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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刚躺下,他的手便轻轻将她按住,指节修长匀称的双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一股汽贸的热量传来,她不觉缩紧身子:“你。。。做什么?”
她突然脸红耳赤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不禁觉得好笑,眼底浮上一丝玩味的意味,微微一笑道:“你说,在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该做什么好?”
语气别说又多轻佻,神情看来怎么都不怀好意,宝铃浑身打了个寒战,瞪着他,却见他垂下眼帘,自顾自继续方才的动作。
从她的额头,道脸颊,一点点地触摸,微凉的温度在她肌肤上一寸寸拂过,温柔的仿佛。。请人间的抚摸,宝铃的皮肤在他的指尖所到之处,有一种细微却奇妙的感觉,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知道他的手,最后落在她的手腕上,扣住她的脉搏,停住,秀美的眉峰微微凝着,仿佛在思考什么。
一瞬间,宝铃意识到什么,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却又不觉迷惑,好像是在。。。把脉。可是他为什么要给她把脉?
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忽然又想到什么,宝铃竟有些克制不住的紧张,他会看出什么来么?
她不知道,但随即,她又在心底笑自己:沈宝龄,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看出来又怎么了?让她知道她其实。。。那也没什么吧?她可是说自己也不知情,推的一干二净,或者,就算他猜到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可是,虽是这么想着,心中却禁不住地忐忑起来,她努力克制住想要抽出手的冲动,屏住呼吸观察他的表情。
密而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眸,他仿佛在沉思,过了一会会儿,才松开手,看住她,眼底有一丝深凝:“真是奇怪。。。”
“什么?”宝龄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一颗心蹦到嗓子眼,然后她听到邵九慢慢地道:“你的脉象并无异常。”
心头咯噔一下,宝龄的手指搅在一起,突然心跳的飞快,伴随着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父母或者老师面前说了一个拙劣的谎话,然后当面被揭穿时的心情。
要怎么说?解释,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心底千思万绪,用眼角扫了一眼邵九,出乎预料之外的,此刻的邵九,并没有如同往常每次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含着可恶的微笑静静的望着她,而是微敛双眸,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申请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凝重,片刻,才仿佛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或许。。是我的医术太粗浅。”
啊?错愕的同时,宝龄不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倘若那么容易查出来,便没有用处了吧?”
邵九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的确如此。”
倘若是极为普遍的毒,那么,简单地便可以找到解毒的方法,要挟的这一步便完全行不通了。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邵九静静地望着她,忽而道。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是一跳,但很快的,她将那些杂乱的思绪压下去,淡淡地道:“担心又如何?连你也查不出的毒,担心便能好了么?”
这句话,倒是她有感而发,即使她是真的。。。但到了这种地步,紧张,焦灼,生不如死,又是何用?
没有体会过被判死刑,眼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其实到了最后,反而坦然了,只是她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是,在那之后,自己竟以另外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活了下来。
仿佛有一双手,从容的操控这一切,谁也无法改变。
那是命运之手,她纵然再挣扎也是无用,那么此刻也是如此。
倘若,老天要她再死一回,她能逃的过么?
这么想着,她的神情平静下来,注视邵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邵九微微一愣,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很快想起来,在邵公馆时,她亦曾问过他这样一句话,他原以为她回想要知道他与顾万山的关系,或关于婚约额事,却未想到,她当时问的是那样一句话。
而那个时候,她也如此刻一样,在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平静下来。只是,当时的情况纵然让人生疑,但不至于危及生命,而此刻,她明知自己身中奇毒,却为何,这般从容?
而就在方才,她仿佛还充满了心事,他直觉她有不能与人道的事,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又仿佛变了。
到底是什么?邵九搜肠刮肚地仔细考虑了一遍,竟是想不出来。
仿佛每一次,他以为几乎看透了她的时候,却发觉始终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女,他从未有过这种陌生,受挫的滋味,不觉微微苦笑道:“什么都不用做。”
与此同时,宝龄也记起,哪一出,她问他自己要做什么,他亦是这样说。
清明过后便是谷雨,梅子黄时雨,此处的雨景,比之顾府,或许别有一番滋味,顾小姐不放当做长假便好。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彼时是一片春光,她还是顾府的大小姐,有父母,有妹妹有家,纵然心底有些事看不清,但那些心事却是轻盈的。而此刻仿佛严寒的冬季即将过去,万物复苏,有一年的初春很快便要来临,可却又是大不相同了。。。
两人俱是无语,仿佛是不需要再说什么,又仿佛是不知该说什么,她靠在床头,低垂双眸,邵九坐在床边,目光缓缓转向窗外。
窗外响起一种古怪的声音,犹如。。。布谷鸟的叫声。
宝龄正狐疑,却见邵九已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意思缝隙。
片刻之后,有人从门外进来,飞快地关上门,少年黑衣黑发,面容冷峻而沉着,一身的风尘仆仆,竟是陆离。
这件茅屋是陆离与邵九暗中见面的地方,这里并非隐蔽的山野间,但这也是邵九之所以选中这里的原因,邵九一直认为一个平凡普通的乡间人家,比那些看似隐蔽之处来的更为安全,于是他花了一笔钱,让这户人家“搬了家”
当陆离的目光落在宝龄身上时,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禁道:“你。。。没事吧?”
在赶来此地时,陆离的心情是忐忑的,他知道邵九此次所去的地点,所以心里一直牵挂着他的安危,同时,他也知道邵九离开大部队而冒险去南京府的原因,因此,更多的,还有一份担忧担忧邵九能不能将宝龄带回来。
直到看到宝龄他一颗悬着的心才回到了原处。
只是宝龄。。在方才的一刹那,宝龄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少年眼底流露出的关切之情,那种情感毫不做作,那么自然的散发出来,如同之前在莫园的每一样一般,让她感到温暖,然而,却有不同了。
之前在莫园,她虽知道邵九并非是个好人,但却并不知道所有的真相,所有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已渐渐将陆离当做了朋友甚至亲人。
然而此刻,一切都明了了,陆离是邵九的人,在那些事中,陆离所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他应该也为邵九做过不少事吧?这其中,或许会沾染这顾家人的鲜血。
很奇怪,知道那个真相,对于邵九,她自然心情复杂,但对于象白朗那样的人,她并没有过多的怨恨,说到底,那些人也是邵九手中的一枚棋子,听从邵九的命令行事罢了,但不知为什么,对于陆离,宝龄却有一种更为在意的情感。
因为在意,所以不知如何面对。
宝龄愣愣地望着陆离,申请迷惘,不知该如何回答。
贰佰伍拾陆 谈判(一)
陆离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期盼,到慢慢的迷惑,最后,化作一片无可名状的幽深,他明白了,聪明如陆离,又怎会猜不到,邵九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宝龄?
所以,此刻的宝龄已将他视作了敌对的人,心头漫过意思忧伤,陆离退后一步,总会有这一天的,他想,在他决定保守那个秘密时,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是他再找个世间唯一不同于旁人的人啊。。。
邵九的目光轻轻扫过陆离柔声道:“阿离,屋外都检查过了?”
陆离低声道:“是,很安全。”
“恩,那么,我有事与你说”邵九转身走向屋外。
陆离看了宝龄一眼,转身跟上去。
“她中了毒。”邵九开门见山道。
“什么?!”方才复杂的情绪化作一片错愕,陆离瞪大了眼睛。
邵九随即将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陆离慢慢握紧拳头:“是什么毒?”
邵九缓缓摇头:“查不出来。”
回忆起方才,邵九微微陷入沉思,方才他为宝龄把脉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宝龄的脉象虽也有些紊乱,但却并不似一般中毒的迹象。
这让他有些迷惑,但却想不出所以然,他想不出,并非他心思粗糙,而是他相信骆氏根本不会用那样的借口来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