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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宜当众以如意万象诀随意变化,显露她的修为著实到了超凡入圣,睥睨四海的境界。
任峥剧烈的咳嗽数声,说道:「宜妹,真的是你!」
赫连宜淡然道:「是我,你方才的推测一点没错,那些事情也都是我做的!」
任峥苦涩道:「宜妹,咱们三人自小起即在一处,你与宣妹乃是同胞亲姐妹,你为什麽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赫连宜唇角泛起一缕讥诮,道:「为什麽?你真的不明白麽?这麽多年,你心中总也只有一个人,偏偏她就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子,赫连宣!即便她离开水晶宫,即便她嫁与羽翼浓,你还是忘不了她!」
任峥怔怔道:「就为这个?你怎会就为这个?我……哇--」猛喷一口热血,洒溅在胸口的衣襟上。
赫连宣低低惊呼一声,赫连宜也是神色微变,可当看到任峥的目光淡淡越过自己,扫向自己的妹妹身上,她的眼中顿时一片冰冷,哑声道:「任峥,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丫头?你竟弃我如履,难道我就这麽不值得你多看上一眼?」
这个问题,早在百年前,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时候,便已经日夜回转心头。
温柔贤淑如她,为任峥添衣暖酒,焚香栽花,做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事情。而在她眼里,那时的赫连宣依然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整日疯疯癫癫从没半刻的安分,好像一辈子也长不大。
然而她错了,错得厉害。在她与赫连宣之间,任峥选择的,不是她!
赫连宣低叹道:「宜姐,你--」
赫连宜冷笑道:「赫连宣,你莫要假惺惺的来安慰我,我更不需要你和任峥的同情怜悯。
「我离开水晶宫隐姓埋名这麽多年,就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强!你能得到的,我也能得到;我若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丁原道:「赫连宜,你这是疯了。」
赫连宜扫了眼丁原,道:「小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疯。相反,我如今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赫连宣面色苍白,道:「宜姐,就算你怨恨小妹,小妹也无话可说。可你何必因我一人,便一定要将羽大哥与圣教的众兄弟尽数除去?他们与你无怨无仇!」
赫连宜道:「羽大哥?你对羽翼浓那匹夫的称呼好生亲热。可你知道麽,他早背著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风雪崖断喝道:「赫连宜,你休得胡说!羽教主乃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容你侮辱他半句!」
赫连宜一阵大笑,道:「我胡说?咯咯,你们都被他蒙在鼓里。二十馀年前,当我终於臻至散仙境界,更探得赫连宣的下落,便寻到婆罗山庄。我发过誓,要毁了赫连宣所拥有的一切。
「可笑她竟然还傻呼呼的兴高采烈款待我,甚至将我引见给羽翼浓。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麽了。我要将羽翼浓从她身旁夺走,让她也亲身品尝一下痛失所爱的滋味究竟如何。」
风雪崖不屑道:「痴人说梦,羽教主又怎会为了你这麽个无情无义的人舍弃夫人?」
赫连宜不理他的话茬,问道:「赫连宣,好妹妹,你可否记得有一日我邀你与羽翼浓赏月饮酒之事?」
赫连宣点头道:「我记得,那夜正是八月十五中秋月明,我们三人把酒言欢,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赫连宜得意的咯咯笑道:「醉的是你们,却不是我。我先将你扶到我的床上,而後便回了羽翼浓的卧房。
「那日我故意换上了与你一样的服饰,加之你我姐妹相貌酷似,他大醉之下,你猜一猜,他会不会把我当做是你?」
赫连宣轻皱眉头面色惨澹道:「你,你和他--」
赫连宜冷笑道:「怎麽可能?我赫连宜清白之躯,又岂能容羽翼浓那匹夫玷污?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是将床上稍加布置而已。
「可笑那羽翼浓翌日早晨清醒时,却自以为铸下大错,侵犯了自己夫人的姐姐。我当时故作宽容体谅独自离去,好让他生出愧疚。
「十个月後,更好笑的事情发生了,我为他抱回了一个婴儿!」
魔教群雄齐声惊呼,不约而同望向阿牛。
阿牛也是满脸的激动诧异,道:「赫连、赫连宜夫人,您说的婴儿便是我麽?」
赫连宜看了眼阿牛,颔首道:「不错,那婴儿就是你。」
风雪崖质疑道:「赫连宜,你刚才分明否认与羽教主有瓜葛之事,又怎能抱回一个婴儿?」
赫连宜道:「这就更简单了!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然後,杀尽他全家,不就成了?」
阿牛脑海里轰然巨响,呆如木鸡。
原来自己并非羽翼浓亲子。
更加残酷的是,他的亲生爹娘和亲人早已尽遭灭门惨祸,起因只是为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天,自己刚巧降生人世,而又偏偏被赫连宜选中!
老天爷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自懂事以来,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为师父收养,拜入翠霞门下。
可云林禅寺一战,众口铄金,硬将自己指成羽翼浓的嫡子,师父也因此而死。魔教众人更为著这层关系,把他推上了教主宝座。
孰知,到头来自己终究不是羽翼浓的儿子!
不是便不是吧,这对於阿牛其实并算不得什麽。他本就无所谓魔教教主的宝座,也无所谓眼前的风光。
然而自己的师父,却已经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到头来,他救的却并非羽翼浓的儿子,仅仅真的只是一个生下来就害死全家的普通少年,一切的牺牲,陡然间都失去了价值。
阿牛几乎忘记了愤怒,忘记了心痛,脑袋里一团混乱,失神的低语道:「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赫连宜浑不在意道:「我要让羽翼浓相信,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更与他有了一个儿子。如此一来,我便可要他打发了赫连宣,立我为魔教教主夫人。
「可恨的是,羽翼浓竟然不识好歹,非但如此,还将那婴儿抱走,从此不知所踪,令我一片苦心落空。」
殿青堂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便再生毒计,将婆罗山庄的秘密泄漏与云林禅寺,引得七大剑派八月十五围攻偷袭本教?」
赫连宜揶揄道:「殿护法,你还漏说一点。凭羽翼浓的修为,纵然七派围攻,也未必能尽灭魔教,因此我还得再做一件事才行。
「我以宣妹的名义向东海水晶宫传出密信,邀峥哥当夜会面。这次得让羽翼浓睁大眼睛把我当成是赫连宣,我让他亲眼目睹我与峥哥好生亲热。
「那羽翼浓原本对赫连宣有愧,不想却真的撞见了自己的妻子不贞,与旧情人私会,我谅他再也不可能装作无事人一般。」
任峥摇头道:「宜妹,你这麽做怎对得起宣妹?」
赫连宜冷笑道:「是你们对不起我!不过,峥哥,你还真的应当感谢我,若不是我让羽翼浓见到他妻子投入旧日情人怀抱,心如死灰,你何堪与他一较高下,最终才有了羽翼浓坠下悬崖,万劫不复的大好结果。
「而他手下一帮教众,也几乎被那些正道门派杀得全军覆没,片甲不留。只可惜七大铁卫舍命血拼,保护他们的教主夫人夺路逃走了。」
众人悚然无语,这样一位貌若仙子的妇人,为了心中的一口怨气,竟一连串施展出这多的毒计,引得天陆风云变色,堂堂魔教近乎灭亡,委实让人不寒而栗。
赫连宣摇摇头,泪光盈然,极力压制著内心的激动愤慨,说道:「宜姐,你一手拆散小妹与羽大哥,毁了圣教,更害得峥哥为伤病缠身数十年,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却为何还不肯收手?」
赫连宜道:「你没有死,峥哥没有向我低头认错,我为什麽要心满意足?」
丁原道:「所以後来你便指使四名黑衣高手追杀我娘亲,令她九死一生,冰封十年?」
赫连宜道:「若非我当日有意留她一命,又焉容她脱逃直活到今日?」
赫连宣惨然一笑,道:「留小妹一命?宜姐,小妹这十年生不如死,著实消受不起你的好意。」
赫连宜笑道:「赫连宣,我对你没兴趣再有好意。我不杀你,只不过是因为你知道圣匣的下落罢了。」
九真师太低声念颂佛号,说道:「赫连宜施主,原来凌云羽凌施主乃是受了你的撺掇,才夜袭藏经塔。亏得有南无佛境庇佑,否则也险些令你得手。可怜那些无辜弟子,却护法殉身,牺牲了性命。」
赫连宜道:「九真师太,你该庆幸才对。也是我低估了灵空庵,才教凌云羽出手盗取圣匣。倘使我亲自出马,区区南无佛境又算得了什麽?」
风雪崖道:「赫连宜,说到凌云羽,你又为何唆使他操纵黑衣杀手,四处作案,嫁祸本教?」
赫连宜依然笑盈盈道:「谁让羽翼浓也如峥哥一般,对我视若无睹,弃我如履?就算我给他抱回一个孩子,他的眼中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