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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月离按住月华的酒杯,“你听我说,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了不是你和姐夫过不过了,而是关系到了你将来的仕途。”说着详细地讲了一遍,“大姐,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想不到,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月华呆了半晌,颓废地道。
“承认什么?”带着半醉的口气道,“是大公主做的又怎样,她是好主子坏主子又怎么样,我跟随大公主这些年谋划了多少,谁不知道我是大公主的人,我还能换个主子?为人臣者不忠,路也就绝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老大,父亲和皇夫是同族,我又和大公主一起玩大,这里面算计不算计的不重要了,跟谁都一样。公主、郡主,嫡出、庶出,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我又能怎么选?能选的话我倒希望自己是个普通百姓。”
“大姐严重了,百姓要为吃喝发愁,为官者欺负委屈,生存空间还没有郡主大呢。”
“小妹,你跟你二姐都是自由身,你们做你们喜欢的事,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大姐,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严重。大姐若信我,我有办法叫大姐摆脱大公主。”
“你有什么办法,摆脱了她投靠八公主吗?”
“我不明白,大姐为何总想着投靠?”
月华看着月离,像是看着一个孩子。
“朝中中立的大臣几乎没有,就连清流还暗里依附某个公主。”
月离略一怔。
“皇上春秋正盛,她们……
月华摆手制止住月离,压低声音道。
“我给你说,你不要说出去,这件事你二姐都不知道。皇上习武走火入魔,武功全废,太医诊断,在不伤神的情况下可保十年,现在已经过了六年了。做皇上哪有不伤神的,所以谁不为自己谋后路啊。”
“这件事都谁知道?”
“当年那个太医灭口了,母亲把事情压下来了,我是听大公主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小妹!”
月华目光炯炯,语气加重。
月离没有温度的目光直视上月华的眼睛,半天月华微微躲开了她的视线,端起酒喝起来。
且不说大公主是信任,还是威吓,将这么隐秘的事告诉月华,单说月华说给了她,她也得说话直接些。
“大姐,母亲说过,要我当你和二姐是亲姐姐,我自认为要对得起这句话。我知道大公主跟大姐说这句话的用意,和大姐给我说的用意一样,但我是不怕的,我不会依附大公主,也不会依附任何公主,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她就是皇上。大姐也许是好意,可这样的好意会叫大姐吃力不讨好。还是说说姐夫的事吧,我是这么打算的,我去和姐夫谈,大姐在隔壁听,大姐亲耳听听姐夫的意思。我会劝姐夫回府,等过了年,你们都冷静了,大姐也会做出决定了。”
“为什么叫我亲耳听?”月华有些复杂地看着月离。
月离淡淡地道。
“大公主如果从中挑拨,大姐是信她呢,还是信我?”
“小妹……”
月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是有意透漏给月离那个秘密,虽然有点吓唬的意思,可也是好心,希望月离不要和大公主作对,不是大公主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是大公主,是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人选,可月离领会错了。还不能解释,越描越黑。
月华想多了,其实月离明白她的意思,并不在乎这些,说话直接只是单纯地想表达清楚自己的心意。
可惜两人的经历不同,就算月离说的再清楚,月华也觉得这件事成了她们之间的阴影。
“小妹,我是为你好,她是公主,长公主啊,父亲是皇夫,你不要听你二姐的,不要走你二姐的路啊……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别和大公主作对就好……”
真是越想越后悔,心情不好,喝多了酒,说说也无遮拦了,月华越想越闷,越闷越喝,语无伦次叮嘱着月离,最后醉倒在桌上。
月离看着月华,对这样的人还真是无语。
月华认为偷听是小人所为,拒绝了去听月离怎么劝说白凤,月离也没坚持,对这样一根筋的人只能叫她自己转弯。反正该说的也说了,怎么做是月华自己的事了。
而大公主就此事做文章也随她,也许还可能会成全她点什么。
就这样在和月华谈完话的第二日中午,月离一个人再次来到了风雏书铺。
这是第二次来了,上次为了风雏,知道风雏是大姐夫,为了避嫌便再也没有来,没想到这次来,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世事还真是难料。
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刚坐车离开,不用狂也知道是来说服白凤的。
白凤几日不见瘦了很多,面色憔悴,干净整洁的深蓝色长袍给他添上些许的暮色。他正立在一个半人高的青瓷旁,瓮中随意插着十几卷卷轴字画,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斑斑驳驳,看不清什么表情,见到月离进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也是来做说客的?”
月离没有马上回答,径直来到书案前先放下手中的食盒,然后收拾书桌上的纸笔,一行字落入眼中:此生自断天休问,独倚危楼。触倚危楼,不信人间别有愁。君来正是眠时节,君且归休。君且归休,说与西风一任秋。
唉,这两日真是难为他了。
收拾好桌案,从食盒里面取出四盘亲自做的清淡小菜,一罐鸡汤喂的小米饭,一个勺子、两双筷子,两个碗,两个小酒盅,最后拿出一小坛她特意调出的淡酒。这样的酒喝了不伤身,不会醉,只会有点微酸。
她盛出两碗饭,又将椅子摆好,转头对白凤淡笑道。
“我做的,来尝尝,我也没吃饭,正好一起吃了。吃完喝两杯。”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白凤不为所动。
“我要说的可多了,怕你空肚子没有力气应对。”月离坐下,抄起筷子吃了口饭。
“还是自己做的好吃。”
白凤迟疑了下,最终过来坐了,端起了碗,米香混着鸡汤香,直沁肺腑,忍不住有了食欲,吃了一小口,脸上有了瞬间的惊讶。
“还行吗,味道?”
。
“好吃!”白凤简单的两个字再次证明月离的厨艺又一个人喜欢了。
“我的口味和别人不一样,再好的美味吃到嘴里也觉得差点,自己弄出的东西别人又说不一样,呵呵。”
“谁这么有口福啊?”白凤边吃边道,放松了不少。
“青衣、刘嫂,在江南那边我常下厨……”
月离给他夹菜,随意她讲起了在那边的一些琐事,慢慢地白凤也放开了,偶尔问一句,边吃边听,很快三碗饭下肚。
这两天被前来的说客搅得压抑,没人理解他,也没人懂他,一遍一遍地说叫他认命,一遍一遍地说他不知足。苦闷、厌烦,看不到希望,简直到了绝境,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大,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吃饱了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吃了喝了,有什么话说吧。”
白凤有些黯然,再怎么谈得来,她终归是她的妹妹,她们是一家人,又怎会为他这个外人说话呢。
月离把碗筷放在一边,给他倒了一盅酒。
“姐夫,你这是厌烦人劝说,还是害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离一语道破心事,白凤愣了愣,苦笑笑,算是承认了。
“姐夫,我只想问你,如果我大姐休了你,你想要做什么呢?回白家等着再嫁,还是出家为士?你不用想着就在家写写书画画画,那是不可能的。你总得有个目的吧!”
“我想……我想出去走走,可能吗?”白凤随意地出口,自嘲的口气。
可说出来,才感到原来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些年只能在书里看到的世界。
“你要去哪?不夜城外,还是月曜国外?如果是不夜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有具体的路线吗?出月曜国要去哪个国家,这些你想过吗?”
“我想过就能实现吗?”
“你没想过又怎么去实现?你自己心里都没个谱,又怎么去说服别人帮你?”
“我想去南方,去……你住的那个地方看看,看看春如江水绿如蓝是什么样子,可能吗?”白凤摇了摇头。
“坐自家车还是雇佣,带多少人,走哪个路线?路上万一碰上劫财劫色的人怎么办?”
白凤哭笑不得。
“劫色?小妹,你可真逗!”言下之意他哪有什么色。
“你是男人吗,年轻吗,比你差十倍的人都会有人劫,别说你了!”
“……哈哈!”白凤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越发的好了,“小妹,照你这么说,年轻男子还不用出门了呢!”
也不知为什么什么话从她口里出来,听上去都是坦坦荡荡的,没半点轻浮。
“出门在外,可不是纸上一目千里啊。”
“小妹,你?”白凤渐渐收回笑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只要你决定,我帮你实现。”
“真的吗,我任何决定你都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