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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宋舞霞只带着绿桑和赵嬷嬷到了翠羽养伤的小院。刚进了院子她们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发生了什么事？”绿桑拉住一个小丫鬟问。不待小丫鬟回答，丁楚已经迎了出来。相比前几天见面时的情形，此刻的丁楚更加憔悴，这种憔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他整个人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
“是不是翠羽的情况有变化？”宋舞霞一边问，一边往屋内走。房间内，翠羽正挣扎着想起身。“你没事就好。”宋舞霞的话音刚落，她看到了翠羽眼中的泪水。“这是怎么了？”她急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翠羽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直往下流。
“丁楚，到底怎么回事？”
“郡主，翠羽的手……”
“小姐，我的手，我的右手再也不能拿东西了。”
宋舞霞一听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执起翠羽的右手，轻轻握住，发现她根本使不出劲。宋舞霞的心“咯噔”一下，内疚涌上心头。她知道右手对一名大夫的重要性，她也知道，是自己令翠羽失去了右手，但看着泪眼朦胧的人，她只能压下所有想法，说道：“我还当什么事，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我……”
“我知道，你用右手替人把脉，用右手替人施针，你的愿望是用你的右手救更多的人，但是谁说只能用右手的？你怎么知道你的左手不能做到？”
“对，左手”丁楚一步上前，接着宋舞霞的话说：“以前你只是习惯用右手，如果多加练习，你的左手也可以的，我记得师父说过，我有一位师叔就是用左手的，我待会就写信去问，师叔是如何练习左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宋舞霞说着给丁楚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在翠羽旁边坐下，然后把翠羽的右手交到了他手中，严肃地说：“丁楚，我问你，现在翠羽的右手不能用了，以后她不能拧毛巾，不能拿重物，你会不会嫌弃她，不愿意娶她？”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丁楚连连摇头，紧张地看着翠羽，认真地说：“在你受伤那天我就决定了，如果你不能醒来，我就终身不娶。如今你醒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成亲，下个月，下个月就成亲……”
“有你这么猴急的吗？你也不问问我们翠羽愿不愿意？”宋舞霞脸上笑着，可看着翠羽细瘦无力的手指，她的心沉甸甸的。
丁楚的注意力全在翠羽身上。他紧张地抓着翠羽的手，真挚地说：“翠羽，你愿意和我成亲吗？以后我就是你的右手。”
“不，不行。”翠羽抽回自己的手，把头偏向一边，低声说：“我已经不能替人把脉，也不能替人扎针了……”
“成亲和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丁楚急得团团转。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成亲的事，可翠羽每一次都是这个态度。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宋舞霞。
宋舞霞想了想，问丁楚：“你为什么想和翠羽成亲？”
“因为，因为……”丁楚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吐出两字“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宋舞霞接着问。
“这有为什么吗？”丁楚把目光投向翠羽，见她的双颊因这番话染上了红霞，不觉看呆了。
看着两人的样子，宋舞霞有些羡慕。哪个女人不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共结连理，共度一生？可上一世，她被男朋友的情人害死，而这一世，她和陆博涛注定无缘。
翠羽怯怯地看了一眼丁楚，小声说：“你不是说，喜欢看我替人施针吗？如今，我……”
“我不是喜欢看你替人施针，而是喜欢看你认真的模样，那时候的你，眼睛会发光……不止是那个时候，我还喜欢你看着我，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生气的时候瞪我……”
“别说了”翠羽的脸更红了。
宋舞霞虽然惋惜翠羽的右手，但患难见真情，丁楚这么长时间的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翠羽的幸福。看丁楚并未看清翠羽的态度变化，依然一脸紧张地看着心上人，她笑着说：“好了，这事我做主，你让人选一下好日子准备婚礼。不过下个月太赶了，我总要给翠羽准备些嫁妆……”
“小姐”翠羽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得出血了。
宋舞霞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接下来你只需养好身体，有空的时候多加练习你的左手。”
“可是，小姐，我怎么能在您之前成亲。”
听到这，丁楚终于明白，翠羽这是答应了。他激动地笑了起来，随后跪在了宋舞霞面前，郑重地说：“郡主，您的恩情我一世都不会忘记，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您尽十二分的心力”
“好了，这可算是雨过天晴了。”碧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上前向宋舞霞行礼，随即又恭喜了两人，为翠羽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之后碧玉坚持要亲手给宋舞霞做糕点。宋舞霞也想单独与翠羽谈谈，多加开导她，鼓励她练习使用左手，所以也就没有拦着碧玉。一个时辰后，碧玉端着糕点回屋，却跪在了宋舞霞面前。
“碧玉，你这是干什么？”宋舞霞有些摸不着头脑。很早之前，她已经纠正过她们喜欢跪来跪去的习惯。
“小姐”碧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奴婢是代表翠羽和自己，感谢小姐的。”
“碧玉……”
“小姐”碧玉第一次抢白宋舞霞，说道：“翠羽能和丁大夫成亲，而我……我有了身孕……这些多亏了小姐……”
“你怀孕了？”宋舞霞又惊又喜，急忙扶起了她，责备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跪在冰冷的地上干什么？”随后问起她的身体情况。
对于碧玉怀孕的事，宋舞霞除了惊喜，也有几分担忧。事后她在院子里问碧玉：“碧玉，你和二狗连婚礼都没有，你会不会怪我？”
“奴婢为什么要怪小姐？”
宋舞霞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总不能对着当事人说：丁楚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医术傍身，他与翠羽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可陈二狗是山贼出身，长得矮小不说，他和碧玉成了夫妻还是情势所迫，他们根本没有感情基础。
碧玉见宋舞霞吞吞吐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道：“别人都觉得丁大夫比二狗不知道好多少倍，可只有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她一边说，一边笑，一手轻抚着小腹，“我和翠羽卖身那天就知道，我们一辈子都只能是任人打骂的奴婢。我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小姐您。您不但除了我们的贱籍，还为我们找到了好归宿。以后我们一定会更尽心地服侍小姐，为小姐办事。”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332章 各怀鬼胎
第332章 各怀鬼胎
回到怡景山庄，宋舞霞一直在想碧玉与翠羽。如果说翠羽与丁楚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死相许，那么碧玉与陈二狗呢？虽然每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力，可碧玉不止长得如花似玉，办起事来更是八面玲珑，反观陈二狗却——总之，以外人的眼光，他们一点都不相配。可是她今天看到的碧玉，她的表情告诉她，她很幸福，她的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为**，为人母的柔和与宽容。
两段截然不同的婚姻，她们谁更幸福？
宋舞霞问着自己，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因为理智告诉她，婚姻不在比较，而在经营。
我想这些干什么
她收敛思绪，盯着张子善给自己的名单。名单上是这次武举的出题人与监考名单。她认识每一个字，但不认识这些名字所代表的人，或者说，她不记得了。
怎样才能让大哥顺利过关？宋舞霞已经想到了某个方法，只是她有些犹豫，更有些担心胡三，生怕他考上了才是灾难的开始。
独自枯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她找来了胡三，再次问他是不是想清楚了，甚至告诉他，以她所知的法律与历史，吃了败仗的武将很可能连累全家。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胡三不知是被人洗了脑，还是倔脾气上来了，坚持一定要参加武举。不过他也说了，不用宋舞霞操心，他自己想办法。
宋舞霞哪里敢不操心。看他态度坚决，只能说自己有办法了，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乖乖呆在西月轩，多练习拳脚功夫，多看一些兵法。
胡三走后，宋舞霞咬咬牙，让人去找丁十一。可丁十一没来得及到山庄见她，闵长观先到了，笑着对宋舞霞说，皇上请她去皇后娘娘那边稍坐，他有事找她。
经过上次的事情，宋舞霞已经深刻地知道，陆妙彤不在乎她和皇帝是不是有苟且的行为，所以她哪里敢去，只能对闵长观说自己身体不适，改天再去向皇上请安。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