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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小兵偷眼看了看他,镇定的点了点头,“回大将军,我叫李东田,倒是略通一些汉地的风土人情。”
金扎吉起身用大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眉头一皱,略显羞涩的问了句,“我听说很多汉人都刮胡子,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矮个小兵心中虽然有些纳闷,但仍毕恭毕敬的答道,“是的,大将军您问这个……”说着,矮个小兵挑着眉毛,看了看金扎吉。
金扎吉闻罢,惊喜不已,双眼炯炯放光,身子一弯,“真的?是不是有什么工具?好用吗?”
矮个小兵慌忙点着头,“有工具,好用啊,当然好用,我每天都用。”
金扎吉激动的一把扽着矮个小兵的衣领子,对着小兵的脸蛋看了又看,果然光滑平整,令人羡慕。
他的嘴角微微翘着,唇上的胡子飞扬,“你,那个,能给我用用吧。”
矮个小兵目瞪口呆,简直是哭笑不得。
多大点事情啊,借个刮胡刀片。
刚才他生生被金扎吉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半夜突然被人叫起来,说大将军要单独问话,吓得他浑身直出冷汗,连连回想进来的过错……
金扎吉见矮个小兵呆得说不出话来,使劲给了他肩膀一拳,“给句回话,本将军只是借用一下,用完就还你。”
矮个小兵疼的一哆嗦,呲牙裂嘴,“大将军,不用还,我,我我送给您,您能先把我松开吗?”
金扎吉乐得像个孩子吃了糖似的高兴,一掌拍向矮个小兵的肩膀,“快去拿来,跑步往返。”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全都是人(加更)
金扎吉站在寝帐外,他手中拿着刚刚给六儿披上的那件披风,呆呆地伫立着。
那样子,仿佛在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这个男人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冰冷与孤独了太久。
夜已经深了,太阳早已隐退熟睡了,只有散淡的星光和一弯月儿悬挂在天空。
其实金扎吉一直喜欢看日出日落,那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他已经傻傻的看了二十八年的日出与日落。
从天寒地冻的北国家乡,一直游荡到草原,又从广漠无边的草原踏上了江山秀美的中原大地。
辗转来回,纵横南北,他竟然发现:原来大家看得都是同样的日出与日落。
照这么估计,再强大的帝国,也造不出两个太阳,既然这样,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无法回答,也不会回答。他所能做的就是服从主子的命令,随时被派往任何一个战场,快刀杀敌,甘洒热血,如是而已。
做威风的大将军时,他是一个自由的人;而陪伴主人的时候,他又变回了一个奴隶。
要么做一个孤独的人,要么做一个不孤独的奴隶。
别无他选。
金扎吉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这样的生活,他忍受了太久,没有人准许他觉醒,更没有人需要他觉醒,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金扎吉方才萌生了一个突然的决定:为自己做一件自私的事情。娶老婆,娶一个宋人女子做老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一种反抗与挑衅,在大金国,目前只有王孙贵族们能讨得汉族女子做妻子。
但是,那又怎样。
金扎吉觉得自己跟随主子多年,又立过无数次战功,讨个老婆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吗?
不算。
不算。
金扎吉的嘴角微微一乐,方才在马背上,他忽然想到上午大战时,大宋的小白脸将官提起的刮胡子事宜……
他心神不定,又有些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去问小兵借刮胡子刀,他想要拾到的利落一点,才能配得起那个美貌的少女。
由刮胡子向自我发起第一轮挑战。
嘿嘿,一切改变从脸开始。
*****
彩云在鲁四宝的怀抱里,终于哭得累了,哭得精疲力尽了。她缓缓的抬起了头,看也没看四宝一眼,一扑腾站了起来。
四宝还在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一见美人,立刻忘记了黑夜白昼、阴天晴天……可怜的胖姐还在忍受着伤痛的折磨,他却见色忘义,早把要去看望胖姐的事情忘到爪哇国去了。
还好,老天从来都不曾放过谁。
也不曾姑息谁。
不同的是,老天对于不同的人,打盹走私的时间长短不一样。
但惩治的结果都相同。
如此而已。
彩云苍白的脸依旧苍白,唯有眼皮红通通、肿胀胀的,她看也不看四宝,只当他是一坨狗屎,冷冷无情言道,“就当我今晚没有见过你,闭紧你的嘴,赶乱说,小心本姑娘割掉你的舌头。”
不是吧!
四宝张着干裂的嘴唇,眨巴着忽闪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额头,突然间刀割一样的钝痛起来。
这他妈是什么女人呀?
抱也抱了。
还抱了这么久。
现在一站起身子,甩甩衣袖,拍拍屁股,不认账了。
他以为只有风流男人才能干出如此恶劣的勾当。
没想到女人也会。
四宝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拥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觉得自己亏了,亏大发了。他愤愤的嘟囔着,“你,什么意思,我,我白抱啦。”
彩云轻轻理了理凌乱的秀发,红着眼睛,抑扬顿挫,“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聋啦?我今晚没有见过你,你今晚也没有见过我。再见。不对,应该是再也别见。”说罢,彩云箭步翻身上马,用力一带马缰绳,竟然一溜烟绝尘而去。
四宝立时傻了,完全陷入在了悲痛与懊悔之中。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与打击。
只因为一个叫做彩云的姑娘。
四宝以为,彩云不说感激涕零,怎么着也得对自己礼遇有加吧,最起码也得和风细雨吧……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四宝直到这一晚才琢磨明白点,男人的肩膀,是不能随便借人用的:借好了,没准是两情相投;借不好,还不如一双破鞋。
*****
是夜,六儿直挺挺的躺在鹿皮巨塌上睡熟,突然不知怎地,从梦中惊醒了。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油灯依旧亮着,火盆依旧着着,只是桌子上的奶茶变得冰凉了。
六儿感觉一道冰丝丝的冷汗,渐渐从后脖颈流出,一直顺着脊梁往下流淌着。
她腰腹用力站了起来,走到八仙桌旁,弯下身子,用牙齿叼了只精巧的亮银酒杯,走到帐篷帘子附近;蹲下身,尽量把头往地下靠的近些,“绑朗”一声轻响,小酒杯落在了地上。
大功告成。
六儿总觉得睡得不太踏实,把银质酒杯放在帘子附近,这样有人进来,自己就能马上听到起来了。
哈哈哈哈。
大笑四声,麻利睡觉。
*****
是夜,六儿帐篷旁的大将军寝帐里,金扎吉背着手在里面来回踱步,火盆熄灭了,屋子里却仍然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金扎吉用手心和手背,反复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真光滑,唉,黑亮亮的胡子,说没就没了。不过身边的小兵和那个叫李东田的小兵到都说:大将军简直是帅呆了,酷死了。
真的?
假的?
金扎吉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立不安,明天要是万一那个少女不喜欢怎么办?万一那帮子手下嘲笑自己怎么办?大汉扑到床上抓耳挠腮,辗转反侧。算了,还是睡吧;明天再说,多大的眼咱都现过,这算什么。
头可断,发可剪,胡可剃,气魄不能丢。
*****
这一晚,宋营和金营一样,也是那么的热闹和不平静。
胖姐似乎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一个人。
她凭着坚挺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呼呼的大睡起来,仿佛后心挨那一箭,不过是弹指一挥的小事一桩……
郭素素发扬着一贯的贤女姐姐风范。
她瞪着一双大眼,直看到胖姐昏昏睡去,已无大碍,才交代其他姐妹代为照顾,自己抽身匆匆去庆功宴,寻找一天不见人影的周福臣……
彩云骑着追风一路狂奔赶回七营营房。
她整理好衣衫妆容,收拾好心情,大踏步走进女军寝帐。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好像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捆绑无辜的小阿达,偷吻喝醉的董青,抢走六儿的追风,依靠四宝的肩膀哭泣……
董青懊悔不已、窘迫至极,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自己的寝帐,盖上被子,倒头欲睡。
可是一闭上双眼,他就看到六儿狠呆呆的大叫着“我恨你。”;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可是一睁开双眼,眼前就浮现出自己被金扎吉结结实实砍了两刀的经典画面……
周福臣一白天和一整晚,都围绕在宋营大将军于达的身边,不离左右。
他今天的马屁拍的,十分以及万分的到位,拍到了于达老头的心坎里。大家只看到了周福臣的长袖善舞和笑意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