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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翻看着华曦床头的小说和录音带，华曦放下手里的工作静静地看着灯影下的小美，两个人都没有作声。雨夜的小美没有了往常的肆意，让雨水沾湿的一缕头发还贴在额头，两只习惯眯着的眼睛映出了台灯的光亮，一袭碎花长裙凸显出身体单薄的轮廓。
第四章 荔枝红了（14）
“你继续画吧，我不影响你。”
“已经画了一天了，我也累了，这点活儿终于快完了。”
小美哦了一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低头翻看着华曦床头的书。过了一会儿，小美才缓缓地出了声，说话的神态不像是说给华曦听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死惠惠，真是祸国殃民，今年算上这个蛇口的翻译哥哥，已经谈了三个了。”
“她是属于来得快、去得也快，典型的恋爱游击战。”
小美一脸委屈，“最坑人的是，每次她失恋了就来折磨我。所以最受伤的其实是我。”
“谈了这么多次恋爱，她应该有些经验了，怎么还那么伤心？”
“所以我才骂她是头不长脑子的猪，每次都是轰轰烈烈地恋爱，然后轰轰烈烈地分手，一通伤心落泪之后，稳当不了两个星期，又一脑袋扎进去。我都奇怪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啊。”
华曦笑笑，“至少她很投入，爱得很敬业，以后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
小美撇撇嘴，“她呀，每次都是老一套，电话、约会、上床、分手，已经成了例行公事，我骂了她几次也没用，还老和我争辩说是享受生活。”
“也许惠惠说得对，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小美沉默了一会儿，辩白道：“可能吧，也许是我们太认真了，过于看重结果，反而忽略了过程的乐趣。只是，每次看到惠惠分手后失落的样子，我都会想起我父亲，想起他们磕磕绊绊的生活，所以，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折磨会是一种享受。不过，我还是挺佩服惠惠的勇敢，她呀，总是事情还没有个苗头的时候，就投入了一腔热情，然后拼命地自得其乐。
实际上，惠惠是在不同的对手身上欣赏着自己的感情，那些男孩子不过是做了她自己感情的镜子。在这点上，惠惠和叶青不同，叶青谈恋爱是想找个好人家，把自己早早嫁出去，惠惠谈恋爱纯粹是玩。所以，我研究了半天，只能把她归结到自恋狂和*狂那一类里。”
“你又开始胡说！”
“真的，每次和男人上床后就向我大谈体会，说如何如何美妙，你说她可气不可气？我骂她犯贱，她还和我顶嘴，说这就是生活，说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是享受，何苦推辞。气得我骂她是个贱女人，再不要理她了。”
“背后说人坏话，该掌嘴！”华曦亲昵地制止她。
小美急忙捂住自己嘴巴，“是，该打该打，再也不说了。惠惠是咱的好哥们儿，批评她不算是背后说坏话。不过，惠惠在这方面倒不是乱来，她不喜欢的人，用什么方法也休想。”
华曦将可乐打开递给小美，“你呀，就知道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缩手缩脚？”
小美仰起头，转转眼珠，拉长语调怪声怪腔地说：“这个嘛，山人自有打算。”
“打算什么？”
“这是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你。”
华曦一听，马上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与我无关。”
小美笑道：“与你无关？你休想逃脱责任，不过你放心，还轮不上你打扫战场。”
两个人说着说着，小美就打起了哈欠，本来眯着的眼睛开始困得打架。小美戳着下巴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艰难地说：“今天我没地方睡了，本姑娘准备在这儿凑和一晚，欢迎不？”
华曦已经对今晚可能发生的故事做了各种设想，见小美提出这样的要求，马上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欢迎欢迎。”
小美马上拉长了小脸，板着面孔摆出一副教训的口吻，“你可别想歪了，少打你的如意算盘，经本人慎重研究，考虑到你平时的品行，决定我睡在床上，你睡在椅子上，而且未经许可，不许乱说乱动。”
华曦顿时瘫倒。
华曦洗漱回来时，小美已经和衣躺到了床上，脸面向着墙，身子弯成了一团。华曦为她盖上毛巾被，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就将两只脚搭到了床上。同时抄起一本书，没头没脑地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小美纤细的身子在床上动了动，继续面对着墙平静地说：“别看书了，早点上床睡吧。”
华曦心里暗喜，只是嘴巴里依旧不动声色，“你睡吧，我就在这儿倚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
小美一把掀开毛巾被，腾地坐起来，小脸一时间变得通红，“你还要我求你吗？快上来睡觉。”
华曦丢下书，马上窜上床，一把把小美揽在怀里。
小美依旧面向墙壁，华曦小心地抱着她，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两只手缓缓地在小美的身上逡巡着，静谧之中，可以听到小美咚咚的心跳。小美纤细的身体光滑又富有弹性，女人的曲线在华曦的抚摸下开始变得玲珑起来。华曦的唇在小美的脖子和耳朵上游移着，双手探进光滑的身体里。虽然小美依旧面向着墙壁一动不动，但是华曦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地伴着心跳而律动。华曦紧紧地抱着小美，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哀求着：“小美，我憋不住了。”
小美低低的声音好像生怕有人听见，“我也一样，可是不行啊。”
“怎么？”
“你运气很差，今天不方便。”
华曦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沮丧，如同中秋之夜正赶上阴雨连绵，节虽然照过可终究少了点什么。小美感觉到了华曦的失望，转过身来，杏眼里闪着恳求的目光，“就这样抱着不好吗？”
在黑暗中，小美的眼睛带着疑惑和羞怯，为这个雨夜里多了一份痴迷和不安。俩人环拥之间，小美将微张的唇印在华曦的双眼上，轻轻地吸走了黑暗中所有的失望，给这个秋雨微凉的城市添了一点点暖人的春情，华曦渐渐醉在这春意阑珊之中……
在这个雨夜里，小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纸鸢，在无云的天空上飘飘荡荡，华曦惊恐地拽着绷紧的线，担心它会随时断掉，担心它会随时飘走，飘到云端的后面，飘到这个世界上永远到达不了的角落。窗外的雨紧一阵慢一阵，一直没有停歇，华曦在这似真似幻的期待中，渡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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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凉好个秋（1）
『1』
吴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外面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朱庇特”台风只是扫了深圳一点边，就往惠东去了。
华曦几次拨通小美的电话，都没有人听，这个时候谁又会到办公室去呢。吴缨是个从骨子里懂得包装自己的人，刚起床就冲进卫生间梳洗干净，然后将内衣熨干穿好，细致地化了淡妆，这才坐下，头伏在华曦的腿上。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没有进入华曦的眼里，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细雨，心里空落地像台风肆虐后的街道。
“别想了，心烦没有用的，慢慢调解调解就好了。”吴缨还在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华曦动也没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吴缨望着华曦阴沉的脸，小心地宽慰着他。华曦低下头，吴缨化过妆的脸上依旧遮不住眼泡的红肿。
“谁来过了？还送来杨桃。”
“小美。”华曦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地回答。吴缨听到小美的名字，脸部难以察觉地抽搐一下，平静地问：“她人呢？”
“走了。”
之后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吴缨轻轻地叹了口气，“几年了，总是躲不开小美的影子。”
“以后不会了。”华曦的声音像是从腹部传出来的，“总有个终结的时候。”
吴缨把脸贴在华曦的胸口，“你别那么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感情这东西只能想一想，并不实在。”
在华曦看来，感情这东西对于吴缨，只是茶余饭后的一道甜点。一次在黄昏的天台上，吴缨对华曦说起以前，说起北京的故事、北京的情人，她说得那么平静，让人觉得似乎不是自己的故事。吴缨从旅游学校开始，同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