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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个可打可骂的下人罢了。你不答应也罢,那就现在去跟齐家说,我这混账东西不嫁了,看你如何得罪得起。”
孔氏几乎晕厥过去,齐家她得罪不起,这林家的名声他们也败不起,难道真要让这贱丨人得逞?她都不知怎么哆哆嗦嗦的回了屋里,林宏远见她面色青白回来,急忙上前从嬷嬷那搀扶过她。孔氏气的声音都在抖,“那贱丨人,要我们林家给她准备八十八抬妆奁!否则就自尽在花轿上。”
林宏远也是一惊,到底是个读书人,最听不得这些,“明玉怎会这般忘恩负义呀……我们好歹养了她十一年。”
孔氏也差点哭出声,“白眼狼,活生生的白眼狼!她还说我吞了姐姐的钱财,可那些钱不都用来养她了,她以为那钱有多少,就那么一点,早用光了。”
夫妻俩长吁短叹,到底是没有办法,忍痛合计了一番,才终于决定答应她的要求,活生生的割了心头肉般,痛到明玉上花轿,看着脚夫挑着嫁妆走,血若能滴而不尽,定是流成了河……
恍惚间,花轿悄然落下,已有人来踢轿门,明玉缓缓睁开眼眸,一眼红色,却不知她往后的路,是红的繁花似锦,还是红的落花满地。
、第四章 洞房花烛
迎亲花轿,寒户四人,大户八人,齐家用的,自然是八抬大轿。自从家道中落,明玉就不曾想过自己成亲时能坐上这样好的轿子。
外头的礼乐声稍微低了些,众人的欢笑道贺声几乎压过。明玉的手心微微渗出细汗,她要跟随一世的人就要过来了,即便智力真的受损,那也是她的夫君,无论如何,她会尽力做好妻子的本份。
只是外头久不闻声,等了许久,那贺喜声已渐渐变成议论,明玉侧耳去听,太过嘈杂,什么也听不清。又等了好一会,才听见那喜娘在轿旁愁声“这可如何是好,新郎躲屋里不愿出来拜堂,这新娘是请还是不请”。
明玉暗叹一气,说是如七岁孩童,看来不假,也只好耐着性子等。
过了片刻,出轿小娘过来扯新娘子衣角,待她扯了三下,喜娘朗声“请出轿”,明玉这才松了气,伸手给喜娘,随她慢步迈入齐家大门。
过了火盆,进到厅堂,明玉手上接过红绸,瞧不见喜帕外头的景象。
那司仪高声“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明玉稳稳拜下,旁边又闹腾起来,听着声响便是新郎被人强押叩拜。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等到那一声夫妻对拜沉下尾声,明玉已拜,那头又是一阵轻而急的声响“嵩元快些拜啊”。
那嵩元,不就是齐琛的字么。明玉从盖头缨络看去,只看见一对黑色鞋面。
齐老太面色沉沉,这孙儿她疼的紧,眼见着从个聪慧过人的好孙儿变成如今不懂事的模样,心头如有针扎痛的很呐。齐家三老爷齐承山和三夫人孟氏相觑一眼,甚是无奈。厅堂上的宾客虽然腹中有话,但碍于齐家面子,也都忍着未议论,一时满堂悄然。
最后一拜到底还是被人强押着拜了,孟氏哪里敢让儿子去陪宾客喝酒什么的,生怕他使性子。待婶娘领了新娘子去洞房,早早让儿子给族里的长辈和几位大人敬了酒,就让他回新房。
明玉已端坐在喜榻上,仍旧是听着盖头世界的声响,全是女人的声音,分不清谁是谁,不过能入这新房的,不是齐家的亲友,就是贵妇人吧,哪个都是非富即贵。
一会齐琛进了屋里,伯母婶婶还有堂嫂热闹着气氛,倒也没冷场。
那喜棍从喜帕缨络那伸入,明玉微屏了气,一会那喜棍竟然又离开了。简直是……哭笑不得。
几位伯娘婶婶好一番劝说,那喜帕才终于被挑开。
一人笑道,“新娘子快些抬头,让我们瞧瞧喜气的模样。”
明玉缓缓抬头,由那大红衣袍而上,视线刚好对及齐琛。看见夫君,第一个念头便是,这男子长的果真是好看。单是看模样,瞧不出已是个痴傻人。倒有些说不出的淡漠,眉宇紧皱,犹如玛瑙般的眸子有一抹惊艳掠过,可瞬间又变成了无奈。
负责热闹气氛的几位嫂子将他摁压床上,正要闹闹洞房,喝交杯酒牵红线,谁想齐琛直接倒身,竟似睡下了。几人看了看,将辈分大的伯娘推了出来,她只好说道:“嵩元啊,可是困了?再忍忍罢,快些起来完礼。”
那头不应声,实在无法,又不好责骂,只好将这烂摊子交给新娘子,叮嘱仆妇伺候好。
明玉早就做好了被冷落的打算,难不成她还指望个七岁“孩童”以夫君之礼好好待她?坐了一会,瞧着外头窗子那隐约映照的下人身影,许是都等着他们这有动静呢。她偏身看着自己的夫君,侧面看去,面部线条并非棱角分明,略显柔和,紧闭的眼眸从眼角那看去,微见狭长。鼻梁高挺,唇的薄厚适中。忍不住轻声,“夫君,妾身为您宽衣吧。”
手指刚触及他脖下,想要解外罩的红色宽袍,便见他猛地睁眼,坐起身来,并不看她,字字道,“拜堂不是我心甘情愿,也没喝交杯酒,我更不会碰你。所以你依旧是清白之身,日后还可以嫁个好人家?”
明玉微蹙眉头,这话听前半段她还以为是齐琛执拗的认为他和她并非夫妻,可听后半段,却似在担心她的清白?她淡淡笑道,“既入了齐家门,也行了六礼,明玉便是您的妻子了,不会再嫁别人,也嫁不得别人。”
“嫁不得别人……”齐琛墨色长眉拧断的更深。
只怪他未能逃出这齐家,否则也不至于会累了她一生。虽然明玉艳绝非常,可于齐琛而言,却有十足的负罪感。只因这齐琛早已死,壳是他的,芯却已非本尊。
他本是现世人,乘飞机出差,惊逢雷击,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来了个古香古色的地方,还被人唤作齐三公子。后来问了缘故,说是“他”逢了刺客,昏睡十日。心中不由满是苦意,这便是常抱着小说看的妹妹所说的穿越么?
本想逃离齐家,可齐家因未寻得刺客,因此让人处处紧盯,他连这宅子都出不去。又因不识字谈吐大变,众人惊诧他神志不清钝如孩童。那自称是齐琛祖母的齐老太请道士来瞧,便说他魔障了,要给他冲喜驱邪。
结果就稀里糊涂的和明玉成了亲。
这种场面是他不愿见到的,如今听见她说嫁不得别人,素来薄情的他也不由心烦。他不喜别人欠他,更不喜欢自己欠别人什么。自小便被培养成集团接班人的他,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他如果不能回到现世,她又不能改嫁,自己是要和她共度一世了?这样于自己于她都十分不公吧。
明玉见他沉思不语,不知神游何处,轻声唤他,“夫君。”
齐琛皱眉,“不要喊我夫君。”
这个叫法真是怪异得让他耳长刺针。
明玉掂量了一番,唤夫君尚且不可,那唤三郎约摸又得训斥,若是叫他的字也似太过亲近?顿了片刻,才说道,“三爷可是困了,脱了这衣裳躺下吧。”
齐琛抿紧了唇角,见她俯身而来,这才认真看她。方才就觉得她颜如花,面如玉。现在细看,眼如珠光含水,酒晕桃腮,点一抹绛唇,浅笑如春风。到底是正常男子,压了心头蓦然浮起的燥热,偏头拿了被子遮盖,往那长椅走去,“我不与你同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三爷。”明玉唤他,几乎急了。要是第二天让婆家知道新郎睡了冷板凳,挨骂的只能是自己。
见他直直躺身睡下,明玉怔松片刻,要将他劝回,哪里劝得动。听他均匀的起伏声已起,想必已熟睡,更是惊扰不得。坐回床边好一会,见那崭新的床上还放着四方白帕,不由奇怪这是何物。
折腾了一日,她也是困累了,去衣柜那寻了新被褥,洗了缠在脸上的脂粉。要脱去衣裳时,面色晕红往齐琛那看去,到底是刚出阁的姑娘,羞得不行,起身将那几支大红蜡烛吹灭,才摸着黑脱了外裳睡下。
翌日寅时过半,天还未亮。明玉便被婆子喊醒,让她先去见见夫人。
明玉起身梳妆,装扮的妥当了,才去见孟氏。临出门前又看了看长椅那,齐琛仍未醒。
孟氏昨夜让婆子在门外候着,就怕齐琛闹了脾气。见明玉生的好,身段也瞧的出不错,便想让她好好服侍自己的儿子,约摸男子的本性使然,也能让明玉怀上孩子,便是天大的喜事。可谁想还不到戌时,婆子就说屋里没了灯火,贴耳去听,竟是半点折腾的动静也没。
这下她这做婆婆的不高兴了。儿子不懂事,她这做媳妇的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人么?更何况方才去唤明玉的婆子回来就说,进了屋里,齐琛竟是蜷在椅子上睡了一夜,她这做媳妇的却在床上睡的香熟。
当初若非齐老太指了这亲事,她倒是不愿要个娘家破败的姑娘进门,这于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