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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洵上前扣住他的肩膀,气急道:“你再说一遍。”
“娴夫人给你留了封信,就一去无影踪了……”吴副官犹豫地拿出一封牛皮纸信封。
陆洵三两下撕开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不觉轻微地颤抖。
他阖上书信,哑着噪子道:“吩咐备车,回宣城!”
双脚仿佛灌满了铅水一般沉重,他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眼前出现的全是静儿的面孔,或微笑,或抚掌大笑,或幽怨,或失望…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想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汽车疾驰在公路上,两旁路灯的亮光从车窗快速闪过。
陆洵脸色铁青地望着车外,手中紧拽着一张信笺,那信中的字字句句如同一簇簇微小的火焰,炙痛了掌心,他仿佛看到她执笔端坐桌前,微弱的心火映出决绝的面容……
云宸夫君如唔,
当你着到这封书信之时,我已离开宣城。
与君虽远隔千山万水,却时时挂怀着失君的安危康健。
回首两年的相处时光,夫君的点滴关爱尽上心头,娴雅感激而无以为报。
娴雅本为无知懵懂的一名女子,而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未见君时早已情根深重,日夜思慕,所幸天不绝人愿,才使我遇到了夫君并相伴两载有余。
此一生,魂梦所系、心心念念,唯君一人而已。
夫君情义深重,不弃蒲柳许我夫妻之名分,娴雅感念至极。
然情长缘短,落花有意终叹流水,感情之事又有何人能强求?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世间多少夫妻在彼此消磨中叹为怨偶,相爱未成反相恨,这绝非我所愿。
在君身边一日,我便愈发清楚明白,幸福乃是可遇不可求之事,而爱一个人,不是束缚和占有。
夫君用情之专一,令人感佩而敬重。娴雅何其有幸,所爱之人竟是如情深不渝之人,惟叹自身无福,不能成为夫君魂牵梦萦之人…呵呵,或许下一世轮到我也不定,到那时定天涯海角追随云宸身影。
云宸,请让我最后再唤你一声夫君。
这封信便是你我解除婚约的契书,此后水阔山长,各自安好。
我天性洒脱散漫,从此天涯放舟,自在来去,望君勿以我为念。
纸短情长,再祈珍重!娴雅将终日焚香祝祷君一生平安喜乐!
慕容静上
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的信,心里好象突然破了个大洞,空落落的……
爱一个人,不是束缚与占有。他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她的话。
你若无心我便休,她给了他两年的时光,将心一分分熬成灰烬,她的放手,和当初的执着追求一样坦诚真率。
人有时候,总在失去时才后知后觉。
嫁给他之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慕,率真而热烈。嫁给他之后,她褪尽浮华和少女心性,成为他身后温婉的贤内助,一如她的闺名一般娴静淡雅。
这感情他得来轻易,并不上心。他娶她只为报恩,面对她的热忱,他习惯于无动于衷,而她,无怨无求,把寂寞深藏心底。
她对他一向宽纵,他以为不管自己走得多远,她都会好好地在原地等着他。他以为她只不过是生命中一抹浮云,一道路过的风景。
可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扎根在心底,拿不掉,抹不去。
忆起初遇之时,她自马上回头,笑容如阳光般明快,脆生生道:“我姓慕容,单名一个静字。你可要记住啰!”
记忆的天空扬起沙尘,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在漫天风沙中渐行渐远……
心中的痛缓缓流淌,分不清是悔恨还是伤痛。
陆洵心绪烦乱,不由沉声道:“开得快一点!”
“是!”司机扶稳方向盘,将油门稳稳地踩到底。
刺耳的枪声划破夜空,汽车猛地一个急刹。
陆洵控制不住向前摔出去,混乱中抓住车窗。
“前面有埋伏!”他听到司机惊恐的声音,和后面侍卫快速集结的步伐。
枪声再次响起,他侧身躲过射进车内的子弹。
车窗玻璃发出闷地一声响,接着整块地碎裂下来。
他看到鲜血缓缓从自己袖子上渗出,以越来越多的趋势蔓延开来……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见外面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慕容珩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茫然地站了起来,环视屋内,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可是她的人早就走了。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说不出的疲倦,于是和衣躺在床上。
半夜自梦中惊醒,手习惯性地往身旁搂了搂,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她已经走了。月光从半开的窗户中照进来,白渗渗地流淌了半床。
被褥上还有她身体的余香,他从枕上拾起几缕遗落的长发,对着月光长久地看着……
再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他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无所适从。
他曾劝她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没想到,一个人的生活竟是这样难以忍受。
“我这样做是对的,虽然现在她会难过,但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还年轻,有大好的青春,不能被我该样的废人耽误了。”他反复地对自己说,要替她的长远幸福着想。
他实在不能看到她再一次承受生离死别了,他曾经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早已没了呼吸,她在一旁痛哭流泪。
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吧,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跑到镇上的酒馆里,买了两壶酒,拎回自己的屋子,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去。
月亮又圆又白地挂着树梢上,亮的刺人眼,他拎着酒壶,仰头把酒都灌进了喉咙里,一直喝到月亮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还是无法喝醉。
他跌得撞撞地冲进厨房,抽出架子上的薄刀想要结果自已。
有边响起沐紫的话:“答应我,你要长长久久地活着。”
他凝视着寒光闪闪的刀锋,手一松,刀掉落在地上,他踉跄地夺门而出。
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里,酒劲上来,醉醺醺地摔倒在地上,也懒得爬起来,便四脚八叉在地上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衣着整齐地睡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床薄被。
他揉着脑袋,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爬上床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平时这个时候,屋内屋外都能看到沐紫快活忙碌的身影,桌上也早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她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象只鸟儿一样,让他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
而现在,偌大的院子只剩死一般的寂静,她带走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点快乐和阳光。
他叹了一口气,把头埋在了双膝间。
他神情木然地走在长街上,把自己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以逃避回到孤零零的院子里去。
街边一家杂货店前,有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女的拉住男的衣袖不让他走,男一脸的无奈。
慕容珩本想从旁边绕过去,却听那女子又气又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那男子声音有些怯懦,“你不要找我了,我配不上你的,你父亲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伙计的!”
女子爽利地回答:“只要我喜欢你,我们两人彼此喜欢就行了,管你是什么身份呢?”
慕容珩停下了脚步,女子的话让他不禁驻足。
“店里的人都会说闲话的,我真的配不上你!”
“胡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跟其它人有什么关系?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那女子扬起年轻的脸庞,在阳光下十分生动。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你父亲替你订省城的银行家的亲事,他比我强过百倍,我跟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你不会有幸福的。”男子痛苦道:“我们还是分手吧!”
女孩子怔然地望着她,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失望道:“你想得可真周全啊!你在意我父亲的想法,甚至不相干人的想法,为什么唯独就不在意我的想法?银行家再好,在我眼里却连你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我不要做银行家夫人,我只想跟你过平凡普通的日子。你以为这是在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的脸上泪水纵横,伤心地哭道:“你凭什么来替我安排人生?你凭什么把你以为的幸福强加给我!”说着,捂着脸扭身跑走了。
男子楞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女子。
远处无人的街角处,女子在男子怀里挣扎了几下,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那男子拖住她的手,低低地说了几句,女子破涕而笑,两人牵着手飘然而去。
慕容珩怔然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