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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一女子独自坐在栏杆上远眺,一行大雁飞过,又是清秋。她低头望望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愁云惨淡。凄然一笑:“原来已是深秋了吗?”
她就是渭嫣,灵珠选择的女子。
秋风吹过,一地相思红叶,她伸出瘦弱的手缓缓拾起一片叶子,叹了一口气。那片相思叶在她手中越显红艳,她似万般愁绪的道:“果真还是这纹路,一点没变。”
远处正是朦胧的秋日,散出的光柔和唯美。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小姐,有人送来拜帖。”
“会是谁呢?”她苦笑道,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怔,说:“是宫里的吗?”
“不是,是一对青年男女,看起来有几分气质呢!”丫鬟说到。
“看来,是我痴想了。帖子给我吧。”
拿过帖子,展开,只有一团墨迹,她笑了笑,让丫鬟把人接了进来。
一个丫鬟引授衣和白宣进了别苑,说是别苑,却是府邸。一路假山叠嶂,峰回路转的回飘忽的淡淡的梅花花香,绕了一回廊的优雅高洁。
那花香甚为清馨,白宣很是陶醉。见过丢脸的,没见过这么丢脸的。授衣连扯了白宣几下,但白宣仍那副神情。带路的丫鬟都忍不住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这太……授衣道:“白宣,你的眼界也浅了些,可以理解。”
白宣“……”
丫鬟领着他们踏入一全是梅花之地,弯弯曲曲几个水榭走尽,便见一明湖之上,楼阁,四周重重帷幔,踏入楼阁,闻得一股异香,却说不上名来。
楼阁正中心一藤椅上躺着女子抬起头来。眼前这女子一张脸失去了应有的血色,苍白中,唇微扬,不加一点修饰,也见得过去的美貌。从授衣看来,她几近弥留,仅靠一股意念强撑。
受着丫鬟的示意,授衣坐在水阁一角,白宣坐在授衣旁边。
丫鬟出声道:“这几日小姐似是不舒服,说话已有些费力,姑娘你既然是特意来找小姐的,那还是坐近些吧。”
授衣起身坐到离她最近的石凳上,细细的端看起了她。若不是这般病容,这容貌也算标致至极。
渭嫣伸出苍白的手将狐皮裘往下移了移,目光凝视了授衣半晌道:“姑娘,那帖可是你递的?”
“正是。”
渭嫣柔声道:“这张纸上到底写的什么?”
授衣打开纸,见黑黑的一片。这个,真是太丢脸了。授衣干笑两声:“这个……我觉得应该是下雨天,打湿了吧。”
渭嫣笑了,苍白的脸稍微有了点血色。而这笑,也有些微微的暖意。
她道:“跟我幼时的性子一样。”
她又咳了两声,授衣脸红透了。
她看了一眼授衣红透的脸,道:“姑娘到底来是为何呢?似我这般人,已没有什么值得拜访的了。”
授衣捂住脸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说:“渭嫣你有什么想要的么……”她笑了,又摇了摇头道:“想要的算来只有一个,但是可惜,我觉得我或许再也没有日子等到他了。”
授衣微微清清嗓子道:“渭嫣,你可曾听说过灵丘境?”授衣静静对上她的双眼,又看到她的眼里,有了几许光彩。
“你信我能帮你么?”
她不可置信的用手指掩住苍白的唇,道:“真的,能么?”
“能,只不过,有代价。”
她微微的笑了,无血色的脸带了几丝自嘲:“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除非姑娘看重世俗之物。”
“你太过执着了,一生能不能放开,一切在于你。”
“似我般痴傻,倒也没什么看不看得开的。”
她那般的笑,让授衣都有些不忍。
“姑娘,真的可以帮我么?代价又是什么呢?”
授衣对着她的双眼,道:“代价只需取精魂。”授衣细下想了想,觉得这话容易造成误解,又再解释道:“这个是拿来修炼的。”
渭嫣的眼角微微抖了抖。
授衣微一低头,见渭嫣脚上有一朵盛开的莲花。这莲花恐怕是从哪里摘来的吧。授衣探出手去,待触的后,惊讶道:“这居然是绣的?”
“我绣功还算不错,这下可欺了你眼睛了。”
一下都静了下来。
授衣有些紧张,刚刚这般故意转移话题,实际是怕渭嫣一口拒绝。要想想,将心比心,如果谁要她的魂魄,她也准拿着扫把把人家赶出十里之外。
渭嫣盯着脚上的那朵莲花看了又看,良久道:“我其实不在意代价的。”
“那你在意的是……”
“是啊。”
她又弯了弯眼角,唇边一丝血迹溢出,道:“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云授衣。”她点了点头,示意记住了,然后道“授衣,其实,我这一生,潇潇暮雨也罢,天涯尽头流光也好。他始终只是我一生的痴想,我也许是怨了,恨了。却始终没有狠下心,折磨他半分。若不是姑娘来了,我也许都不会想起那旧时的念想。但上天也许还是待我不薄,在我病重之时,将姑娘带来。算来,也是我幸事。姑娘,至始至终,我只想知道,他到底爱过我没?”
这声问,问得太过沉重。那段风月,看来真的如传闻一般悲戚。
“我必须到你的记忆里去,才能通过你的记忆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渭嫣点了点头。
授衣抚手衣袖,挥过渭嫣苍白的脸庞。
水光,暗香,浮动着疏影,尽是凄凉意。和着悠悠的湖水声,渭嫣沉沉睡去。
授衣咬破食指,将血点在渭嫣的额头上,渭嫣的额头上红光一闪。面前便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水幕。穿过这道水幕,就能直接到了渭嫣的记忆了。
授衣很满意看了看水幕,啧,不错,没想到第一次施法,竟能这般有效果。
白宣站起身来,挡住授衣,说:“我要去。”
授衣盯着白宣道:“这可不比梦,是以往的记忆,若是在里面有了任何危险,那么也就可能导致你真正的死了。”
鼻子上一凉,授衣见着原是白宣伸手刮了她一下。
“你……你……”
“你什么你?你那么笨,我估计你更容易被解决掉。我甚至有理由相信,你会出不来的。”
“你非要去?”
“确定!”
“那系上一线牵吧。”授衣从怀中拿出那依然红光流转的细线,将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另一头拉过白宣的小指系好。
“一线牵,灵丘至宝。师傅居然给你了?”白宣很惊讶。
待授衣放开手后,白宣动了动小指,授衣的食指也相应的动了动。
授衣皱了皱眉,将小指动了动,想起了不知在哪的师傅。
“你小指上应该是师傅吧。”
“是啊。”
“哦。废话多说了,我们该进去了。”白宣反手抓住授衣,大步迈过那水幕去。
第三章 幼时饥荒
渭嫣,你会是我,最好的食客。—林佑
“其实,我们进入的是记忆,是没有危险的。”
“我知道。”
“那你还跟来?”
“我想,在你身边守着。总比看不见你强。”
面前是一片荒芜,到处都是枯死的草。猎猎的风吹过,旷野无声。头顶是炎炎的烈日,不肯罢休的焦灼着每一寸土地。
那些干涸的河流,像一道道龟裂的纹路,赤裸裸的袒露着对水的渴望。山坳中,白宣和授衣落下。
正对上那烤炉般的太阳,授衣感叹道:“幸好,这不是现在的时日。”白宣见四周寂静,便往前走几步察看山坳之外的情景。
“授衣,这旱灾死了好多人。”
“哦?”授衣朝前走几步,便大吃一惊。
的确是旱灾,那片不大的干涸的地里,就横七竖八的摆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上粗布褴褛,有老有少,可见都是百姓。
许是旱久了,尸体已失去了水分,哄哄作响的苍蝇,匍匐在尸体,人一走近,就慌慌忙忙的飞起来。
“这是……。饿死的人?”授衣此前是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的,心里有些怯弱。白宣伸手拉住授衣,道:“是饿死的。”
“看这情景,应该是前十几年,蜀国大旱的情景。”白宣拉着授衣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尸体,走到了空地上。
“好了,我们是否应该找找渭嫣在哪呢?”
“嗯,在不远处。”受了血的牵引,授衣至少能感觉渭嫣的位置了。再朝前走了一段,只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十来岁大的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衣着破布裙子,头发散乱,流出的眼泪已在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若要谈及特色,只有不断流泪的眸子似秋水明亮。她的面前是几具尸体,可能是刚刚逝世不久,还有一点生气。
小小的鼻子抽泣道:“爹,娘……。。呜呜……。。”边说着,还用看不出颜色的袖口擦了擦脸。擦完,她又继续推了推面前的尸体。尸体动了几下。
这高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