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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感情的天平,很难有绝对平衡的时候。总是有一方付出的比另一方多。而越是付出多的一方对这段感情就越是在乎。我想,在我与阿阮相聚别离的短短几年时光里,阿阮毫无疑问是付出较多的那一方。
“甄姑姑,甄姑姑!你听说了吗?前几天刺杀皇上的那个刺客被抓到了!”去太医院为皇后请平安脉的路上,韶华宫一个与我相熟的小宫女从我身边经过时,兴奋的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脚下一软,就要站立不住,我下意识抓住小宫女的胳膊,稳了稳心神,竭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那刺客……现在怎样了?”
“朱统领本来打算留他一条命,好追查幕后主使,谁知道那人突然挣脱开侍卫的钳制,直接撞到朱统领的刀上,死掉啦。”小宫女口齿伶俐,倒豆子一般没有任何停顿的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毫不留情的扔到我的面前。
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重重击中,我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甄姑姑!你怎么啦?你的脸色好差!奴婢这就叫人去!”小宫女吓坏了,拔腿就要跑。我拽住她的裤脚,“等等!”我气息不稳的说道,“快告诉我朱由在哪?”
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早上还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缕亡魂。这么荒诞的事情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我从来都是一个执着到有几分偏执的人,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是走到山穷水尽也不会回头。正如我认准了龙嘉5号在这座宫城里,就算找了十年没有找到,我也不会放弃。
要我相信耶律阮真的死了,除非让我看到他的尸体!
我用飞一般的速度朝宫门冲去,途中撞到的人看我的表情,无不是万分惊愕,仿佛自己看花了眼。估计到不了今天晚上,坤宁宫掌印宫女甄洛像疯婆子一样在皇城里疾奔的事就会传遍整座宫城。我会因此受到怎样的责罚,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在宫门前截住朱由!
终于,当宫门遥遥在望时,我成功追赶上了准备将刺客尸体运送出宫的朱由及其手下侍卫。
“把车门……打开!”我一把按住装殓尸体的木车,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齐看向朱由。朱由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管我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是为何目的,都让他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
“甄姑姑此举何意,末将不太明白,还请姑姑示下。”不高兴归不高兴,朱由还是给足了我面子,言辞十分客气。
我又喘了半天,总算把气儿顺过来,“奴婢当初奉皇后旨意,与朱统领一道追查刺客之事。如今此案既然已结,奴婢也应当看一下这刺客的模样,回去也好跟娘娘交差。”我把皇后搬出来压朱由,并不是明智之举,但现在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已经顾不上别的。
朱由的脸色比方才又黑了几分,他没再说什么,简单打了个手势,“打开车门。”
我瞪大眼睛,看着沉沉的车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车体,一具尸体躺在正中,一方白布盖于其上。
有那么几秒钟,我突然不想看了,想立刻回头离开这个恐怖绝望的所在,彻彻底底忘掉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甄姑姑,此人死前与侍卫激烈打斗过,面容实在……有碍观瞻,姑姑还是不要看了吧?”可能是我的脸色过于难看,朱由终于念及旧情,好意提醒。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所有的恐惧在这一秒钟尽情释放,而后,睁开眼睛,轻轻说道:“无妨。”
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尸体本身不足以令我恐惧,我真正恐惧的,是那未知的答案。所以,当白布被揭开的那一霎那,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后,是两秒钟的微怔,之后便是身心彻底的放松,以及无法抑制的想哭的冲动。
这个人,果然不是耶律阮!
我飞快转身,低头朝朱由施了一礼,“朱统领,奴婢方才鲁莽,多有得罪,还望统领莫怪。奴婢这就回去向娘娘交旨。”
朱由大概是从未见过我如此低声下去的跟他说话,竟有些受宠若惊,一边回礼一边说着“哪里哪里,姑姑言重了。”
我一直没抬头,怕被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水,又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我没有回坤宁宫,而是直奔我的住处。
打开房门,跑进内室,刚一转弯,就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
“你——”
两个人竟是同时开口。“你先说。”耶律阮心情似乎很好。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话未出口,眼泪已是汹涌而出。
耶律阮吓了一跳,慌忙用手擦掉我脸颊上的眼泪。我甩开他的手,厉声问道:“今天被侍卫抓到的刺客,是不是与你有关?”
耶律阮点点头,“他是我手下的一个死士,最近皇宫里守卫很严,我若想从这里出去,难度很大。只好用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我白白替你担心!话到嘴边被理智拉了回去。“这么说你很快就要走了?”我冷声问道。
耶律阮又点点头,“如今皇帝老儿以为拿到真正的刺客,必会得意忘形,此时宫中的守卫最为松懈,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我忽然觉得喉咙涩的发不出声音来,“那……你几时走?”
耶律阮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我,“今夜子时,我的人会到指定地点接我出宫。”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慌意乱,微微扭过身去,避开他的视线,“那……一路好走,恕不远送。”
我正要迈步离开,耶律阮一侧身,挡在我面前,“阿洛,你是不是以为那个被抓的刺客就是我,所以才会大白天跑回来?”
我被说中心事,面上有些挂不住,退后一步,离他远一些,才恶声道:“是啊,你要真是被抓,不连累的还不是我?”
耶律阮默默上前一步,他原本就在我之上的身高竟似生出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阿阮,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他的声音相当愉悦,连眼底都是暖暖的笑意。
“你少臭美!”我底气不足的怒斥道,“你要走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以后再也不用因为担心被发现而夜里睡不着觉了。”
“哦?你夜里经常睡不好吗?”某人装模作样的摸摸鼻子,“那为何我每天晚上都会跑到某位姑娘身边,欣赏她美丽的睡颜,却从来没有被发现呢?”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家伙,他,他竟然每晚都在偷看我,而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还是说——”他猛然向我俯下身,眼里是探究与玩味的戏谑之意,“她其实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你说什么——”我恼羞成怒,握爪成拳,朝他胸口捶去,却被一把握住,接着整个人都被紧紧拥住,怎样用力都挣脱不开。
“阿洛,等我。”自胸腔而出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震动,与那宽阔胸膛内的心跳声一样沉重有力。“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相逢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我还没等到耶律阮做上辽国太子,后唐的政权已然发生内乱。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以燕云十六州为筹码,换取契丹的支持,悍然发动政变,谋朝篡位。
后唐废帝李从珂在自己的宫殿自焚而死。刘皇后逃回了河中娘家。宫中一片大乱,很多宫人都趁乱逃走。朱由的兄长是镇州节度使,因其家族雄厚的实力,才在这场政变中幸免于难。不过,为保平安,朱家还是决定举家北上。临走前,朱由力劝我与他一道离开,被我婉言谢绝。
我不离开,并非不能,而是不愿。不是为了耶律阮,而是为了我坚持十多年的信念。只要我坚信龙嘉5号在这里,就一天也不能离开。
如果耶律阮真的回来接你,你也不会离开吗?似乎有个声音在心里这样问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选择无视。
新朝天子并未对后宫进行血腥的大清洗。前朝皇帝的嫔妃要么已经跑掉,留下的继续服侍新皇。至于自愿留下的宫人,早就适应了铁打的宫城,流水的皇帝这种看似荒诞,实则残酷的生活。就连我这个说小不小,说老不老的宫人,都已经前后侍奉过三位皇后了。
大晋的开国皇后是我的第四任主子。李皇后是前朝的永宁公主,在她未出阁时就与我交好,如今做了皇后,还不忘旧情,继续提拔我做宫女领班。用她的原话说,就是我侍奉过那么多皇后,显然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奴婢有福气,主子的福泽自然更加深厚。我在一旁连声应和,心里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