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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风水轮流转,风清云淡的是我,柔肠百转的是他。
明明不到一年的时间,理应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眼神的交流都铭记在心间,偏偏感觉遥远得如同是上辈子的事。
“你生病时,我曾经去找过你。”
“……”
“徐子炎拒绝让我见你,我们……还交了手。”
“……”
小船在沉默中缓缓前行。晚霞如锦绣,绚烂满天。
“小云,我明白我有太多的事情隐瞒了你,以至于……对你造成深深的伤害。我不敢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需要了。”我终于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眸,坦诚的望向高天。
曾经,我是那么渴望高天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好抚平我心中被那些悲伤痛苦的过去所造成的深深伤痛。
如今,当一切往事都随风而去,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有多深,他才能伤害你有多深。
当爱已不再,痛苦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高天眼中是深深的痛,嘴角淡淡浮起一个凄清无奈的笑容,“小云,你竟是……这般的恨我吗?”
我移开眼眸,不忍再去看他,“恰恰相反,我一点都不恨你。事实上,我早就原谅你了。因为——”我深吸一口气,双拳紧紧相握,“没有爱,又哪来的恨?”
爱恨交织,爱恨交织,爱与恨本就是“情”之一字的正反两面,爱既然已经消失,恨又焉能独立存在?
回到节度使府衙时,天已经全黑。离开小船后,因为心情灰暗的缘故,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很久才往回返。没想到回来以后,不但没有好菜好饭等着我,连屋子都是黑漆漆的。这个俪兰,明明比我早回来,也不知道给我的房间点上灯,害我只能摸黑进屋。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刚刚推门进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闷闷响起。
我吓得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才发现一团黑暗中,有人靠墙而立。“谁!”我浑身的毛都乍起来了,下意识脱口而出。
房门咣当一声被大力关上,我的心都被那声关门的巨响震了三震。
“怎么?只是见了一回老情人,我的声音就不记得了。孙芸芸啊孙芸芸,你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吧?”高大的身影充满威胁感的朝我步步进逼,直到把我逼进了墙角。灼灼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目光却冷似天边的寒星。
我心虚的躲避着他那迫人的目光,心里觉得他的用词不太妥帖,既然是去见老情人,理应叫余情未了才对,怎么能说是喜新厌旧呢……我在想什么!现在是讨论用词的时候吗?!
“你,你怎么会……”我有些艰难的开口,却实在问不出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我早上和俪兰出门的时候貌似很小心了啊?还有他究竟知道多少?
徐子炎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一连会了两个老情人,云儿,你叫我说什么好呢?你这一天还真是够忙!”
“你跟踪我!”一股怒气直冲大脑,我挺直腰板,朝他怒目而视。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凭什么用这副侮辱人的口吻跟我说话?
徐子炎见我生气,眼中的寒意更盛。“我若不跟踪你,只怕你这会儿早就跟不知哪个野男人跑了!若不是亲眼见你下船,我早就去黄河口拦渡截船了!”
“你,你知道什么?!”我被“野男人”三个字气得头顶冒烟,怒火攻心,一阵阵的眩晕。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却是吐不出半个字来。五脏六腑就如同被焚烧一般,痛固然很痛,但更多的是气,是恨。就在刚刚,我为了这个男人,跟旧爱一刀两断,回来以后竟然还要面对这样莫须有的指控!我这是为了什么啊我!
想起临走前,高天那灰败绝望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蛮横污蔑,形成鲜明而夸张的对比。胸中怒火更盛,右手朝他脸颊而去,“徐子炎你个王八蛋!”
徐子炎身形动都没动,仿佛早就料到我举动般,大手如钳,闪电般握住我的手腕。
“放手!”左手再次朝他挥去,谁知又被握住。我又惊又怒,正待动用真气,徐子炎已经先发而动,他双肘一用力,我便被自己交叉环抱的双臂牢牢禁锢在墙里。徐子炎整个身体都紧紧抵在我的身上,趁我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狠狠压住我的唇。
没有温柔的怜惜和暧昧的挑逗,只有霸道的发泄与愤怒的惩戒。没错,是惩戒。
从那粗暴的啃咬和肆意的掠夺中,我竟隐隐感觉到他内心像被撕裂般的伤痛。他似乎……真的被伤得很重,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偷偷跑去见楚歌,还有意外遇到高天的缘故吗?
我的心有那么一阵细细的痛,没有缘由,无法言说。怨气似乎也没有方才那么重了。
“哎呦!”我的唇突然感到一股尖锐的疼痛,一股腥甜顺着口腔流到喉咙里。奶奶滴,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的唇咬破了!
刚刚有所减轻的怒意噌的又窜了上来,我露出森森白牙,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到他的舌头,作为回报。
徐子炎因为吃痛,总算放开了我。两个人在黑暗中怒视着彼此,默默对峙。
徐子炎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是说不出的落寞与自嘲,“其实,我也好,他也罢,都不过是你寂寞时聊以慰籍的替代品吧?枉我自命一世风流,却仍被你耍得团团转。也罢,就当是报应。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云儿你,究竟有没有心呢?是不是别人就算把心挖出来给你,你也依旧无动于衷呢?”
我怔怔看着他,方才心上那一阵细痛忽然变成剜心之痛,痛得几乎弯下腰去。
原来比你爱的人不爱你还痛苦的,就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偏偏要互相折磨。
子炎,我是爱你的。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仿佛一旦说了,就是先低头,先妥协。既然错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我先低头?
所以,再痛也要忍着,因为我没错。
一股酸涩之意涌上眼眶,我连忙转身,不敢抬手拭泪,怕被他看到我的懦弱,只能任凭眼泪在风中晾干。“徐子炎,我不想跟你吵架。但你污蔑我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昂然推门而出。步伐虽然决绝,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期盼,下一秒,下一秒钟,他就会跑上来拦住我。只要他肯服个软,道个歉,我会给他个台阶下。我就像在市场里跟商家讨价还价的买主,明明心里喜欢得要命,还要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掉头走掉,就等着商家喊住我再返回头继续杀价。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眼看府衙正门就在眼前,徐子炎始终都没再出现。心一点一点冷下去,脚步似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出一步。
“萧宫主,您要出去?”守门的将士见我表情无比纠结的站在门前,主动上前询问。
“开门。”像是被抽尽全身的力气,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什么?”对方没听清楚。
“开门!”我气沉丹田,一声长啸,一脚狠狠踹在大门上。
徐子炎,算你狠!
华丽巍峨的宫殿,四散奔逃的宫人。我茫然立于回廊之下,被惊慌失措的人群撞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突然一把拉住我,“甄姑姑,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契丹蛮子就要打进宫来了,快逃命吧!”声音尖细阴柔,却是个太监。
我下意识反手拽住来人,“刘公公,皇后娘娘在宫里自缢了,您快找几个人,好将娘娘妥善安置……”
刘公公像看疯子般的看着我,“皇上都已经跑了,谁还管得了已经死了的人?甄姑姑,洒家是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才好意提醒你。你要是再不走,就真走不了啦!”说罢甩开我的手,随着人流向前跑去,远远丢过来一句,“自求多福吧——!”
我愣愣站在原地,满心都是疑惑,我刚刚在说什么?我明明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啊?如果我是在做梦,为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宫门被撞得四分五裂,漫天飞扬的尘土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契丹骑兵,离鞘在手的长刀闪烁着让人胆寒的森森冷光。
惨叫呼号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逃跑与杀戮、鲜血与尸体,就这样血淋淋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跑跑不动,想喊喊不出,想吐吐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座美丽的宫城眨眼间变成修罗地狱。直到一双狼一般凶残嗜血的眼眸贪婪的盯住自己,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危险,转身朝后跑去。
身体这一动,我才发觉双腿软弱无力,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般。我大惊失色,冷汗瞬间流下。没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