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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在第一次摸底测试之后发现这群孩子的基础不是很扎实,于是决定划一点时间出来给孩子们巩固一下发音。他做了一份小教材,吩咐本年级的英语老师们两周之内上完。
这才上了两天,有人向她发难了。
“为什么我们上了高中还要学这个?不是初中的内容吗?”巡堂的时候,陆华樱拦住许悠,语气不善。
“为什么不要?你们的摸底成绩不大好。”
“每个人都这样?”陆华樱不服气,眼神倔强,“我认为这是浪费时间。”
许悠耐着性子解释:“作为一个老师,我起码要考虑70%的学生,不是只有你一个。如果你觉得吃不饱,可以自己先看新课本。”
“新课本我也看得差不多了。”陆华樱把课本往她前面一放,许悠翻翻,这丫头果然已经看了三分之二。
“那你下课来趟我办公室。”想起自己办公桌上有本原版的《马丁伊登》。
下了课,陆华樱跟了下来,许悠把书给她:“如果上我的课无聊,你就看这本书打发。只能看这本。”
“这是小灶吗?”陆华樱翻了一下,脸上终于泛出少女特有的欣喜。
“这是因材施教。别跟别人说是我的,看完还我。走吧。”许悠挥手。
“谢谢老师。”陆华樱笑的狗腿无比,拿了书溜烟跑了。
许悠去查了一下他们的入学成绩。陆华樱是第一名。英语分数尤其高。差两分就满分。
原来如此。
这算不算成功收服了一个潜在的难缠学生?无论如何,这算是暂告一段落。但更多的问题仍然在等着她。
这一天,她布置了一篇作文,吩咐下完课交。学生们趁着自习课纷纷做起作业,一个男生在那里喊:“老师,好难写啊。”
“难写也得写。这可是高考的关键环节。“
“我可不可以不写?”男生继续耍赖。
许悠开始有点不耐。“卢文凯,能写多少就多少吧。”
“还要求要120个字。可不可以打个5折?或者我退退步,6折也行,好不好?”卢文凯似乎是在冲妈妈撒娇。“难写得要命。”
“那就不要写了。”许悠冷冷甩下一句话,踩着小高跟鞋“噔噔”走开。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学生。明里是耍孩子气,实际却是无动于衷。现在的高考制度虽然无可救药,但在更好的出来代替之前,还是得对它低头。现行体制固然是有问题,但有心学,还是能从中找到一些人生需要的东西,比如,坚持,隐忍,自行寻找所需的知识什么的。
又有学生问问题,无非是某个单词怎么写,或某个意思怎么说。她气愤:“我是你们老师,不是活字典,自己查去!”
碰了钉子的学生讪笑,自己拿了电子词典来查。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许悠感觉到一股冷嗖嗖的目光追着她转。那是从卢文凯那里过来的。眼睛扫过去,发现他狠狠的看他,手上居然一边磨着一把小刀。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她跟芳芳说了这件事,芳芳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可怕!”许悠心里其实也不安。因为师生矛盾冲突而产生的校园人身伤害是有先例的,她不是什么女战士。
卢文凯的敌视没持续多久。作业发下来的时候,许悠特意点了一下他的。虽然完全不成句子,但他有一手好字,只要稍微的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有很大的进步。尽管是很短的表扬,卢文凯还是很受用,下了课特地跑过来问了她几个极度简单的问题以示自己的好学。
毕竟是孩子。或许是因为年龄相近,许悠对这个时候的孩子青果般的心思特别敏感。她不是班主任,却很关心学生,于是半个学期下来,小青果们和她相处的还不错。她还从班主任那了解到,开学时那个瘦弱的少年江海,其实家里很贫困,更不巧的是中考的时候发挥差了一丁点,交了四千多才进的这所中学。眼下进入冬天,天气一天天越来越冷。别的学生毛衣棉衣都派上了用场,江海身上却仍是一件单薄的衬衣加一件单层的校服。下课的时候,教室里闹哄哄一片,江海静坐其中,脸色微青,嘴唇偏紫,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貌似入神。
许悠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捏了一下江海身上单薄的衣服。“你冷吗?你看,我都穿成这样了还难受。”
江海刹时面色通红。他顿在那里,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好。一边的陈彻这时忽然抬起头看着许悠,说:“老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动手动脚。”
许悠不为所动,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首先是长辈。那啥啥的人才会想歪。”
陈彻却看着这个说话还有点小女孩气的“长辈”嗤了一声。许悠看着相貌英俊的少年,笑笑,不以为意。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懒得计较。
第二天是周末,阳光灿烂。许悠决定去给江海买件外套。圣母的天性发作,她没法坐视不管。她拉上身材和江海差不多的同事芳芳,一同去逛街。买了衣服,许悠忽然想吃鱼。于是两人又去菜市买鱼,准备回去打火锅。
常去的那家水产店今天生意特好。老板是个颇为漂亮的年轻女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称了鱼却没空帮处理,老板抱歉的说:“你等等啊,我叫个人来帮你处理一下。哎,过来帮杀一下鱼!”
有人应了一声,出来的竟然是陈彻。老板把鱼塞给他,吩咐道:“你们学校的老师吧?弄干净一点!”
陈彻围上水产店的人专用的防水围裙,看到许悠先是有点意外,然后有一些尴尬。他压下自己的不自在,说:“老师也会煮菜吗?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
“那你以为我吃空气?”许悠也不服气,“你会不会处理?要不我自己拿回家慢慢来。”
“我有点怀疑。”陈彻露齿一笑,“你不信我?我独立能力很强的。”手下麻利三下五除二的把鱼鳞去掉内脏取出,动作居然丝毫不比老板逊色。
许悠看着他利落的动作,不由得顿生佩服少年人,装也要装一下佩服来满足一下他的自尊的。“真想不到啊!”她夸张的喊了一声,“你还有这一手!”
陈彻果然得意,笑得阳光灿烂。“我的独立能力不比你差,说不定比你还好!”
“那是那是。”许悠顺便拍拍这小马屁,嘻嘻哈哈的提了鱼离开了。
和芳芳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淋漓畅快的火锅,这个周末就圆满落幕。晚上开了电脑上Q,有个新的号码加了她。她看看那人的名字,“心下了然”,用的却是这个时候的少年们喜欢的火星文,好端端几个字,被魔化的张牙舞爪。不知又是哪个学生。说了你好之后,两人再无交谈。“心下了然”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不问问我是谁?”
“学生。”许悠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知道?那你不问问我名字?”心下了然存心要和她说话。
“不必了。”许悠回过去,“不说名字,其实说话可以更直白一点,你不用顾虑自己的学生身份。”
“我没顾虑自己的学生身份。你也不像老师。”
“哦?”许悠兴起,“那我像什么?”
“老师那有你那样整天呱啦呱啦的?跟我们班女生有什么两样?”
“你是在说我为老不尊?”
“你哪里老了?20?21?二十几?”
许悠没好气,“那又怎么样?一样是你老师。”
“你不就英语比我多懂一点吗。其它也不见得。”
“你不尊师重道。”
“姐姐,尊师重道的对象一般是四十岁以上的大妈级人物,请问您老贵庚?”心下了然深深不齿。
许悠好笑,“别拿我年纪作文章好不好。高手不问出处,名师不管年纪,你也真是目中无人。”
“后面那个成语比较适合形容你自己。”
“我目中无谁了?你们每个人我都深深刻在我脑子里呢,天天都要想好几遍才能睡着。”想着怎么对付你们,一举全部拿下。
对方发了个呕吐的表情。
她仔细看看心下了然的信息,最后发现除了性别男之外,没了别的蛛丝马迹。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下了线。心里寻思着怎么把衣服拿给江海。这样的家庭长出来的小孩自尊心一般会比较强烈,万一他不接受,自己不是很难堪?她想了想,周日晚上好像是物理老师坐班,于是叫了同住的何俏,让她帮带给江海。何俏教他们物理。
“他要问到,我怎么跟他说?”何俏脸上敷着面膜问道。她生得娇小纤弱,像个洋娃娃。看起来比很多女生都要娇嫩,同样很受学生欢迎。
“他要是非要弄明白的话,就说是一个亲戚给他带的。”许悠头疼。怎么做好事也这么心虚?自己刚才还被叫做姐姐,现在又操心的像个老妈子。
周日何俏一回来,她就上去问:“怎么样?他问了什么吗?”
“他什么都没问。但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何俏答。
“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