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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洵不喜反怒,负在身后的手上青筋直跳,脸上的笑意却越重。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沐紫面前:“再说一遍。”
沐紫仰头,盯着他:“如果陆洵能救得慕容珩性命,我沐紫便嫁他为妻。若有食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替她拢起满头的秀发,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只萤白通透的白玉簪子,细细地替她将头发绾好,满意地打量着她。
沐紫一声不发,仍由他摆弄着。
“你什么时候去救他?”
“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着急。”
“五日后……就要行刑…。。”她咬着嘴唇道。
“我知道。”陆洵淡淡地说,一边轻抚她的脸庞。
“我要回沧州去,我要亲眼看到他被救出来。”她抬起眼眸,坚定道。
“不行!太危险!”他拒绝,“难道你不相信我?”
“求你答应……”她泪光盈盈地望着他,他心中一软,立刻转过头去,叹息道:“好吧,不过要由我们的人护送过去。”
她无语点头,嘴唇已被咬出了血,“把他救出来以后,请你找个地方妥善安置……他身体不太好…”
陆洵打断,笑着摇头,“你怎么这么多要求,我是该答应你,还是索性拒绝你?省得我答应了你,你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沐紫冷冷道:“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并没有指望你能慷慨应诺,只求你能善待于他。你还要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就宽衣解带?”
陆洵的声音没有丝毫怒意,淡淡说:“来日方长,不着急。”
“既然无事,我先下去了,明日一早我就会沧州。”沐紫迅疾转身,一刻都不逗留地飘出了陆洵的视线。
陆洵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清风阵阵,冷月凄清,他明明得到了她亲口的承诺,却一丝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迟缓地转过身去,目光扫过院子一角的阴影中石雕般站立着的人儿,心头剧烈一跳。
静儿浑身缟素,脸上的泪痕早被风吹干,目光中有骇人的平静。
“娴雅…”他不由上前,惴惴地叫着她的名字。
静儿对着他缓缓地笑了,笑容干净如一朵白色的花,她幽幽道:“云宸,方才的话你都是骗她的,是吗?”
陆洵身子一震,说不出话来。
“你根本就不会去救我大哥,你只是让她这么以为罢了。”她的声音比水还要冷,“我太了解你了,你想要的东西,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阻碍你的东西,你又怎么会容忍它的存在?”
她的笑静静地淌了一脸,“我总算是明白了,无论我怎样求你,你都不会放过我大哥。因为只要我大哥还活着,你就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厌倦地转过身去,默然无声地往外走。
“娴雅!”陆洵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听我解释…。”
静儿摇摇头,笑得苍白,“何必再苦苦地找理由了,我都替你觉得累。”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走得很快,夜风风干了泪水,陆洵一直跟着她后面,“娴雅,你等一下,你听我说…”
静儿愤然回头,“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她望着他,忽然抬头看见他身后五米外的屋檐上有人影一闪而过,那人影似乎向着他的后背举起了什么。
“小心!”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猛然推开了他。
枪声响起,她仰头向着漆黑的天空,房屋、树影和天空都开始高速旋转起来,身子忽然变得很软很软,向后倒入了一个坚韧宽厚的胸膛。
她听见他焦急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艰难地低下头去查看,原来自己的胸口处开出了一朵鲜艳的大花来。
她看着那花一分分蔓延开来,在白色的旗袍上绽放着刺目的妖艳……
一百三十九。 别珩
日头隐在云层之中;浓雾笼罩着整个城市,远处的群山在雾色中仅见淡如水墨画一般的轮廓;
天空阴沉沉的;让人觉得无端的压抑。
城郊的茶馆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二楼的雅间;素衣女子凭窗而坐,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幢灰黑色的砖石建筑。
浓雾一分分地漫上来;那黑色的屋顶若隐若现,女子仰头将手中的茶饮尽。
浓茶的苦涩停留在喉咙口,缓缓地自心中蔓延开来;苦不堪言。
穿着便服的吴副官从楼梯下走上来;走近女子;向左右看看,低声道:“沐小姐,少帅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人都埋伏在附近了,只等明日清晨我军攻城,我们就乘乱进去救人。”
沐紫仍然看着窗外;蹙眉点了点头,转过头来;恳切道:“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吴副官郑重道:“在下定会尽全力完成少帅的命令。”
他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犹豫道:“您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天了…。。少帅再三关照在下一定要保护您的周全…我看…您还是去客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沐紫的手指转过杯沿,淡淡地说,“我没有事情。”
见吴副官不肯走,她抬了抬眼眸,面无表情道:“告诉你们少帅,只要能把慕容珩平安救出来,我自会履行诺言,其余的事情,便无需他费心了。”
吴副官不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下来。
窗外的雾气迷蒙,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水汽;这样的天气不知他腿上的寒疾可会发作,他身子平素就单薄,怎能忍受狱中的折磨摧残,想到此间,心中刺痛难忍。
她没有如约将烟水寒图带回,不知道廖绩风是否会因此迁怒为难于他。明日便是执行枪决的日子,只要想到着两个字,她的脑子就要立刻炸开似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刀一点点地剥离下来,鲜血淋漓。
历来行刑的时间都为阳气最盛的午时,吴副官派人打听后确定,明日也不例外。
而明日的清晨,奉军的前锋即将吹响进攻沧州的号角,尽管陆洵言之凿凿地说计划万无一失,但在她亲眼看到慕容珩被救出监牢之前,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她在这里坐了三天,对面监狱的每一间屋子她都看了无数遍,她不知道他被关在那个地方,但至少,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在同一片天空下,她仿佛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找寻到片刻安宁。
回首往事,相聚太短离散匆匆,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来彼此怨恨和伤害。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能够重来,她多想不管不顾地抛开所有的羁绊和困扰,和他天长地久地厮守在一起。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相爱,就好。
可是,这个世上,哪来的如果。
在她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伸了伸手,拔下了发间的白玉簪子,莹白透润的簪子静静地躺在手心,仿佛一道日光,刺得眼睛生疼,心绪一阵烦乱,她随手将簪子塞进了袖袋中。
身后的珠帘响动,想必吴副官去而复返,她心中有些不耐,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转头过去竟楞住了。
门口站在的女子打扮新潮西式,她脸上哀伤黯淡的神情与她的穿着形成强烈的反差。
“姚…小姐。”沐紫怔然望着她,忽地明白她的哀伤是为谁而生,心中戚戚相怜。
“你可以跟我…走一趟吗?”姚璟芝眼圈通红,咬着嘴唇问道。
“去哪里?…”沐紫不解道。
姚璟芝脸色发白,停顿了片刻,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去…见他最后一面…”
沐紫的身体猛然一震,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茶杯,颤声道,“你说什么?!
姚璟芝吸了口气,“我带你去见慕容珩,我想…。。现在他最想见的人…。是你。”
话未落音,泪水倏忽从脸上滚落,她忙转过脸去,用手背擦了擦。
一个狱卒拎着盏马灯在前面引路,沐紫低头跟在璟芝身后走过阴暗潮湿的通道。
脚步踏在青石阶上发出的空旷声响,回荡在窄小的空间里,一声声犹如踏在了心口上。。。
空气中有刺鼻的霉味,一只老鼠快速穿过黝暗的墙角,沐紫扶了扶阴冷的墙壁,心里忽然胆怯起来。
不敢去想他遭受过怎样的严刑拷打,不敢想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心中的害怕一点点增加,她在黑暗中惶然四顾,脚步也不由迟缓而摇晃起来。
狱卒在监牢的深处停下脚步,示意到了。
她迫不及待又心惊胆颤地抬起头来,往牢房内看。
简陋的牢房内湿气扑面而来,一灯如豆发出微弱的光芒,依稀有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
灯光太过晦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他还好好的活着!一时心中激动得不能自已,两手紧紧地拽住铁栏杆,脸上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