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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从22岁起就这样。
那一年,他看到一袭校服的她路过自家夜总会的门口,长发如墨,目色清冷。几个小弟正在那里很不成体统地拉扯一个醉酒的小太妹,谁知她看到了就像突然疯了一样冲过去,拉开女孩对着那群人又打又踢,发起狂来的能量一时把那些人都镇住,待他们回过神来要还手时,他开了口,叫他们住手。她也才停下手,书包垮到腿边,校服的蝴蝶结也扯歪了,只把一双黑白分明的倔强大眼地看向他。莫名其妙的,从那一刻起,他敖三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敖家三个儿子,他最小,最受溺爱,父兄都有心让他避开那些乌事,好干干净净换一生平安。22岁之前的他对道上的一切其实是陌生的,接触这一切的开端,也是为她。
那时他追她,用最俗最铜臭的方式,每天开着敞篷到学校门口去堵她,带一大把进口香水百合。堵了将近一个月她都完全不理睬,直到第29天的时候,才终于答应他一起吃饭。
到了餐厅她却什么菜也不点,却直直开口问他,真的喜欢我?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反倒是他难为情起来,只是不停点头。她又冰冷地开口说,我要找到一些人,我要报仇,你能帮我?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分明是在谈一个小买卖。他问她什么仇,她一句话让他牙根咬碎。她一字一句,我被轮暴了,是三个,我要他们的命。
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走上前一下子抱住她说,不怕了,以后有我,都不用怕了。他也明白过来,这一个月里,这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其实用的心比自己还多,她弄清楚了自己是敖家三少,弄清除了敖家在朗港是什么样的人家。但鬼迷心窍的,他只感受到被依靠的幸福。如果人一辈子总要遇到一个要命的魔障,于敖潜这辈子来说,她便是了。
她要的人他很快找到了,倒没有真的要他们的命,而是都被废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这种事其实不用敖三少亲自动手,但他固执地要亲手为她报仇,她也固执地说她要看着。
三个人被堵着嘴,捆成粽子带上来,眼神里是一种动物垂死时的呆光,比当时她在他们手里拼死挣扎时还要绝望。她看着他让人像捆春卷一样,用麻袋把他们的一条腿和一支胳膊裹起来捆好,然后他抡起大锤,一下一下砸下去,骨头全碎掉,人嘶嚎着昏死过去。砸完第一个,后两个的裤档里已经全是吓得失禁了的屎尿。
她看着这,不停扼住自己想要喊停的慈悲心,逼自己去回忆当时他们兽行时的嘴脸,和自己流过的鲜血。撕心的不忍与报复的快意同时汹涌袭来,又升出一种凌架于法理之上的操纵感。也许从那一颗地彻底扭曲开始,她就注定活在这样病态的价值观里了。
第六十一章 有些东西,碎了
敖三曾以为她说的报仇,到这一出就算完结。没想到,她还有那么多深刻的仇恨,她的复仇,也许就是一生。
“你又有什么搞不定的?才来找我?”他尽力用最凉薄的话语对她,希望她被刺痛,但真的看到她墨色的眼拢起水雾的时候,心又该死地抽疼起来。
也只有在她面前,池颖才会有这样不设防的哀色,话语柔软:“今天是我妈妈忌日,我突然有点想你,仅此而已。”
敖三紧绷的脊柱一节一节放软下来,终究还是侧过身把手伸过去,去抚她的脸。她的眼泪顺在掌心,又滑过他手腕,淋得他腕上的脉搏都停跳了,挨过去抱住她,手臂慢慢地收紧收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胸膛。池颖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肆意泪流。他捧起她的脸:“小颖,跟我走吧。不要再理会这一切,你曾失去的我都能补偿给你。我带你到全新的地方去,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池颖攀着他的手臂,无声落着泪,在这疑似幸福面前,她几乎就要点头,但出口还是那些死死印在脑中的台词,她只是傀儡,支配她的是宿仇。
她用哀求地语气说:“事成以后我就跟你走,我再也不要回这里,再也不离开你?”敖潜一把捏住她肩膀,力道大得额头上青筋浮现,咬牙切齿地低吼:〃我一天也等不了你总是有你的打算,你把我当傻子一样骗?"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一直一来,池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做派他从未拦着,但当她为此去和夏叙结婚时,他摸出了枪,他用枪口死死抵着她的额头,说;你死吧,死去是最幸福的事,我爱你,所以我让你死。〃然后他真的扣动了扳机,她清晰地听到枪匣中击锤敲在击针上的喀嚓声,但又怎么样呢,他这把枪里从来没有子弹。
那时候她也道歉,就像现在,闭着眼摇头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敖三,他真的只是一颗棋子,这件事不能缺少这颗棋子······"
〃他只是一颗棋子?嗯?你却做棋子的老婆,跟棋子睡觉?〃他勾着嘴角冷笑着,眼圈却红了。
池颖愣愣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看到他靠近过来,眼里的血丝红得骇人。〃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夜夜睡不着。我总会想着,我爱的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躺在她老公怀里,他们在干嘛。小颖,上一次我准备那样帮你报仇,你拒绝了,你说你接受不了。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方式我也接受不了〃
他说的〃上次〃,自然就是绑架的欢欢那次。那次颠狂,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孩子没了。是的,那个流产的孩子,是他们一次贪欢的结果。他问她孩子怎么没的,她只是哭着摇头,他问是不是夏叙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才这么做?她还是摇头。他转身就操起边上的一个灭火器罐就冲出去,直到她拉住他:〃真的不是〃
失子的痛苦让他肆意迁怒,这一切的根源是她要复仇,于是他绑来了欢欢,说:〃这是安家现在唯一的种,我把他丢远远的去,让他从此也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你的仇,也算报了。你就跟我走。〃但她不愿意,她把欢欢送回去,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说,那你滚
想到此,敖潜推开她站起身来,背对她,冷硬地说:〃最后一次,我问你。你要报复安家我不拦着,但你马上跟他离婚,如果你不同意,从此以后,你当我敖三已经死了。”池颖久久没有答话,包厢里沉寂得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但他身体里还是一声脆响,有些东西,碎了。他僵着瞬间冰凉的身板往门外挪步,落脚一地荒凉。终于,她奔过去由背后抱住他。〃不别丢下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没有看到,其实他已,满脸泪水。
第六十二章 墨色罂粟的第一个花苞
敖潜自以为的决绝,其实充其量不过是一点挣扎,当池颖冲上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腰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泪就下来了。他去扳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指,哑着声音说:“你还可以去找他。”池颖不顾手指上传来的剧痛,哪怕手指几乎要被他扳断,眼泪磅礴地不住重复:“我只爱过你,我只爱过你……”
“但时间会改变一切。两年前你就差点爱上他!还有夏叙,你们有那几年的大学时光,现在每天同床共枕……我与其日夜煎熬等着你彻底离开的那一天,不如立刻就灭绝一切念想。这是任何一个男人不能忍受的。”
“敖潜……我真的不爱他,你知道的,如果当年不是在他笔记本里的那张照片,我永远不会接近他。”池颖没有说谎,当然夏叙也许从来没想到,他一头栽进安家两姐妹之间的漩涡,是由此引起的。
当时夏叙都没有小樵的联系方式。只是有一次在他们初中同校群里,从别的同学口中听到了她的近况,还看到了她在英国校园门口的留影。他把那张照片打印了下来,随手先夹在一本课堂笔记里。彼时他和池颖同校,虽然不同系,但有些大课还是一起上的。他是专业尖子,考前复习的时候不少人会借他的笔记翻看,笔记本被传到了后排,池颖也顺手翻了翻,但就这么一翻,她看到了自己所谓妹妹的照片。
她怎么会认不出安小樵。在她最恨的日子里,她托敖潜把安家里里外外的情况都摸索得清清楚楚,看着小樵在国外名校门口纯净无暇的笑容,她心底的墨色罂粟结出了第一个花苞。
“你信我,敖潜,其实我只剩下你了……”她从未流露的软弱,让敖潜的所谓决心再一次泯灭,只有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包厢里安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她手腕上秒针的滴答声,直到骰桌上水杯里点着的浮蜡都燃尽了,他终于伸手反抱住她了。
从不夜城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池颖一路开着车窗冲着夜风,手上还有刚才被他扳扭留下的隐痛。眼泪又砸下来,被风吹飞,只留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