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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顺子打断道,“您天天让我们变换着菜式端过去,自己病成这个样子,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她哪里关心过您半点啊,你不要当我不知道,你肩膀上的伤就是她弄的,她这样对你,你还……”
“住嘴!”慕容珩喝道,一口气涌了上来,禁不住扶着床栏一阵猛咳,顺子吓得忙上前去替他拍背,一边扇自己嘴巴子,“都是我这张嘴贱!我不说了还不行。”
慕容珩好不容易止了咳,已是满脸通红,他喘息着说:“按我说的去做,她身体好一些了,或许就会吃了。”
“行,行,您说啥,我就叫人一样不差地做出来。”顺子点头答应。
慕容珩想了想,又问道,“铺子最近情况怎样了?”
顺子笑道,“有二少爷在那里主持大局,您就放心吧,二少爷现在处事越发地稳健了,铺子里的老人都说他越来越有大少爷您的风范了。”
慕容珩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那回春堂嚣张了这么久,现在颜澜死了,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听见那颜澜勾结奉军,督军震怒,回春堂的下场要么是查封,要么拆了让各家药铺接管,这下他们彻底完了!咱们济慈堂这次是扬眉吐气了,听说回春堂都已经内讧了,里面的人自己爆出来用劣质药材做成药,天天有人到他们门前闹,都没人敢买他们的药了,咱们就坐等着他们倒台的那一天了。”
他说得正在兴头上,见慕容珩脸色阴沉,立马闭了口。
自从那日被慕容珩从悬崖上救下来回到漪翠园后,沐紫就一直在生病。
因之前感染的风寒并未痊愈,经过这一番身心的摧折后,病势愈发猛烈地发作出来了。
她高烧了三天,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整日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
一会儿梦见自己还是个小女孩,母亲带她去姨妈家串门,路过集市的时候,她被摊贩上的花花绿绿的发饰吸引,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等到抬头找母亲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母亲的影子,满街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一边走,一边哭,凄惨地叫着娘。
又梦见兰彦回来了。在清平的长街上,他笑嘻嘻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又惊又喜,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热泪盈眶,“兰彦,原来你没有死!太好了!”
兰彦笑着摇了摇头,“我死了。”
她一惊,不由地松开了手。
兰彦的脸上仍是带着狡黠的熟悉笑容,他认真地道:“我是来把这个留给你的……”
他说完,猝不及防地拿出一把匕首,破开自己的胸膛,捧出一颗满是鲜血仍在跳动的心,“给你我的心!”
她呆呆地望着他两秒钟,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物永远是一成不变的精致帐檐,枕头上全是水泽,又湿又冷。
床边服侍的丫鬟全是陌生的面孔,她们天天来替她擦身、换衣服,后来还来了个洋大夫来替她看病,喂她吃白色的粉末。没过两天,她的烧退了,可是还是没有精神,天天都在昏睡,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
慕容珩一直没有现身,丫鬟们每天变换着花样给她端来精致的饭菜,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瓜果,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一眼,倒不是故意置气,实在是看到那些东西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她觉得还是睡觉比较好,在梦里,她能见到想见的人,有时甚至可以跟他们说话,她觉得睡觉真是个好事,可以忘记现实中的痛苦,于是天天缠绵床榻,从早到晚,无日无夜。
她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一缕阳光穿过落地窗的玻璃照在窗前那人的白衣上,有些炫目。
她半睁着眼睛,皱了皱眉头。
慕容珩回过头来,温声道:“你醒了。”他对着她柔和地笑着,就像以前那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你睡了很久,要不要起来活动一下?”他走了过来,想要摸摸她的额头,她不动神色地偏了偏头,他的手举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让她们烧了点爽口的粥……”他端起碗,在床沿上坐下,轻轻地吹了吹调羹里的粥,微笑道:“起来尝一尝,好吗?”
沐紫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完全没有反应,她将头转向床的内侧,没有说话。
慕容珩叹了一口气,敛容放下碗,“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把你当做赌注,不该拿你去冒险,其实……。”
“我想一个人呆着。”沐紫突然开口打断他,声音中没有半点温度。
慕容珩黯然问道:“难道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
沐紫咬牙道:“除非兰彦能重新活过来。”
“他在你心中,就这么重要吗?”慕容珩心中隐隐地疼,停顿了一下,涩然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分量吗?”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被动和低声下气。
“没有。”她别过头去,泪水从眼角滑落,沿着丝缎枕头一路滚至床单上。
慕容珩久久地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等了一会,甚至以为他已经出去了,转过头来,却见他愣愣地站在床前,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那么,你的眼泪,也是为他流的,对吗?”他问道,毫不掩饰眼中的落寞。
她的心里一抽一抽地难受,没有回答,他也沉默着。,
她不愿再停留在这种尴尬的对峙中,勉强支起身体坐起来,掀开被子,脚刚踏上地板,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控制不好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慕容珩大惊,忙弯□子扶起她,焦急道:“你怎么样?”
沐紫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撩起裙摆,支起了她的一只脚,只见她右脚的脚腕处高高地肿了起来,他握着她的脚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她立刻疼得拧起了眉头,咬着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他歉然道:“都怪我不好,竟然没有发现你的脚受伤了。”她把脚抽了回来,推开他,蹒跚着回到床上。
“大少爷,夕颜现在被督军府下令全城通缉她,如果再请大夫来,万一泄露了出去。被督军府的人知道了,我们都要被枪毙的。”顺子连忙拉住慕容珩,劝阻道。
慕容珩想了想,你去请老铺的王大可掌柜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顺子听了,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王掌柜收拢药箱,面色凝重地对慕容珩点点头,慕容珩心领神会地跟在他后面,一出卧室,他便心急地问道,“她的伤势怎么样?”
王掌柜沉吟了片刻,道:“脚上的伤只是普通的扭伤,我开个方子,按照这个方子每日敷药,假以时日就能痊愈。”慕容珩松了一口气。
“只是……”王掌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慕容珩紧张地问道。
王掌柜神色严峻,“只是这姑娘心神损耗极深,气血两虚,脉息十分微弱,如不尽早调治,恐怕胎儿要不保啊!”
慕容珩霍然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道:“你…你说什么?……她有身孕了?”
王掌柜一脸莫名,“大少爷你不知道啊?她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慕容珩的身子一震,就好像晴天突然打下了一个霹雳,他脸上迷惘得像是没有听懂,一时间,喜悦,诧异,爱怜,懊恼,哀伤,迟疑,矛盾……千万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复杂得连自己都分辩不出来,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一般握住王掌柜的手,艰难道:“王叔叔,请你……请你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王掌柜受宠若惊,连忙抱拳道:“大少爷折煞小人了,王大可受慕容家两代的深恩,无以为报,定当倾尽全力,为大少爷效劳。”
慕容珩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事拜托,今日你来这里为她看病之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王掌柜一愣,心中立刻了然,垂首应道:“大少爷放心,我心中有数!”他看了慕容珩一眼,迟疑着说:“您最近是不是身子抱恙,看气色有些不好,要不然我也替您把把脉吧。”
慕容珩摆摆手,“不用了,我不要紧的。”
慕容珩轻轻地推开门,踏着柔软的羊绒地毯走进了卧室,心中百味陈杂,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走到床前,只见沐紫面朝里侧卧着,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消瘦的肩膀蜷缩着,微微颤抖,似在轻声低泣。
他默默地看着她,心中突生爱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她的肩膀,手停在半空中,怔怔然收了回来,欲言又止的话堵在胸口,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他在书房里枯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