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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雷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想呕血。
严子欣看着荆长歌耍宝,咧着嘴巴漏出两个小酒窝,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他一定要跑上去和她拥抱一番:知音啊……
整个朝堂上除了面无表情的莲丞相,就连向来铁面无私的侍御史都笑了笑。所有的大臣看着那个手拿折扇的玉树少年郎,心里那个感慨啊,未来的儿子可以长得丑点,但一定不可以像孤城雪那么自恋。
自然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自从见了荆长歌就一直目瞪口呆的状元郎容子且,这明明是荆长歌,不是孤城雪,荆家,荆家竟然……竟然欺君……
容子且一直都处于呆愣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出来揭发荆家,抑或只是荆长歌的恶作剧,荆家也只是被蒙在鼓里,但他又犹豫,荆长歌按说是他的朋友,他想出卖朋友之徒,被世人唾弃……
正文 第28章 正事
吃饱喝足,自然也该谈正事了。
“不知孤少侠对这千露之水可还满意?”游烈天托着下巴眯起眼睛俯视着下方手拿折扇的人,那人脸庞稚嫩,眉宇如画,他倒是有些相信了探子报上来的消息,这人不像孤城雪,更像是荆长歌。
荆长歌?荆啊!
真是有意思的事!
荆长歌晃晃扇子,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般一般吧,这千露之水虽是集秋露之水而成,难得珍贵,但却比不上番邦的葡萄酒,百花楼的百花酿,漠北的烧刀子,江南的桃花曲,就连武陵的碧螺春,都稍差一筹!”
众臣子听了只得满腹的叹息,那千露之水是特意为陛下调养身子用的,别人怕是碰都碰不得,今日特意赏赐他一杯,这孤城雪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武林中人,果然是不识好歹啊。
游烈天的嘴角抽了抽,这原来是一酒鬼。烧刀子,百花酿,葡萄酒……
其实,荆长歌不喝茶,所以,就连碧螺春,也是知道自家师父喜欢喝才记住的。
说起这件事,那就要说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荆长歌混江湖,又在武陵闯了祸,给孤城雪惹出不少麻烦,以至于孤城雪孤大公子三天未漏出笑颜色,荆长歌郁闷了啊,郁闷就会找人麻烦,那次打劫一书生:“喂,小子,把钱都交出来!”
小书生抱紧手中的东西,浑身颤抖:“我没钱……”
“没钱?你手里莫不是抱着什么宝贝?”荆长歌看着被小书生护在怀里的一包东西,好奇了。不顾人家小书生的苦苦挣扎,一把抢了过来。
那小书生啪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大侠,求求你还给我吧。我若不把它给先生,又会挨罚的。”
荆长歌滴溜溜的眸子一转:“那先生是做什么的?你这么怕他?”
小书生还以为这大恶人被自己感动了,马上将事情全盘托出:“先生就是我教书的师父,我这次乡试又没过,若不拿点东西讨好先生,又会被打个半死的……”
荆长歌眨眨眼睛:“这东西能讨好师父?”
“自然……”小书生的话还未说完,那蒙面的强盗已经飞身走了,留下小书生一人坐在地上生不如死。
却说荆长歌双手捧着包小心翼翼的托到孤城雪面前,孤城雪面无表情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却是一包翠绿翠绿的碧螺春,撩眼看着满是讨好的荆长歌,勾起了唇角:“竟然是武陵的碧螺春,难得你有心了……”
于是,荆长歌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叫武陵碧螺春。
自从荆长歌用碧螺春讨好了孤城雪,从此,只要一惹恼孤公子,便乖乖的奉上碧螺春,此招百试百灵。
孤城雪也许爱喝的并非是武陵的碧螺春,也许只是荆长歌送上来的碧螺春。
曲凉风侧身瞪了荆长歌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游烈帝身子弱,茶水都喝不得,更不要说酒了。她如此的踩人痛处,若是游烈帝恼了,她那颗小脑袋想保都保不住。
扭头看到曲凉风瞪着自己,荆长歌瞪大眼睛又狠狠的瞪了回去:好啊,亏得自己还把他当朋友,竟然帮那病怏怏的皇帝说话。
曲凉风被荆长歌瞪的不明所以,又眨了眨眼。
荆长歌头一抬,翻了个白眼:哼,装无辜,这招我和大白早就用烂了。
曲凉风蹙了蹙眉头,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睚眦必报的小丫头。
荆长歌皱起琼鼻,张牙舞爪的漏出两颗小虎牙。
“咳,孤少侠认识我们烈火王朝的莲丞相?”游烈天将下方两人的互动看到眼里,琥珀色的眸底一片冰冷,眯起的眼睛似笑非笑。
荆长歌看看游烈天,又转头看向曲凉风,漆黑的眸子满是疑惑,那一刻,荆长歌觉得游烈天的眼睛像极了曲凉风。
“孤公子于漓安有救命之恩,故此,与我也有片面之缘。”曲凉风侧身走到大殿中间,面上的表情不卑不亢,清净如莲。
“切,我才不想救那恶人呢……”荆长歌嘟着嘴,气哼哼的用后脑勺对着曲凉风。
“孤公子还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曲凉风面含微笑,如话家常。
“莲丞相还是这般清淡如花笑不漏齿!”荆长歌笑,眯着的眼睛像个月牙儿。
荆雷歪头看了眼眯着眼睛的曲凉风,又看看勾着唇角的小妹,调戏啊,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小妹,虽然莲丞相是长得不错,但你也不能这大庭广众之下……
“孤公子天真无邪刁钻异常,曲凉风甘拜下风!”
“哪里哪里,假以时日,莲丞相必是青出于蓝,直上青天!”
曲凉风看着笑得狡诈的荆长歌,嘴角抽搐的厉害,好一个荆长歌,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茬吗。
游烈天托着下巴看那二人演双簧,为自己唱着一出戏。曲凉风啊曲凉风,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洁如莲的丞相放下身份去陪一个刁钻的臭小子演一出戏呢?还是演给自己的。
见那二人斗嘴,游烈天有些心烦,小时候他和曲凉风也会产生分歧,也会斗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呢?
哦!是那年父皇崩天,自己登基吧。
从此,二人渐行渐远。
直到各自走在自己的迷雾之中,看不到对方的影子。
然后,又各自有着各自的梦。
他想着,打断那二人继续下去:“孤少侠此次立下汗马功劳,朕想封赐你为大内侍卫统领,统领大内五万精兵,保护整座皇宫的安全,你认为如何?”
“陛下,我为你立下汗马功劳,你不犒赏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我下半辈子一直为你做牛做马?”荆长歌一瞬间跳了脚,这是什么赏赐?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玩也就罢了,还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游烈天额头青筋直跳,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我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你竟然还嫌弃?
曲凉风低着头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让荆长歌玩玩还可以,让她安心的给你效犬马之劳,怕是跟杀了她差不多。
“那孤少侠是想要些什么?只要是朕有的,定然全力以赴。”游烈天仍旧微笑,年轻的天子面容憔悴,柔柔弱弱,让人心生不忍。
荆雷浑身打了个冷战,真怕荆长歌会说出“皇位”这两个字来。
荆强抬头直视着端坐的年轻天子,这天子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算计与阴险,若是荆长歌答对不当,怕是再也走不出这金銮殿了。长歌刚才若是真的应了侍卫统领的位子,只怕过不久就会有荆家密谋造反的谣言了。
曲凉风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的鞋尖,他也想知道荆长歌会要些什么。
一瞬间,朝堂的空气有些凝滞,只因帝王那句全力以赴。
“哈哈……”干净而清脆的笑声响起,却是荆长歌打乱这沉闷的氛围,她摇晃着那把折扇吹起一缕幽风:“既然陛下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的开口了,听闻番邦每年进贡的葡萄酒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不知陛下可否割爱,送草民十来缸!”
游烈天裂了嘴,狮子大开口啊,番邦每年也就进贡八坛,整个加起来都不及一缸,哪里摸出十来缸啊,想及此,年轻的天子笑容苦涩:“番邦每年也就进贡八坛,都全在莲丞相那里,若是没有喝光,倒是可以让丞相割爱送你几坛。”
“回陛下,八坛酒清明祭祖用了两坛,公主庆生用了一坛,剩下的五坛完好无损,尚未开封。”曲凉风站在朝堂正中,银衣清冷,身姿挺拔,美好如芝兰玉树,亭亭玉立,沁香彻骨。
“如此,孤少侠下朝后便可去丞相府取酒了。”游烈天向后靠了靠,觉得脊背酸疼的厉害。
“不过,我一直听说‘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有了,不知陛下可否割爱再给草民一个喝酒的杯子?”荆长歌整张脸上都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游烈天扶额:“东西都在莲丞相那儿,他若同意给你,朕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