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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似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笑然说道:“父慈子孝,兄良弟悌,若是真的,靖儿会不闪不避,会感念上苍,让靖儿在以为孤独一生的时候,赐下亲人陪伴在侧。”
赵元眼底的迷茫几乎是在瞬间便消失散尽,只是,激动地眼泪,却无法抑制的从发红的眼眶中坠落下来。
赵靖看见这一切,无言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想要触碰的颤抖轻轻地抓住赵元垂在身侧的大手,赵元身形一震,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想要坚持微笑,却也是眼泪溢满眼眶的爱子。
“父王,孩儿来接你回家!”
佛儿,你看见了吗?
当年,我把你弄丢了,今天,我们的孩子却找到了我。
佛儿,你不要再担心了,我有家了!有家人了!
------题外话------
终于让靖王和元王团聚了,上辈人悲惨的故事,总算有一处是圆满的。
先帝是个悲剧,先皇后是个悲剧,赵元是个悲剧,甚至连萧如月也是个悲剧,但好在,痛苦过后,有一处是欢喜的。
好了,处理完萧太后和萧家,就该是萧意了,萧意那边嘛,嘿嘿,自然是要叶青哥哥出手的。
在这里,漫漫有一件事要通知:
因为个人原因,漫漫向编辑那里请了十天假期,接下来的十天之内,漫漫都要陪在家人身边,无法更文,其中缘由,事关人之常情,希望亲耐的们能够理解漫漫,能够稍稍原谅漫漫些许;漫漫再次感谢,感恩每一个默默无声,但又义无反顾支持漫漫的亲们,你们的支持和陪伴,始终都是漫漫的动力和支撑!
鞠躬!歉意!
预祝亲耐的们能够中秋快乐,家人团聚。
102:高高在上、胜败之间
死静昏暗的太源宫里,快要燃尽的蜡烛滴滴答答的滴着红色的蜡油,忽明忽暗的光火隐隐绰绰的照在无风自动的八重珍宝帐帘上。
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因为夜色的到来而渐渐湿冷,静无人声的大殿里,除了偶尔烛火发出的噼啪声,就剩下细细弱弱的一股抽泣呜咽声。
那哭啼声,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如鬼魅喊冤,又像老兽残喘。
一身萧索的萧太后看着跪在身侧已经哭肿双眼的芳姑姑,如枯灯燃尽的双眼终于有了丝波动:“芳兰,别哭了,你下去吧!”
芳姑姑终于听见太后开口说话,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的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连连说道:“老奴要陪在太后的身边。”
萧太后听到这话,有些哭笑,她现在算是什么都没有了,自从赵元来过后,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萧家完了,她的梦也完了,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当年那个无限风光的萧贵妃好像早已作古,现在再回忆起来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现在的她,身边除了忠心耿耿的芳兰,什么都没有了。
萧太后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伸出冰凉的手,碰了碰芳姑姑的肩膀:“好,你若是想要陪着哀家也可以,但哀家现在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
芳姑姑总是觉得现在的太后有些奇怪,可是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但,已经沉默了整整一天,跌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太后说饿了,想要吃东西,这比什么都要让芳姑姑觉得开心;只要太后想吃东西就证明了她会振作,只要振作起来,就不害怕永远沉在谷底。
芳姑姑看着太后稍好的脸色,连忙应了一声,扶着已经跪麻的双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老奴这就去给太后做些吃食,您且等等!”
说完这句话,芳姑姑就一跛一拐的忙外殿外跑,现在这个时间,除了伺候在殿外的守夜宮侍,小厨房里的人恐怕早就睡了,芳姑姑打算自己亲自下厨,给太后做几样当姑娘时喜欢吃的食物,好让太后回忆往西,重新振作。
看着芳姑姑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太后脸上的缓色彻底又隐了下去;短短一天时间,她却又像是老了数十岁,微微散乱的华服带着褶皱穿在身上,哭花的妆容依然乱七八糟的盖在苍白的脸上,耳坠上的琳琅环不知何时掉了一个,只剩下一个摇摇坠坠的挂在耳畔上,微乱的头发,掉的到处都是精致首饰;可是这些,萧太后都没空理会,就看她动作笨拙的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佝偻的身子带着单薄的颤抖,一步一晃的朝着殿内最上方的金座走去。
时光,好像退回到了数十年前。
那时,她也曾天真烂漫、娇笑颜颜,她是萧家唯一的女儿,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的父亲位列朝官一品,她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她自小就在父母的掌心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年,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她被父母带着进宫参加百官朝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当先帝以一身明黄色的九龙玄袍高高的坐在龙椅上时,她的心跳的有多快,她的眼睛,从此以后就只能看见那一道风景。
京城人都知道,炎太子是个性格孤冷的人,没有其弟弟元王来的讨人喜欢;可是,在她的眼里,孤冷的炎太子只是个假象,因为她只是一眼,就看明白这个男人火热的内心;他俊美、高大、深情、强悍,他似乎集结了天底下所有男人最完美的优点,只是这些优点,他从来不外露,而是小心翼翼的用一层孤冷的外壳保护起来,但只要有个人能够撬开这具坚硬的硬壳,就会发现里面鲜嫩柔软的嫩肉。
从朝贺大典上回来,她就开始不断打听事关当今天子的一切事物;她听说,天子还在当太子的时候,只有一位太子妃住在东宫,太子妃性格温柔贤惠,至今腹中已有龙子,现在已荣登皇后之位;还听说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天,有官员上奏请天子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却被新帝严厉斥责,甚至说出今生只要有皇后一人再侧也是足矣;她还听说,新帝登基,天子施恩四海,免除不少地方的税赋,更是解除了不少地区的兵役,广开国门,提倡农耕之术,吸纳有用之才。
听到这些,她在无声中悄悄为他欢喜;他果然是一个好皇帝,是个明君,更是个很好很好的丈夫。
但是,在欢喜过后,她又为自己可悲;默默地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她的情、她的心,恐怕都是要无疾而终的吧。
可就在她情根深种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父亲回来,无意间说起皇上居然在朝堂上同意了大臣的劝谏,打算充盈后宫。
那时,她似乎看见了希望,不管是为什么原因改变了那个男人的初衷,最起码,这对于她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跪在父母面前,请求父母成全让她入宫,更是承诺出自己的进宫定会给萧家带来无数利益;自小生于权贵之家,她深知在这样的家庭中自己父母的欲望和对权势的渴望;所以,她拿捏住亲人的贪婪之心,利用着她身为萧家长女的身份,接近了她默默喜欢了三年之久的男子。
深宫之中,她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在憧憬中渐渐接近君心;躺在梦寐以求的爱人怀里,她无数次从梦中笑醒,在满眼的幸福中真挚的爱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从良娣成为宠妃,从宠妃变成贵妃,被翻红浪、夜夜纵情,她沉迷在爱人的甜言蜜语中,享受着无数人的追捧和羡慕。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两人情深时,他曾许诺:月月,朕会永远对你好的。
在他们的爱子呱呱坠地的时候,他又曾亲自牵着她的手,说:月月,朕会好好疼爱我们的孩子。
月月,朕最喜欢的就是你,其他人,朕都看不在眼里。
月月,你别哭,你若是不喜欢朕去皇后那里,朕不去便是。
月月,朕那么多孩子中最像朕的只有冲儿,等朕百年之后,会将天下交给我们的孩子。
月月,别伤心了好吗?朕看见你落泪,心都快碎了。
月月,别担心,就算是冲儿走了,还有朕陪伴在你身边。
这些话,至今想起还字字句句还犹自在耳,也是这些话,曾无数次的抚平着她的伤口,安慰着她的眼泪,成为她的支撑,变成她的支柱。
可是现在,当一切真相摊开在眼前时,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温软爱语,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一个个被刻意营造的梦境,像是不堪一击透明玻璃,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
丑陋的真相,宛若腐败的烂肉,刺激着她的灵魂,撞伤了她的心灵,撕毁了她的一切。
萧太后颤颤巍巍的走到金座前,终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噗通一声又一次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摸上那冰凉的金座,布满眼泪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