往闽南。途中却遇到这些蒲氏家将欺压百姓,自是出手惩戒了一番。周志重一时兴起,便施展出了自己刚创地“道玄功”,他此时威力尚浅,然对付几个三流武士却仍似用火炮打蚊子,浪费的很。
二人在城郊歇息片刻,各取出一个面具带上。二人摇身一变,成了一对面目丑陋的乡下夫妇,相互扶持着进了城。进得城来,但见城中商业繁华,人群密集,熙来攘往,其中不乏碧眼金发之人,正是万商来朝,宋朝的海外贸易已达极至。
只是在这人群中,却多了许多携刀带剑之辈。周志重心中暗奇,要知道,江湖人以武犯禁,在朝廷力量强大的地方,是决不容许大批地武林人士存在地,宋都临安便没什么绿林人士。而泉州作为南宋第一大港,更有驻军守卫。怎容许如此多地武林豪客携带兵刃进入?周志重心中好奇,便舍了要前去看海舶地心思。轻轻拉了拉程英,二人跟去。
随着人群拐得一个大弯,到了城南涂门街,一座高门大户赫然眼前,原来是那“承节郎”蒲府。众人自门楼而入,那守门小厮见到周志重夫妇,喝道:“乡下人来凑什么热闹?去去!”伸手赶人。周程二人面面相觑。心下好笑,二人背身走得数步,忽得身子闪动,那小厮但觉肩膀上被人一拍,身侧风声飒然,心中一惊,回头去望时,后颈又被人拍了一巴掌。却是甚么也没看见,心中有些打鼓,倒是不敢这么盛气凌人了。
这当口周程二人早已溜进府中,但见四周来人皆是携刀带剑地武林豪客,四下地方宽大,雕梁画栋。甚是好看,那院中早摆下数十桌酒席,周志重二人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