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菡玉道:“别急,日食最多一刻钟就过去了。”
“也只有在这里等一等了。不过,”小玉话语一顿,“你有没有觉得,外面的人声好像变近了?”
菡玉侧耳细听,外面人声鼎沸,但的确是越来越响,仿佛人群正往北面移过来似的。她脸色一沉:“恐怕是观里的人低档不住了。我去看看。”
小玉拉住她:“你去看什么,这种人山人海地挤进来,多一个人能济什么事?再说你也不是这家道观的人。”
两个人这么一停顿,那厢的人声又退远了。小玉道:“你听,这不又退回去了吗?没事的。”
菡玉却觉得不对:“人群一旦骚乱失控,怎么会这么快便控制住局面?而且这声音,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小玉问:“哪里奇怪?”一边说一边就屏息凝神去听,那声音刚刚还嘈杂沸腾,两人面对面说话都受干扰,只一小会儿便急速地低下去,仿佛人群正在潮水急流一般退走。“你是说……太快了?”
这句话说完,四周已变得静谧无声。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一起向大殿方向跑去。天色还是如夜的昏黑,菡玉心急如焚,没注意脚下路面,冷不防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幸而小玉及时扶住她才免于跌倒。青砖路面上黑漆漆的一团,二人俯下身去才看得清楚。
那是一名年轻的青衣道士,半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还枕在脑下,另一只手合在身前。如果不是躺在路中央,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小玉吓得后退了两步,又踢到另一具道士的尸首。然后她们遇到了第三具,第四具……第一百具,第一千具。
从内院到大殿,到殿前的广场,再到观外的三条大街,绵延不见尽头,所有人在勾陈大帝脚下躺了下去,各朝东西,互相枕藉,安然恍如沉睡,只是这一场睡梦再也不会醒。
未完待续
插入书签
………………………………………
二七·月危
更新时间:2010…1…20 14:43:12 本章字数:7361
自日食那天怨灵被大引魂使所伤逃窜后,菡玉一行便没有再碰到怨灵入城镇伤人的事件。随后数月她和小玉一直在陕洛等地盘桓,也未再找见怨灵的踪影,只偶尔从流民中听说有偏僻村庄遭遇妖鬼屠村,无一幸存云云。
怨灵束手,虚实不明,只让菡玉越发忧惧。怨灵乍遇大引魂使而受挫,不再从大城显著之地下手,单在野外袭击山村野户,零落散布也不知究竟被它们害了多少性命。这般韬光养晦,定是为了厚积蓄力,他朝还会卷土重来。
两人一路且行且探,不知不觉就已西进至京畿。菡玉离开长安已有四年之久,小玉更是十五岁那年离京往衡山拜师学艺后就再未回来过,不由生出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慨,撺掇着菡玉回京去看一看。菡玉便依了她。
这几年官军与叛军的战线大多在河东、河南一带,长安一直为王师占据,未有战事,比之刚从安禄山手里收复时,民生已略有恢复,至少比洛阳是好得多了。菡玉走在东市大街上,见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祥和,数月来在陕洛之地见多了哀鸿遍野的愁闷,总算有所舒缓。
小玉也雀跃不已:“想不到长安还这么热闹,和东都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菡玉叹道:“如今叛军只剩史朝义孤军奋战,倘若战乱就此平定,休养生息,天下仍有望回复开元、天宝时之太平盛况。”
小玉道:“可是还有怨灵……”
两人正说着,背后忽然有人喊道:“吉少卿?菡玉?是你吗?”
菡玉不料到时隔四年第一天回长安,走在东市大街上就会碰见熟人,还是小玉耳朵尖,先回头去看,叫她:“有人喊你呢。”
菡玉也回过头去,喊她的是一个中年人,身着圆领锦袍,红面微髯,十分之面熟。那人喜道:“菡玉,真的是你!我是韦谔呀,你不认识我了?”
菡玉这才认出他来,吃惊不小:“韦兄!原来是你!”
韦谔笑着摸摸下巴:“胡子长长了,难怪你认不出来了。倒是你,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这位是?”指了指小玉。
菡玉道:“此乃……舍妹。”
韦谔道:“你们兄妹二人长得倒相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小玉也不忸怩,爽快地对他抱拳:“韦大哥,幸会。”
韦谔也说:“幸会幸会。菡玉,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我从成都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你,问爹爹他也不知道你的去向,算起来都五年多没见了。”
菡玉道:“一言难尽。上次我回长安只逗留了几日,别说你,连少师都未曾得见。少师他身体可还硬朗?”
韦谔道:“父亲前年就因足疾而请辞致仕了,在家中将养,但疾病日深,不良于行,一直卧病在床。”他低下头,“毕竟七十六岁的人了。”
菡玉一时默然,过了片刻才道:“我与韦公共事多年,赴蜀后更多得你们父子的照顾,身为后辈,韦相患病这许久也不曾去探望,着实有愧。不知府上现在何处?我好择日前往拜访。”
韦谔道:“我们还是住崇义坊的祖宅。菡玉,择日不如撞日,我正为父亲的事发愁呢,在这儿碰上你也是天意。你说的话父亲一向都愿意听,你跟我一同回去,帮我劝劝他吧。”
菡玉问:“韦公怎么了?”
韦谔道:“他的腿脚不好,连卧榻都下不了,今早不知怎么的,一醒来就说要去西内见太上皇,怎么劝都不听。我就是被他硬逼着来请大夫回去的。”
韦见素性情和雅柔顺,从来只有他好言劝别人,还没见过他固执己见要别人劝的。菡玉问:“究竟何事如此紧急,非要即刻进宫面觐上皇?”
韦谔道:“我也不知道啊,问他只说:‘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爹爹足疾已笃,平时我们伺候时都不敢挪动,如何经得起颠簸。菡玉,你帮我去劝劝他吧,你劝他一定听的。”
菡玉道:“这样……我刚到长安,风尘仆仆,恐怕有些失礼……”
韦谔道:“菡玉,你怎如此见外!什么风尘不风尘的,你来了就是帮了我的大忙,还拘泥于这等虚礼。”
菡玉转头对小玉道:“小玉,那你先去前面的客栈等我,我去韦公家里一趟,很快就回来。”
韦谔道:“菡玉,你这说的什么话!都遇上我了,还去住客栈,被父亲知道,定要骂我不懂待客之道了!这位小娘子,如不嫌弃,就与令兄一道到舍下一叙罢。”
小玉素来率性,笑道:“正好我们盘缠不多,可以省下一笔住店的川资。多谢韦大哥了!”
菡玉瞪了她一眼:“小玉!”
韦谔道:“你这个妹子可比你爽快多了。别多说了,医馆就在前头,快走吧。”伸手来拉她。
菡玉不着痕迹地避过,停了一步和小玉并行。韦见素久病不愈,韦谔和这家医馆的大夫早就熟稔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名大夫出来。那大夫被他连拉带拽,一边走一边说:“给事中莫慌,莫慌,韦公足疾并非急症,不急在这一时,让我把东西带全了再去。”
韦谔道:“不用带全,一会儿你只管跟父亲说他不能出门就行了。”
崇义坊与东市仅一坊之隔,四人步行不多时也到了。菡玉先让小玉在门房等候,才随韦谔入内室拜见韦见素。刚一进门,就听韦见素呵斥道:“二郎,让你去请个大夫,熟门熟路了怎么还这么久!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咳咳!”说得急了,一口气卡住,连连咳嗽。
韦谔连忙道:“父亲息怒,孩儿在东市巧遇一位故人,因此晚回了片刻。父亲见到他一定高兴。”
菡玉上前拜道:“韦公,在下吉镇安,一别经年,韦公可好?”
韦见素乍见她也吃了一惊,脱口喊出她原先的官职:“吉少卿!”随即喜笑颜开,“你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哇!快,随我一同入宫去见太上皇。”
菡玉道:“韦公有何要事须面见上皇?还请以保重身体为要。”
韦谔也道:“是啊爹爹,您天天在家休养,都两年没上朝了,会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要面呈上皇呢?”
韦见素道:“你来了我就敢说了,我就怕他们不信,要说我病糊涂了。昨天夜里,我梦见冥界的勾魂使来找我……”
韦谔忙打断道:“爹爹,您的身子骨好得很呢,再活一百岁也不在话下,千万别胡思乱想呀!”
韦见素对菡玉道:“你看吧,我就料到会这样。”
韦谔冲菡玉连使眼色,菡玉却沉下了脸,问:“勾魂使可是有所嘱托?”
韦见素道:“对对,正是!他奏了一支曲子给我听,嘱咐我此曲关系天下生民命脉,一定要熟记于心,广为散播。我想这么要紧的事,我又不懂音律,还是去向太上皇禀报,让他替我拿个主意。”
韦谔道:“爹爹,做梦怎可当真,还要禀报上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