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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G擅长的是西洋油画,他画的大多是人物,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细腻质朴。她来慕容府后从未见过慕容珩画画,大概他实在太忙了,再也没有画画需要闲适的心情了。
她发现,从漪翠园回来后,慕容珩的一言一笑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无论她在做什么,看到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慕容珩,这个他喜欢吗?如果他在这里,会是什么表情?这个时候他会在干些什么………
爱人的心大抵就是这样罢。在清平的时候,她爱上的是一个单纯的异乡青年容诺,而现在,慕容珩如此活生生地将他的全部展现在她面前,他的抱负、他的睿智、他的激情与无奈,他已经完完全全入侵了她的灵魂、丝丝缕缕地渗进了她的血脉之中。
或许上天注定她要用三年的流离来换取对他爱的升华。
八十八。 惊逝
慕容珩回来后变得很忙,整天都在各分号间奔走。
随着阜军的节节败退,所有人都认为奉军攻入沧州是早晚的事情。济慈堂的各个店铺虽然还是在照常营业,柜上和各号的存货却在逐日减少,慕容珩暗地派人将各号的成药和药材的存货都转移到了隐秘的地点。
沐紫的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她变得有些谨小慎微,尤其是和慕容珩一起出现的时候,她总是站得离他远远的,表情平静,目不斜视,竭力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端倪。
有好几次,慕容珩趁人不备对她眨眨眼睛,或者想捏捏她的手,她都装作没有看见,不露痕迹地躲了过去。
就在大家为沧州城的安危而惴惴不安的时候,府里只有慕容静看上去气定神闲,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沐紫奉太太之命给她送煲汤去的时候,见她在桌上摊满了大大小小的报纸照片剪纸,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主角奉军少帅陆洵。照片上的陆洵穿着各式各样衣服或检阅部队,或出席会议,或接见来使…
静儿撑着头,望着这些照片发呆,神情飘渺。
她抬头看见沐紫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照片收到了相册里,沐紫对她笑了笑,把汤放在了远处的茶几上。
静儿合拢相册,站起来挤着眉眼对她笑道:“怎么样,前几天跟我大哥出去公干,过得还开心吗?”
沐紫脸红了红,喃喃道:“三小姐胡说什么呢?”
静儿歪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看,狡黠道:“还装呢?你以为我没发现大哥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吗?”
沐紫心中微甜,嘴角舒缓开来,忽然慌道:“啊,你发现什么了?”
静儿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啦,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才会特别留心的,别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她长叹了一口气,“夕颜,我可真羡慕你。”
沐紫展颜一笑,“我有什么值得可羡慕的?”
“你能和喜欢的人日日在一起,天天都能看到他,能和他说话,能让他看见你……”静儿垂下眼帘,怅然道。
“静儿……”沐紫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有人说,对于没有一份希望的爱情,及时放手或许要比缘木求鱼更为明智。但沐紫心里清楚,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要潇洒地转身离开,从此再无牵绊,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已经有盼头了。”静儿突然高兴起来,一张脸仿佛被点亮了似的,“奉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就要能见到他了。”
沐紫的心里冷了冷,“静儿,沧州如果开战,那将是一场灾难。”她的声音十分沉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了那一天,谁能够保证自己能活到那场战争结束呢?”
静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少女粉色的梦幻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华丽丽地碎裂了一地。
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奉军和阜军在颍州的城郊激战了两天。奉军虽然一路所向披靡,但阜军在颍州亦埋下重兵,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督军吴昌龄亲自去前线督战,双方胜负难分,战争陷入了胶着状态。
此时的沧州,依然保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能逃的人都已经举家迁徙,有的迁往奉军领地,有的往北走,去战火一时波及不到的地方。不准备走的继续过着表面波澜不惊的日子,等待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乱。
沐紫抽空去看望了苏锦一趟,苏锦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她没有离开沧州的打算。
“逃能逃到哪里去?再说,生死有命,怕又有什么用?”她用小剪子细细地修剪窗前的一株兰花,神情安逸,语气平淡。
“兰彦也不走,是吗?”沐紫问道。
苏锦点点头,兰花的纸条上垂着白色的小花,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回春堂的生意主要在沧州,他脱不开身。”
她回头问沐紫:“沐紫,你呢?你还呆在这里吗?”
沐紫随意地笑了笑,“除了在沧州,我还能去哪里?”
苏锦想了想,低声说:“我记得你好像认识陆少帅,是吗?这天下,迟早是陆家的天下,你为何不去投他……”
沐紫一楞,随即轻描淡写道:“我跟他不过几面之缘,并没有多少交情。”
苏
锦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情愿做个没名没分的丫头,一辈子跟着他。”
见沐紫默然不语;她神色变得严峻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济慈堂多年前就跟阜军关系匪浅,虽说慕容珩掌权后刻意划清界限,但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联身同气的,一旦沧州沦陷,你认为陆洵会放过他们吗?当年阜军在全城追杀陆洵母子,致使他母亲重伤亡故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陆夫人后来还是……”沐紫霍然抬头,吃惊道。
苏锦点点头,握住了沐紫的手,“妹妹,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沐紫怔然望着她,表情有些复杂。
晚上,慕容家的人都聚齐了在偏厅用晚餐。
沐紫站在太太后面布菜,感觉对面慕容珩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她抬起头,正好望见他眼中深邃的笑意,赶紧低下头去。
太太往慕容禛的盘子里夹了一块鹅肝,“仲亭,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慕容禛受宠若惊,“谢谢大娘!”
太太脸上出现难得的亲热笑容,“仲亭,你已经是订了亲的人,往后要帮大哥多分担一些啊!”慕容禛连忙点头:“是,是!”
太太叹息道:“还是你比较懂事,何小姐家境又好,这种亲事啊是趁早不趁晚,你们父亲在的时候规矩多,如今他不在了,咱们也就不按照先长后幼的规矩了…”慕容禛低头不语。
“妈,你的饭要冷了。”慕容珩淡淡地提醒道。
太太应了一声,手势优雅地拿起了筷子。
静儿看了一眼太太,撇撇嘴,心道,济慈堂好的时候,你防二哥跟防贼似的,现在不行了,倒要他多分担一下。
“好消息!太太!”卫管家举着张报纸从院子里奔进来,所有的人都抬头望着他。
卫管家略显沧桑的脸上俱是兴奋的神色:“阜军大捷,重创了奉军!”
“什么?”太太露出了不敢相信的惊喜表情,“快说来听听”
“听说奉军少督军陆洵今天早晨带着小股人马去偷袭颍州郊外的阜军大营,不料中了阜军的埋伏,虽然奉军的接应部队随后赶到,两军展开了激战,但奉军因失了先机,损失惨重,最终阜军大获全胜。听说陆洵在这次战役中身受重伤而亡!”卫管家一口气说得唾沫横飞,“陆洵一死,这下沧州城就安全了!”厅里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
沐紫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瞬间被浸进了冰水里,一阵阵往外渗着寒意。她不能想象,那个眉目磊落,意气风发的男子,他的血肉已经化成了战场上的累累枯骨。
战局被突如其来地逆转过来,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意外。
“乓当”一声,一个碗从桌上滚落到地上,沐紫连忙弯腰捡起,放回慕容静的面前,担忧地望着她。
“这么大的人了,连个碗都捧不住!”太太嗔怪道。
慕容静的脸白里泛着青,她似乎没有听到太太在说什么,木然地站起来,低声道:“我吃好了。”说完,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晚饭后,沐紫收拾停当后,没有跟着其他佣人一起去小厨房吃饭,她放心不下,去了慕容静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沐紫进去的时候,慕容静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沐紫随手开了灯,默默地走了过去,把手放着她的肩膀上,“静儿,你不要难过了……陆洵对你而言,其实……就是个陌生人,你并不了解他……”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自己的心也很乱。
慕容静脸上有木然的哀绝,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他不是战无不胜的吗?”她神情悲愤,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