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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张良却是摆摆手笑了笑,回头望了眼咸阳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因了何事,张良就落得汉王如此对待。想来想去,也许大概是因为张良一时言语不慎,而致汉王对我心生芥蒂罢了!”说着,张良便与林弈说起他心中所猜测的那件事来。
当日刘邦带着汉军主力,从巴蜀重新杀回关中,顺利夺回咸阳城之后,在残破不堪的王城内,摆下大宴,犒赏有功将领大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刘邦便与臣下们无拘无束地畅谈起来。也是刘邦向来秉性如此,极少在自己一干心腹重臣面前摆架子,樊哙周勃一般粗豪武将们更是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往往什么话都能在刘邦面前摆出。
这一次,刘邦让自己臣下们说说,如果是他们,该如何当好这个汉王,如何争夺这万里河山。樊哙一干武将们自然是从战场上,打打杀杀说起。说得兴起之时樊哙还拍案而起,大放豪言说,若是刘邦给他十万大军,他便能横扫中原,听得刘邦哈哈一阵大笑。
当问到张良之时,借着酒兴张良竟是一时脱口而出道:“大王这个汉王当成如此,也不过尔尔,若是张良能当上一方诸侯王,定比大王做的还出色!”
一句话出口,刘邦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便又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表情张良当时虽然看在眼里,却也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刘邦为自己的豪言壮语一时惊愕而已。然而,自从那次宴席之后,刘邦对张良的态度便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如今想起来,也许便是那时一句自己的无心之言,让汉王对自己心生芥蒂了。”末了,张良竟是仰天长叹一声道:“汉王为人,貌似宽厚,实则心胸狭窄,难容有德有才之能人。张良断言一句,若是汉王顺利夺得整个江山,那之后,必然是兔死走狗烹,杀尽一干有功之臣!”
听得张良如此评价刘邦,再联想起史书上记载的汉初刘邦大肆屠杀有功之臣的史实,林弈不自觉间也跟着张良一声叹息。一时间,两人竟是隔着长案默然无语。
良久,张良一拂长袖起身对林弈慨然拱手道:“罢了罢了,不说那些扫兴话语。今日得与上将军手谈一局,张良三生有幸!实话说,张良对上将军实乃有相见恨晚之感,无意间竟是与上将军畅谈如斯,直抒心下块垒,可浮一太白也。然而,你我毕竟各为其主,张良得回咸阳城了。上将军但请放心,张良定尽力设法让百姓免遭战火涂炭!”
“如此,林弈便代咸阳城内的万千百姓谢过丞相之大恩!”林弈也是肃然起身拱手,正色沉声说道:“林弈一言,请丞相留心,若是他日先生若无容身之处,林弈定扫榻以待,诚心相邀先生与林弈一同共创千秋功业!”
听得林弈如此说,张良竟是一愣怔,随即跟着正色拱手道:“好,有上将军此言,张良心下足矣!上将军告辞,后会有期!”
“丞相告辞,后会有期!”两声“后会有期”随着晚风遥遥传远,林弈两人竟是相对会心一笑!
一百五十一 偷袭东门
亥时时分,咸阳城上空难得有一轮明亮的圆月,将原本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的城内大街小巷、院落小屋,照得棱角分明,竟是如白昼一般。咸阳北门城楼上零星的一两个红色身影在垛口后,缓慢地蠕动着。箭楼屋檐下,两盏硕大的风灯在这片如水般的月色之中竟是光芒大减,摇摇晃晃地随着深夜寒风肆意摆动着。
在靠近北门的一条小巷子内,两个红身影如狸猫一般轻盈地一闪而过,随即没入到小巷深处的一间兀自亮着油灯的小院院墙阴影之中。“吱吱吱!”三下有节奏的老鼠叫声,随即传入院墙之中。伴着这怪异的老鼠叫声,小院那扇木门竟是应声而开,两个红色身影便在门缝开启的一刹那,闪入院内。那间亮着油灯的小屋内,随之传出一串低沉的交谈声。
“老杨,准备的怎么样了?”油灯前,依旧穿着一身满是血污的汉军衣甲的覃寒山,低声问道。
“除了两个在北门附近观察汉军动静的游哨外,小分队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一身黑色劲装的杨坚毅,一指屋内十余名同样的黑衣壮汉说道:“可以出发了!”
“好!我和老年现在还是汉军装束,稍后便由我们俩先行开道,弟兄们随后跟上照应就是。到了城门门洞处,再相机行动,如何?”覃寒山扫了一眼,屋内这些已经整装待发的斥候小分队成员们,沉声对杨坚毅说道。
“便是如此,走,出发!”杨坚毅点点头简练地赞同一句,随即回身对十余名部下一挥大手下令道。
“诺!”十余位黑衣壮汉齐齐挺身拱手,沉声嗡然一句,便跟着覃寒山两人鱼贯出了小屋。一行人出了小院,沿着小巷道里的阴暗墙角,悄然向北门方向摸去。
也不知为何,在今夜那几条幽静的石板长街上,竟是连一个汉军巡哨甲士的身影也见不到,更没了那铿锵刺耳的战靴踏地声。如水的月光洒在平整光洁的石板上,映衬的两旁院落房屋竟是显得异常冷清幽静。
探头望了望东西走向的主街道,覃寒山竟是有些犹豫。在他与部下老年从西门汉军辎重营里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在那些冷清的街道上还能时不时能碰到一两队游街甲士,如何转眼间,整个咸阳城的游哨们竟是突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覃老弟怎么了?”见在前面领道的覃寒山两人突然停下脚步,杨坚毅忙上前轻轻拍了下覃寒山肩膀低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摸着这街道冷清的有些古怪!”覃寒山望着长街尽头,皱眉担忧说道。
“要不要派人去查看一番?”杨坚毅顺着覃寒山的目光望去,凝眉说道。
“怕来不及了!”覃寒山抬头望了望天上那轮即将过中天的圆月,断然道:“距离预定的进攻时间不多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老杨,你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我和老年在前面探路!”说着,拔出腰间吴钩,竟是不由分说地领着老年一起踏过那道宽敞的长街。
牛皮战靴轻轻点地声响,清脆地回荡在这幽静的长街之上,紧握着手中的吴钩,覃寒山紧张地盯着街道院前各处阴暗的角落,不自觉间手心竟是微微有些潮润。身后紧跟着的老年,此刻似乎也受了覃寒山的传染,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除了那战靴踏地以及身上甲片磕碰轻响外,整条幽静的长街仿佛只剩下两人的急促心跳声。
“咣当”一声脆响突兀地从左前方的小巷道里传了过来,惊得覃寒山两人下意识地转身,将手中吴钩护在身前,双腿半曲便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喵”一只野猫从小巷道里窜出,三下两下地蹦上另一座屋檐之上。
“直贼娘!”覃寒山苦笑地骂了句,便对身后的老年挥挥手继续前行。如此紧张缓慢地前行,竟是安然地穿过几条主街道,眼看着北门高耸的城楼已经遥遥在望,覃寒山心下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
在北门附近的一条小巷道里,覃寒山对随后赶过来的杨坚毅问道:“老杨,你的那两名游哨呢?”
杨坚毅转身对身后的一名部下一招手,那名部下点头领命,随即便闪入一旁的深巷内。片刻之后,三个黑影重新在巷道深处浮现出来,向覃寒山等人快速滑行过来。
“陈老六,北门汉军有什么动静?”杨坚毅辨认着来人身影,沉声问道。
“回将军,北门一直只有一个汉军百人队驻守,除了三个游动小队和门洞处的一个十人小队外,其余汉军都缩在箭楼里睡觉,并未有任何异常动静!”那名被唤作陈老六的斥候队员拱手回道。
听完手下汇报,杨坚毅与覃寒山对望了眼,两人不约而同地齐齐点了点头。随后,覃寒山与老年两人便大摇大摆地往北门门洞走去,那里正有一队汉军甲士围着一个篝火堆在烤着火。
“喂,你们俩干嘛的?哪个营的?”火堆旁一名带剑军官正搓着手烤着火,忽然发现了正在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覃寒山两人,忙不迭地厉声喝问道。
听到那名军官质问,覃寒山两人却依旧自顾自地哼着小曲,装作两个醉汉模样,继续往门洞晃过去。
“说你们俩呢!听见没!”那军官见状又是一声大喝,这时那些兀自迷迷糊糊烤着火的其余汉军士卒们也纷纷回过头来,警惕地盯着覃寒山两人。然而,虽然明明已经感觉到这些汉军将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覃寒山两人依然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地朝这些汉军士卒们接近,一面嘴里哼着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