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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香武也奇怪,便问船家:
“船老大,为什么我过河不要钱?”
那船老大上下看看杨香武,搔着胡子道:
“因为你认识马家沟的人。”
“啊,只要认识马家沟的人就不需付钱?”
“我们不能也不敢收马家沟人的钱。”
“我不是马家沟的人。”
“那你去马家沟干什么?”
“我便直说了吧,我去马家沟是去救人的。”
“那更不能收你的银子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连那马家沟的人也不怕,可见你少侠也不简单,我们更不敢收你的银子。”
笑笑,杨香武跳上岸。
他上岸回头抛银子,一个铜钱的过船费,他抛下了一两纹银便扬长而去。
杨香武如今有花不完的银子。
当然啦,银子全是杨得寸老夫妻二人的。
杨香武这天奔到一处山脚下,那儿有家三间房子的野店,乃是夫妻二人开的店。
野店的设备很简单,屋内正中央一张破方桌,灶台就在二门边,六张长凳靠边放,从后面传来了哗啷哗啷的山溪水声,很清楚。
杨香武走进野店里刚坐下来,那个半百男子迎上来,“你去哪儿?”
他应该问杨香武吃什么,但他却问杨香武去哪儿。
杨香武抬起头,道:
“大叔,我吃碗面就走。”
“我问你去那儿?”
杨香武怔了一下,“吃完我告诉你。”
“你吃面没问题,告诉我去哪里?”
杨香武手指门外大山口,道:
“大叔,过了这大山口通那里?”
“只有一个地方,马家沟还有八里。”
“我就是前往马家沟。”
他此言一出,灶台边的女人也过来了。
那男的双目一瞪,道:
“你认识马家沟的人?”
“是呀。”
男的对那女人,道:
“给他煮上一碗白水面条,要稀稀的。”
女人抽动鼻子哼,转过身他还出气有声。
男的问杨香武:
“马家沟同你什么关系?”
“有密切的关系。”
男的又高声,道:
“稀汤面条只半碗。”
杨香武听得不愉快,道:
“我有银子不白吃。”
男的嘿嘿冷笑,道:
“你说清楚,你同马家沟什么密切关系?”
“我与姓马的认识,他们也去过我那里。”
男的听得眼一翻,吼道:
“面别下了,你呀,两个山字叠起——出去。”
杨香武忽地醒过来了,他也吃吃笑起来。
“笑什么,出去,银子再多我不赚。”
杨香武收住笑,道:
“大叔,我便老实告诉你,我是去马家沟替姓马的去制造麻烦的。”
“真的不是?”
“当然是真的。”
“那行,你别走了……”他提高声音又大叫:
“下一碗面放卤蛋。”
杨香武又道:
“我要收拾马长江。”
那男的再叫:
“放两个卤蛋,兔子肉放四两。”
杨香武心里更明白了,这二人也恨马家沟的人,于是他又强调地道:
“运气好了,我会杀了这二人。”
那男的立刻跑到二门后,很快地提了酒出来。
“来,来,来,我陪小哥你薰薰。”
于是,女的也把一大碗面送上桌,果然面中有肉也有两个卤蛋。
杨香武端起大碗他不喝酒。
那男人拉了凳子坐在杨香武身边,一杯酒搁在杨香武的面前,他斜着眼,道:
“请问小哥,你贵姓?”
“姓杨。”
“杨呀,好姓。”
杨香武用力吸着面条,嚼着卤蛋他笑笑。
男的再问:
“你有什么本事胆敢独闯马家沟,那可是有名的龙潭虎穴呀。”
“别人怕,我不怕。”
“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我的胆子更大。”
“果不其然,英雄出少年,老朽佩服,佩服。”
他把一碗酒双手捧到杨香武面前,又道:
“小兄弟呀,这碗酒我不收你的银子。”
笑笑,杨香武接过碗,道:
“看这光景,你二老好像恨透了马家沟的人了?”
老者拍桌瞪眼出气有声,道:
“少侠呀,马家沟的人都是恶霸魔鬼呀,他们割地为界,鱼肉一方,那行为比之胡匪差不多,咱们这方圆三百地的人都受够了他们的欺压,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杨香武道:
“关外胡匪丁云昌与姓马的有勾结?”
“这咱们早知道,少侠,来,我敬你,祝你前往马家沟,马到成功。”
杨香武双手捧起大酒碗,张口咕嘟就是两大口。
老者双手一挥,笑呵呵地道:
“痛快,痛快。”
老者不喝酒,他只是哈哈笑。
杨香武道:
“你老怎么不喝?”
老者冲着灶台的女人点点头。
杨香武已觉出喝进肚子的酒不对劲,他心中一个沉,觉得上当了。
杨香武也厉害,他暗中运起修罗神功鼓张着大嘴巴,双目厉视老者。
冷不丁,老者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吼:
“还不倒下去。”
杨香武应该是应声而倒的。
两个老人也认为杨香武非立刻躺下不可。
然而,杨香武猛然张大了嘴巴,他对准了老者“扑”的一下子便把肚子里吃的东西像箭一般地射在老人的面孔上,那老者想不到会有这一招,急忙在脸上一个抹,便也抹下一把鲜血来。
血现,老者才觉出疼,大叫一声:
“哎唷。”
杨香武再吐,他甚至连原来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他幸运的是,他先吃了面也吃了肉与蛋,这些东西把毒酒吸收一大半还多。
杨香武吐个痛快,他发觉那太太的双手各自拿菜刀往他杀过来。
老太婆还大叫着:
“老头子,咱们合力。”
果然,那老者在惊怒交加中抄刀围上来了。
杨香武的“鬼见愁”已握在手上,他沉叱:
“老奸巨滑,用这种手法对我。”
老太婆道:
“可惜没把你坑死。”
“原来你二人是马家沟的人了。”
老者嘿嘿冷笑,一身的臭脏,他还冷笑得出来。
“小子,马二虎就是爷的名。”
老太太双手堵住门,接道:
“今天你非死不可。”
杨香武忽然叹口气,道:
“二位老人家,像二老的年纪有六十了吧,人嘛,能活到二位这一把年纪是很不容易的,何故非为恶人拼上自己老命?我可以不对二位出刀,你们走吧。”
老者大怒:
“走?走的是你这小子。”
老太太又接口,道:
“叫你走上阴阳路,小子,你挨刀吧。”
“杀”是老头儿就近劈出一刀。
杨香武听得大怒,虎吼一声:
“杀。”
破屋内刹时之间血光迸现,有一条手臂忽嗵一声掉在二门边,另有一块面皮连着一只耳朵带头发,就那么掉在桌子上的酒碗里。
随之,就见两个血人争相往二门冲过去,便也传来了两个老人的狂嗥大叫:
“厉鬼上门了也,残忍呐。”
鲜血流出一条路,二老人逃出二门便往林中奔。
杨香武来追杀,他在拭他的“鬼见愁”,脸上是一片冷漠只差未冷笑。
收了刀,杨香武一手拨倒那桶酒。
他为了清除腹内之毒,几乎连苦胆水也吐尽。
杨香武在灶台上找到一盘卤味,大烙饼也弄了五七张,他包了起来微微笑。
“这一路可得小心了,妈的,差一点完蛋。”
到了此时,杨香武才知道他已身入险地了。
杨香武听到老人说,马家沟尚有十八里。
他边走边吃饼啃肉,偶尔回过头看那家野店,早已看不到两个挨他刀的老人了。
马长江兄弟也打不过杨香武,他们二人当然会挨刀,只不过杨香武不是凶残的人,否则二老必死。
杨香武只一招之间便收拾了两个老人,他用的乃是江湖人人变色的“鬼见愁”。
“鬼见愁”也正是老贼杨得寸自北陵墓中盗出来的宝刀。
杨香武吃饱了,他抹抹嘴巴大步走,刚刚绕过一片树林子,忽地迎面过来一群马,怕不下百匹。
有两个汉子在挥长鞭,只一看便知道是踏马的过来了。
在关外,这个场面很普遍。
杨香武也常遇见。
只见群马宛似怒涛狂浪般地卷冲而来,杨香武拔腿直往斜坡上奔,身后面的马群奇怪,紧紧地直追闪奔中的杨香武。
杨香武往那里,马群便往那里。
杨香武很想看看是谁赶来的这些马匹,但他在尘土飞扬中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杨香武一蹴抱住一棵大树干,他抱紧树干低头看,怒马紧紧地绕着树林不远离。
就在他四下张望中,猛然间四把斧头自马群中飞掷过来,噌噌连声中差之毫厘未掷中杨香武,这些马中有敌人。
果然,马群中有人尖声叫起来。
“斧头三儿,你他妈的失手了。”
“哈……”有人再一次催马群往这边围上来。
杨香武也听到了叫喊声,他可也火大了。
他也低头看马群,就是不见人影。
又是马奔驰中,忽见半空中弹起两个人来,这两个人的手上长刀疾杀,口口厉吼:
“杀。”
杨香武双手抱大树,几乎无法闪躲,他见刀砍得猛,双手一推间,人也落在马背上了。
于是,马群中有人尖声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