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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想了想，道：“那就不一定了，得看你撕破的是哪本书……里面三个书架，最里面的那个书架上的书少爷比较重视……”
郝运稍稍舒了一口气，好在她拿的是中间那个书架上的。
“中间那个书架，少爷一般重视，但是从上往下数第三排的书，里面很多都是孤本，所以少爷尤其重视……”
第三排……一、二、三……郝运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确定地苦笑，“齐修，你说，你家少爷会不会对我‘笑’？”孤本……这个词是什么概念，她还是懂的，那就是想找替代品都找不到的存在。
“……”齐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最后中肯地发表了意见，“姨娘，我发现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用得着他说吗？她早就发现了。可是，她不想看到叶子洛对她露出那副灿烂的笑容，他还是轻笑起来好看……
齐修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刚进门就捅娄子，他很是佩服。
“齐修，帮个忙行吗？帮我……”
还不等她说完，齐修就摆摆手，“姨娘，你别太高看我，都说是孤本，我可弄不来第二个……”
“谁说让你帮这个忙了？”郝运白了他一眼，不必一直提醒她“孤本”二字，她的小心肝已经有些承受不了了。“我是说，帮我把小少爷给送到大少奶奶那里。”
“小少爷？”齐修狐疑地看着她，“该不会，少爷的书，就是被小少爷给撕了吧？”他就说，一个大人怎么能干出那么有出息的事。
“谁撕的，结果还不都一样。你帮我把他送回去吧，他现在睡着了。”
“姨娘，我再多嘴说几句成吗？”
……他都已经多说那么多句了，“嗯，说吧。”
“我知道姨娘是怕别人说闲话，但是姨娘总不至于一辈子都躲在这个院子不出去见人吧？今天，是有少爷在，可是少爷不可能一直陪着姨娘在这儿待着……”齐修真的希望这个女人能够配得上少爷对她的好，可偏偏，他还不能多嘴，很多事情还不能点破，只能瞒着少爷敲打敲打，少爷若是知道了，也拿不了他的错不是？“事情，总有第一步，就看姨娘什么时候肯迈出了。”
郝运听了齐修的话，心里百种念头纠缠着，却很快就理清了。齐修的话，一点没错，她不可能躲一辈子的，该见的人总会见，该听的话也会传到耳朵里，这样窝窝囊囊躲着，并不是长久之计。
“多谢提醒。”郝运微笑道，“虽然我不清楚你是不是你家少爷贴身的，但是，你是个好小厮。”
没有关注齐修是什么表情，郝运转身进屋翻出一件斗篷，将澈儿轻轻抱在怀里给他披上，跨出院门几步后又拐了回来。
“怎么？这才一会儿就又怕了？”齐修虽知身份上她是主子，但也清楚这个女人不会怪罪他，所以说话便总是有些没大没小。
“……我不认路。”
……
齐修在前领路，郝运抱着小侄子跟在其后。
叶府的名声到底不是吹出来的，早在上次，郝运就已经对叶家非比寻常的高墙行以非比寻常的注目礼。至于府里的布局和景色，她还真是第一次有这个心思去看。当然，也要归功于那些穷追不舍的视线，迫得她只能把视线停留在那些不会带着颜色看人的亭台楼榭池水假山，任由梅花暗香沁人心脾驱散心里的那点不适……
梅花开得尚不算盛，冷风袭面，郝运将怀里的小侄子裹得更严实了些，调整了一下那颗小脑袋，顺便拈起了落在斗篷上的一瓣红梅，那颜色，像极了她昨日穿的嫁衣……
指尖无意识地蹂躏着掌心的花瓣儿，等到她意识到时，掌心已有着些许的花汁，虽是残花，倒是香味更浓上了几分。
郝运摊开手掌，任由那破败的花瓣儿被风刮了去，看着掌心中残留的粉色汁液，浅笑。
齐修时不时地回头关注一下这位姨娘，却在这次回头时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禁奇道：“姨娘，怎么了？”寻常人，这会儿怕都是忐忑不安吧，这个姨娘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微笑？
郝运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手轻轻握起，指腹感受着那香味的来源，原本有些迷惘的心，此时已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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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姨娘也真是的，这还不到晌午，让小少爷这么睡着，待会儿该睡的时候又睡不着该闹腾了……真是的，不会看孩子就不要抢着看，这不是添乱吗……”
郝运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姑娘，应该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丫环，从她见到自己怀里的澈儿睡着的那一刻，她的嘴就没有停过。身为一个丫环，能把睡觉的事看得如此之重，说这么久还没有要消停的迹象，她实在不知该说这个丫环太过关心澈儿还是……
“你这丫环好生不懂规矩，主子也是你说得的吗？”齐修静观了片刻，最终，他还是败给了这个已经当了姨娘的女人的耐性。
“罢了，倒是我的错，的确不太懂怎么带孩子。”
齐修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平常时的嚣张气焰哪去了？
要是郝运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不忿地质问他她平常哪里嚣张了。可是，现在的郝运却只是心平气和，丝毫没有要动怒的迹象。
一个不懂礼数目无尊卑的丫环，她并不怀疑这个世上有这样的存在，可是，依大少奶奶那般沉稳的性子，身边会允许这样的丫环侍候，这种可能性，她希望存在。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丫环对叶子洛的迷恋到达了一定高的程度，所以对她出言不逊……大概，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吧。
“郝姨娘，劳烦您还亲自把小少爷送来。”嬷嬷从这个郝姨娘手里接过小少爷，悄声道，“大少奶奶让郝姨娘进屋坐坐。”
郝运点了点头，对一旁似是在生气的齐修道：“你先回去吧。”
“我等着。”齐修没好气道，下一刻却意识到了身边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奴婢在场，便又换上了恭敬的口气，“齐修是担心郝姨娘不熟路，少爷还等着姨娘回去，齐修在这儿候着便是。”
……还真是个好小厮。郝运不禁莞尔，道：“也好，我和大少奶奶说几句话就出来了。嬷嬷，麻烦你带他寻个暖和点的地儿，他若是冻坏了，三少爷会心疼的。”
齐修脸微红，这个女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担心她自己吗？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他，果然是个性格错乱的人。
齐修原本以为两个女人充其量客套几句意思意思就成了，却不知这一等便等了不短的时候。毕竟是少爷的女人，几乎就是所有女人的公敌，即便大少奶奶不似寻常那般小心眼会使绊子的人，心里仍有些担忧。
就在他的担忧中，郝姨娘和大少奶奶终于出来了。
“齐修，你先回去吧，我带郝姨娘去见见老太爷。”
听了大少奶奶的话，齐修把目光投向她身边的郝运，见那个女人微笑着对他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心里虽有疑问，也只得点头称是。
老太爷的住处在整个叶府的深处，郝运虽不知这个大少奶奶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做了表面功夫，她自然也乐意接受。
只是，等见到了这老太爷，郝运才发现这个老人家的性格很是古怪，坦白说，有点邪，而且言语间似乎并不喜欢叶子洛，令她稀奇的同时也觉得颇为费解。
已迈入古稀之年的老太爷，还有一只大狼狗，这样的组合，看起来真是有些怪异。
听闻大孙媳说她身边那位是三孙子的小媳妇，他只是抬眼扫了一眼，说道：“我还当又来了一个妖孽，好在不是。”
除了这句话，他便再没有说话，只是很专注地逗弄着那只也有些上年纪的狼狗。
朝雪尴尬地看了看郝运，“咱们还是走吧。”
郝运点了点头，向这老人家道了别。他是长辈，她既是新人，理应先去拜见长辈，虽然这个老人家没有给她好脸色，还说了一句疑似讽刺的话。这个妖孽，难道是在说叶子洛？不过就是长得有点过分，不至于被祖父用“妖孽”二字来形容吧？不过，据目前推断，这二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好，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她还是保持中立比较好……
这一来一回的路上，郝运听大少奶奶说了很多话，自然也听出了她旁敲侧击想要知道她和叶子洛之间的故事，她都轻飘飘地一句带过。本非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只是婆婆既然没有开口说，谁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这些有心人，想要知道什么，她不会去阻拦，但是不要指望从她嘴里套出。
“瞧，谁来了……”
郝运闻言看向前面，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步伐……
“看来，三弟真的很宠你。”朝雪的口气带着几分揶揄，脸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郝运上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