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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凉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顿早餐吃的默默无声,游锦鸳是心中有鬼不敢抬头,曲凉风是心中有愧不愿抬头,他答应游烈天娶了长平,心中却只有荆长歌。
他爱她,他爱的人是荆长歌,他比谁都清楚,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饭后便去了曲家祠堂,曲凉风和游锦鸳各自上了香。
游锦鸳咬咬牙,低头凑近曲凉风:“我有话要说。”
曲凉风低头看了她一眼,在他眼前的明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却没有半点心动:“去书房说吧。”
书房内,游锦鸳搅着手中的帕子,眼一闭,狠下心来:“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为了孤城雪,便是什么都做了。
本是蹙起的眉峰突然一松,曲凉风抬头看向游锦鸳:“既然如此,那便更好了,你也知道,我与长歌的事情的。”
“可是,荆长歌现在是我皇嫂。”游锦鸳一惊,她看到曲凉风一直都很平静,以为他早就放下了的,却是原来,一直放在了心里……
“我本也没想和她白头偕老,能够默默的守着她,是我早就想好了的。”曲凉风够狠,连自己的爱情,都是这般的算计。
曲凉风的情爱太苦,也太累,多亏那个女子是荆长歌,向来便是没心没肺。游锦鸳垂下眼帘,默默的流下泪来:“有我的时候,你已与我皇兄疏远,自然也不会与我亲近,虽然从未叫过你表哥,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表哥,是处处为我和皇兄的表哥……”
“锦鸳,我只望你未来能嫁个好人家,夫妻同心,举案齐眉,在有几个萦绕膝下的小娃娃……”曲凉风站在游锦鸳身前,伸手摸摸她的头,一如长兄的呵护与温暖。
游锦鸳将头埋在他的掌心里,许久不语。
曲凉风有求而不得的人,游锦鸳也有求而不得的人,所以他们同病相怜,所以他们可谓知己,然则,也恰是如此,只能成为知音,不能再进一步。
游烈天有爱而不能的人,曲凉风也有爱而不能的人,所以他们心存芥蒂,心存报复与快意。
公主大婚,举国欢庆,这欢庆之日,一直到了大年初六。
帝宫的新年张灯结彩,荆长歌趴在窗口上望着红彤彤一片的帝宫,有些心灰意冷,她觉得自己出去无望了,过了这么久,连花蝴蝶都见到了,但师父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是师父救自己出去呢?她总觉得,师父是万能的。
绛紫拿着披风走到荆长歌身后,叹息一声:“娘娘,晚宴要开始了,咱们也去吧。”
荆长歌看了绛紫一眼,默默的站了起来,她懂得自己的处境,她在皇宫如此的隐忍,是因为她会牵连到荆家,所以,荆长歌在这毫无人气堪比冷宫的西宫里,忍了这么久,而以后,她或许也还要忍下去。
她想着,垂下眼帘,让绛紫为她披上披风,一起出了门。
漆黑的夜布满了繁星,她一身正红的公装,绛紫点着一盏通红的灯笼,默默的融入深夜里。
大白蹲在窗口看着,荆长歌何时起,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少。
正文 第57章 风雨飘摇
新春之后,各家各户喜气洋洋,选好的秀女也都在准备着入宫的事宜,几位父亲更是欣喜。
只是尚不待正月十六,便发生了一件轰动烈火王朝的大事。
大事。什么算大事?
叛国投敌算不算?!
京兆尹的义女、荆强的妻子夜莺手持证物,于新年的第一堂早朝之上,亲自揭发:荆家父子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俱在。
那天,荆强站在朝堂之上,歪着头看跪在地上的京兆尹和夜莺,他看了许久许久,默默的抬起头,眼中已蕴满泪水,却是原来,这场设计是如此之久。
三百年将士,几代忠良,他荆家多少儿女为此抛头颅洒热血,却是帝王猜忌,为了除去荆门,不惜数代心力埋下棋子,只待一声令下。
只是,他最后看了一眼夜莺:为什么?还有你!
然后,他笔直的跪在地上,声音铿锵而坚毅:“末将对烈火王朝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望陛下明察。”
曲凉风将手笼在衣袖里,默默的侧了侧头,不去看那张刚毅的脸。
游裂天拍了拍手,笑的讽刺:“人证物证具在,将军还要朕如何明察?”
“陛下当真要听信那奸人之言?”荆强按住想要站起来的荆雷,荆长歌出嫁后,荆雷的暴躁脾气却是改了不少
“将军认为朕是昏君?”游裂天仍旧在笑,美艳的狠厉。
明亮的朝堂之上,游裂天脸色苍白而狰狞,映在荆雷眼中,仿若厉鬼。他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游裂天大骂:“你难道觉得你不是昏君吗?陷害忠良,刚愎自用……”
荆雷的话未说完,便被荆强拉住了,那一瞬间,荆强似乎苍老了20岁,荆雷回头看他,却惊觉自己的父亲原来已经有了白发。
荆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荆强的声音仿若叹息,他多想揭竿而起,大喊一句“荆家从此叛出烈火”,但他终究不能,他爱着这个国家,更爱深爱这个国家的子民,所以,他缓缓的低下头,瞬间苍老的声音在大殿悲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游烈天尚未说话,曲凉风却是先笑了起来,银白色的朝服衬得他越加高雅脱俗,“既然如此,陛下还是直接将两位将军押入大牢,明日午时斩首吧。”
游烈天庸懒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就按丞相说的办吧。当然,莫忘了荆家其他人,满门抄斩。”
荆家的灭亡就像一个闹剧,只因一句“君要臣死”。
荆长歌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裹着被子吃橘子,这天气越来越冷,她就越不想出门。西宫连个送碳火的太监宫女都没有,这唯一的一盆炭火,还是绛紫和大白在树上折下来的树枝自己点的。
既然游烈天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荆长歌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找游烈天的麻烦,当然,偶尔去厨房偷点东西投点泻药这些事情还是有的,只可惜,游烈天好像一次都没有吃到过投了东西的食物。
消息是严子欣让一个小太监带进来的,只有一句话:荆门灭,小心。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荆长歌却知道大事不妙,她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却被绊倒在地,那一刻,却是连疼痛都不觉得了,她慌忙的扯掉鞋子,用起轻功。
“娘娘,出宫的令牌。”绛紫追出来,只看到她翻飞而去的红衣。
而后,荆长歌的声音冰冷而安心:“不用了。”
她若想走,一个小小的帝宫又如何拦得住。
说什么,也是天下第一人的徒弟啊。
大白蹲坐在门口看着荆长歌消失得身影,何时起,那个调皮捣蛋不得安宁的荆长歌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如此的安心了。
能拯救荆家的人是谁?
荆长歌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便一路轻功,直往丞相府。
曲凉风?你可会帮我!
荆长歌落到树上,树下早已等了一人。
“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
你还是来了……
声音那般的冷淡,曲凉风转身,面向荆长歌,银衣峭拔。
荆长歌蹲在树上,低头注视着树下的人,却觉得那般的陌生,好似第一次见到,不,也许比第一次见到的人还要陌生。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退缩:“曲凉风,我不相信。”
荆门灭?我不信。
狭长的眼帘垂下,显得更加狭长,他不忍去看她的样子,出口的话却是那般冰冷刺骨:“荆家父子通敌叛国,由京兆尹义女夜莺亲自揭发,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不信。”荆长歌抿紧嘴唇,漆黑明亮的眸子那般坚定。
“即使是你小姨娘亲自揭发的?”曲凉风侧眸看向远处,始终没有看荆长歌一眼。
“不信。我父亲赤胆忠肠,虽不是盖世英雄,却也铁骨铮铮,我长兄更是侠肝义胆、忠孝节义,他们此生或许会战死沙场,却不会投递叛国。”荆长歌赤脚站在树上,小巧的身体是挺的笔直的脊背,只有那一刻,她看起来,当真是将门之女。
“那……”曲凉风突然转头来看她:“你可知道,你师父孤城雪是谁?”
荆长歌脸色一变,看向曲凉风的眸子狠厉:“师父便是师父。”
曲凉风自嘲的笑了笑,直直的望着那张紧绷成包子的小脸:“想来你也清楚,他便是澜央王朝的二王子。你父兄既然与他来往密切,这结局不是早晚的吗!”
荆长歌望着曲凉风的眸子深沉,孤城雪这么多年的身份都没有被人查到,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被人知道,她眨了眨漆黑的眼睛,突然弯起眉眼笑了起来:“我师父是不是澜央二王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