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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一时寂静无言。
半晌,顺德终于收回目光:“好,准太子奏,朕倒好奇看看这容侍郎的本领。退朝!”
“退朝——”
群臣皆退,容然也随众人一起跨出正德殿。
突然从内殿中冲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口中大喊:“容侍郎,请留步。容侍郎——”
容然停下来脚步,认出这是太子手下元宝,便笑着迎上前去:“元宝有事么?”
元宝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高声道:“太,太子让我——让我传话。说——说容侍郎今日格外俊美!”说罢,脸庞微微涨红:主子真是作弄人,这样的话还要嘱咐自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给容侍郎听,真难为情!
容然闻言,只微微笑着,面上没有丝毫赧然:“太子谬赞——有劳元宝传话了。”说罢,告辞转身,神色自然地前行,并不理会旁人惊异的目光。
“怎么?又要被太子召幸了么?”
一个身骨颀长,身着白裘衣的清俊男子走过来,缓缓低头,凑至容然耳边,神情暧昧。
过长的睫毛似不经意地刷过容然的面颊,惹得容然心中一跳,不由轻轻闪身,躲开了男子的进一步靠近。
“王爷莫要胡言。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着,加快脚步下了御龙阶。
抬头正看见远处在侍朝堂等候的黑衣男子,容然不由扬起笑容。
来者恰是陪伴他多年的贴身侍卫,夏珂。
夏珂小心翼翼扶容然上了马车,又快速一并跃了上来:“坐好。”
然后才拉下帘帐,扬尘而去。
马车平稳地前行,待驶出宫门口,容然忽地掀开帘帐,只探出一颗脑袋:“木头,你怎么来了。”
前座专心驾车的男子略一沉默,简言道:“皇宫不比翰林院。”并不再解释更多。
可容然已明白这其中暗含的关心,微微动容,不由将额头轻轻抵上男子的后背:“夏珂——”
“嗯。”感受到容然动作中的亲密,夏珂黝黑的面庞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时间安然流逝,日光轻抚,洒下柔和的光圈,定格画面。
3
3、第二章 。。。
夜晚又飘起鹅毛大雪。风呼啸着,夹带雪花,好不肆意。
道路昏暗寂静,几无人声。
远远,夏珂驾着马车快速驶向近郊一座府邸。
驶近,拐了个弯,马车从旁边的小路进去,直至消失在稍远处一座小树林中。又过了半晌,才看见有两人走出来,脚印一浅一深踩着积雪,缓缓前进。
一路上,容然不时紧紧镶边加厚绒袍,却仍是冷得直呵白气。终于走至一偏门处,见四下无人,才谨慎地推开门,隐身而入。
今早朝上见到的那位元宝已在一旁等候多时,见二人到来,忙不迭招呼道:“容侍郎,快请进——”说着于前方引路直至大堂,转身道,“您先坐着,太子爷稍后便到。”
屋外,雪越下越大,几乎没过台阶。世界被雪覆盖着,寂静如混沌初开,掩去了一切罪恶。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容然不禁起身走出屋外,抬首却见不远处冷月亭中,白衣狐裘的顾璟言挺身而坐。
他弹的是《西山九调》,起调者是六年前责罪加身,满门抄斩的前右相——琴声已完全和这漫天的大雪,这寂寥的白色世界浑为一体。清冷寂寥,艰涩却又撩人心弦,使听者也不禁要为之掬上几滴同情泪。
倚靠廊柱,心思微沉,容然突然想起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雪——
“爹爹!”十岁的安然在哥哥怀中不停地挣扎着,“我不走——”
“快走!”安佑承用力将儿女推出门外,“澜儿,照顾好容容。”
“孩儿知道了。”安澜使劲忍住泪水。
“爹爹,容容不走。爹爹——”安然紧紧抓着门框,不肯离开。
“澜儿,带妹妹往柴屋后小路走。记住,要快!”不舍在此刻只显得多余,安佑承脸色沉静,直望着安澜,将最后的希望都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郎。
“砰——砰——”前门敲击声愈加凶狠,陈红大门闩逐渐不能抵挡强烈的撞击,隐隐有断开的趋势 。
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再说也无法挽回。
因此,安佑承只是最后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们,便毅然决然向大庭中走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望着父亲坚毅的背影,安澜心中是止不住的恨。然而,他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拉起妹妹的手,飞快从柴房后角门逃离。
雪下得很大,几乎没过脚下鹿皮长靴。安家兄妹从未在这样的坏境中行走,一步一步,甚是艰难。一个时辰过去,他们不过只走到郊外。
“累吗?”安澜停了下来,询问妹妹。
安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家庭的巨变让她一瞬之间就学会了成长——即使再累,也不能拖哥哥的后腿。
“那继续走吧。”安澜虽心疼妹妹,然而面对沉默的死亡——他只有咬咬牙,拉着妹妹继续行进。
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空气像一块巨石,重重伏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
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而他们都清楚父亲的为人。只是一笔一笔,证据确凿,完美得天衣无缝,处处直指右相贪污卖国,里通外贼。这是多么狠毒的一招,存心要置人于死地。
安澜望向天空,干涩的眼眶流不出泪水。绝不可能再回去了。
走,只有走才会有出路。
进入一片树林时,天已全暗,方向更加难以辨认。安澜边小心走着,边做好记号,以防迷路,却不曾察觉身后早已有人跟随多时。
刀尖在雪地中划出深深印痕,黑衣男子嘴角露出嗜血的笑。
寒风吹过,安澜不禁打了个哆嗦。回首正想看看妹妹是否安好,却不料一抹寒光映入眼角——这不是雪地的反射!
安澜警觉地拉过妹妹,一斜身躲在身旁大树后。
“怎么了,哥哥?”安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开口。
“嘘——”安澜示意妹妹噤声。夜愈静,愈衬得安澜心跳如鼓。而他仍保持面色镇定,不让妹妹看出丝毫端倪。
“哥哥,是不是有人追了上来?”安然直视哥哥。
安澜不答,心下却早已有了决断:以他们两人,是决计逃不开的。现今,只有由他上前引开那人,而安然从另一路逃走,他们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容容,你听我说——”安澜俯身在妹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你从右边跑,一直跑出树林就能看见一条河。天亮后,你就乘船往南走,到十里亭找王管家,他和夏珂在那里会安排好一切的。”
“哥,我不要!”听完,安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乖,容容。”安澜摸了摸妹妹的头,“不要怕,哥会去找你的。”
“我不要!”安然泫然欲泣,死死攥住安澜的衣袖,使劲摇头,“哥,我不要——”
安澜只得撇开脸,狠下心来拉开妹妹的手。猛然冲了出去,直往前跑。
后面即刻有人追了上来,速度很快,几乎看不见身影。安然想也没想,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就要跟上去。她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就算死,他们兄妹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等安然走出去,哪里还有一丝人影。树木高耸,月光惨白惨白地照下来,四周寂静的听不见一点声响,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那些呼吸、心跳、汗水,都是幻觉。
安然心慌不已,只得退回原来那棵树下。望着哥哥离开的方向,拼命暗示自己不能害怕不能害怕,这才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为了引开杀手,安澜跑得很快,不时便已气喘吁吁。粗重的呼吸声绝瞒不过杀手的耳朵。很快,黑衣男子就发现了安澜的藏身地,对准了就是狠狠的一刀。
安澜险险避开,但仍擦到了手臂。衣袖撕裂,冷风灌入,刺得伤口愈发的疼痛。
“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安澜开口问道。
“嗯?”男子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一个一个来比较有趣——何况你妹妹并不难找,你不是告诉我路线了吗?”
安澜心下一沉,只想快点摆脱去寻妹妹。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安澜问。绝不可能是皇上——就算是通敌卖国的死罪,也不会这样随便派个杀手来。这分明是有心人想将他们全家置之死地。
“死到临头还有功夫关心这个?”男子冷笑两声,大刀一挥,步步逼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免得日后做个糊涂亡魂。要报仇就去找那柳丞相吧!看刀——”
安澜躲闪不及,迎面一刀正砍向他的左脸。仿佛被劈成两半似的,安澜面目狰狞的可怕,鲜血流下,在安澜脚边集聚,雪地被染得发黑。
很快因为血液流失,安澜体力不支。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安然晶亮的大眼在不远处树后一眨一眨。随后,安澜重重倒在地上,阖上了双眼。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