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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些什么。暖暖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刚刚‘劳累’一番的身体很快入眠。再一觉醒来时，阳光已经加上淡红。肚子肚得咕咕叫，杉雪本来想去做饭，却被牧野自告奋勇。有人在厨房奋斗，杉雪便开始收拾床铺，整理一下杂物。牧野的手机放在矮桌上，没有先兆的突然响起。
“帮我接一下，就说我重感冒。”
煮夫大人隔空传声的底气充足丰沛，重感冒？杉雪想笑，可还是接了起来。电话是牧流打过来的，问的自然是牧野今天为什么没上班。杉雪用素日最常用的那种冷淡口气回话：“他重感冒。”四个字言简意骇，并且不等牧流再说什么就已经挂断。淡定的气魄却在一盘叠得高高的煎饼面前消失了一干二净。
“你会摊煎饼？”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一盘素小炒和一盘京酱肉丝。微波炉里一加热，夹在煎饼里正好做配菜。杉雪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消灭了一个。看她吃得那么香，牧野发笑：“这种东西你们北方人应该比较常吃吧？”
“是啊！我奶奶以前常做，做得比你好，一面嫩嫩的，另一面烤得有些焦。配上银豆牙青蒜苗和豆腐乳，最多一回，我一个人吃了十五个。”吃得胃和肚皮都鼓得起来，下巴都没办法回到原位，难受得直打嗝。招来奶奶的一顿笑骂，雪囡吃成这样，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噢？
“老人家怎么走的？”牧野记得以前听杉雪提过一句，什么奶奶走后就再也不能养狗了。
杉雪沉默了一会儿，咬了两口煎饼后，才说出话来：“是车祸。玉儿和隔壁的狗打架跑到街上，奶奶最疼玉儿，半跑过去吓唬那狗，正好有辆车拐弯过来……”当场就见血了，晕过去送到医院，可大夫说已内脏破裂，机会不大了。熬了四个小时，奶奶就走了。当然，还有和奶奶一起走了的玉儿。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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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的签证是E级，已经到了随时可以申请绿卡的地步，进出自然不是问题。
杉雪的护照在D城的时候就大咧咧的摆在抽屉里，一次牧野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打开一看，发现杉雪居然有美国的签证，而且去年八月才去过一次，签期居然是五年？很诡异的情况在后来知道她认识丹阳后，就不足为奇了。至于西班牙的签证则更加有趣……
“你和丹阳交情很好？”居然能弄到这种签证？就算是帮朋友，这种等级也不是随便能弄来的。
既然明天要走，那么行李自然要早早收拾。屋里该搁置的东西也全都洗干净收好！牧野负责订票，杉雪自然交出了身份证和护照。对于牧野的这个提问，杉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牧野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正在叠衣服的杉雪。似有忧烦却又好象在苦笑，停了一会儿后，杉雪恢复情绪继续叠手中的衣服：“算是不错。他帮我联系了西班牙一间语言学校，我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年。不然要想进阶，谈何容易？”死读书读死书，你就算把字典全背下来，也不及出国一年，全面锻炼。自觉解释完，可却没有听到牧野的回复，扭头看回去，牧野似乎还想听些什么的样子，杉雪心头好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他是个政客。”帮人可能出于好心，但帮多了必然是有所求的。
丹阳本人不会西班牙文。牧野不再多问了。
只是在晚上睡觉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吗？”
“为什么要问？你想的那些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并不喜欢这里，你要离开，我欢喜，就足够了。”至于理由和所谓的真相？那种东西太虚无了。
“那你，也不问为什么要到旧金山吗？”牧野心腔翻动，说不上是喜还是忧。眼睛瞧着杉雪翻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象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牧野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在持续这样的眼神下终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荒唐。
“谢谢你相信我。”有些问题如果真的死较真起来，往往没有答案，更往往其实不需要答案。一个相信，已经足够！
是夜，这般漫长。
玻璃窗外的空气，清闲得怡人舒宁。
庭院已经看完，街上车水马龙，也许已经到了走下廊沿，迈出屋阶的地步。
头顶，一片墨色。
天亮之后，会晴会阴，我不知道，却已不能不必回头。
30
30、异乡的天空 。。。
上海到旧金山的机次不算少，但是因为是提前一天才订，所以选择的空间并不大。美联航UA858，12：10起飞。波音747的机舱很舒服，商务舱的空间更惬意，只有一点：这是架美航，空中小姐金发碧眼不算，说的还都是英语。当然，你要是说中文的话，她未必不能说两句简单的，但是……
“不舒服吗？”杉雪说她不晕机，可是现在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不晕归不晕，可是杉雪真的不太喜欢这玩艺儿。一上一下的感觉太糟糕，哪怕现在已经飞稳，刚才那股劲还是没有缓过来。
牧野笑笑，给她要了一杯柳橙汗，微酸的口感确实缓解了一些不适。看着杯口的橙片，杉雪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蓝天白云，甲板风情。不由脱口而出：“回来的时候坐船，好不好？”飞机虽然快，可是感觉太无聊了。
“远洋？那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得十几天，而且没有客轮，只能坐货运。”牧野的话很打击人，杉雪先是沮丧了一会儿，可很快就捉摸出味道来了：“你试过？”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象杉雪就不知道居然没有客轮做这种买卖。牧野挑眉，却没有说话，那副傲娇的德行啊！先哄你，就不信没有翻盘的时候。好生缠了牧野一顿，傲娇系才开始给杉雪讲，他放着飞机不坐，跟着货轮回国的经历。讲那甲板上垛得高高的集装箱，沾满露气的甲板，佐着海腥味吃着并不美味的员工餐，环境并不优美，可是一望无际的海域足够让你忘记那些小小的缺陷，日升日落，月华星空，牧野特意为了那次旅行还买了一只Astronomical Telescope，星勃朗的，折射镜有80MM。
“海上的空气污染比内陆要少很多，晚上观星可以看到很多星体……”牧野讲故事的声音开始还比较适中，可后来却慢慢的越来越低，直到两个小时后……“sir；do you meet blankets？”
“thanks。”
八点二十到机，七点牧野就把杉雪摇醒了。去卫生间洗漱，回座位时发现牧野已经给自己要了一杯热牛奶。杉雪很坏心眼的喝完后，在牧野脸颊上印了一个奶泡圈。邻座的一对外国老头老太看得直笑，老太太甚至拍手为杉雪叫好。牧野恨得牙痒痒，给了杉雪一个你等着的眼神。杉雪无视，冲邻座的老太太行了一个绅士礼。老太太高兴得叽咕哩噜一顿，语速太快，杉雪只听得有趣，先生如何之类的，具体啥意思不晓得。
“不晓得还和人家笑得那么欢？”出机场的时候还和老太太热情告别。“万一人家是骂你嗯？”
“那有什么要紧的？反正骂我你也丢脸。”不提醒我，活该！
杉雪太理直气壮，牧野气狠得直磨槽牙，小样，你等着。
杉雪只到过美国一次，佛罗里达州的奥兰多，目的世人皆知。旧金山是头一次！从下飞机开始就左顾右盼，一路坐在计程车上也不消停。好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车外的风景，看得牧野既想笑又觉得可爱。干脆搂在怀里给她指指点点，这个是什么，那里又是什么。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市中心。什么街什么路的杉雪压根不知道，只知道跟着牧野走。下了计程车后，又步行了十分钟后，到了一处公寓楼。外观很漂亮，屋高足有三十多层。门卫和牧野很熟，嘻笑了两句，这次杉雪听懂了。好久不见，这位是我太太，您结婚了，如何长短的。很简捷，但看出来关系挺亲近的。
“罗杰在这里工作已经十年了，我刚住进来的时候他就在。”算是老相识。
牧野的屋子在28层，很恶俗的楼号。不过房间的规划却很实际，两室一厅，地方不算大，颜色继续黑白灰。可是风景很好，无论是从卧室书房还是客厅望出去，都能看到灯海街景，还有远处的山原。
“喜欢吗？”
“喜欢。”
牧野离国的时候很急，可到了旧金山却是清闲下来了。第二天倒时差，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然后牧野就带了杉雪上街，给她买衣服。旧金山的冬天又冷又潮，象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