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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他心思大定,慢慢地将手里的梅花碾碎:“事情就照原计划进行。”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阮家的长子嫡孙,谁才有能力继承这一片江山!
……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三四天。
前几日陆离回来,带回了邵九的消息,宝龄才微微地安心。
邵九既然已经知道阮文臣要做什么,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对付的办法。而且这些天,她亦听到不少她关心的消息。
譬如,出征的阮系军已在撤回南京的路上,同时那批乱党也全部押解回京,等候发落。又譬如,骆氏真的离开了阮家,而不知是不是与这个愿意有关,阮克病重,此刻处理事务的怕是阮文臣。
这个时候,倘若阮文臣真的有心对付邵九,实在——再简单不过。
此刻,宝龄正坐在窗下看陆离与小团子亲密的互动。陆离回来之后,她便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再冷漠的人也有柔情的一面。
面对明月、面对小团子,陆离纵然是钢铁,也化作了绕指柔。就如此刻,陆离抱着小团子,从明月手里接过一块小帕子为小团子擦去嘴边的口水,慈父的模样毫不掩饰,偶尔与明月目光相对,清冷的眼眸中又浮现一丝柔婉,叫人心生温暖。
宝龄纵然只是在旁看着,也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温馨之意,慢慢的,竟有些羡慕起来,心头生出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前世,她父母早早地分开,而这一世,在顾府所见的,也都是一些爱而不得的例子。此刻想来,犹如明月这般的女子,虽未嫁入豪门,没有锦衣玉食,说不定跟着陆离还要担惊受怕,但至少她心爱的人只得她一个,他的人、他的心都是她的。
明月,那么幸福。
幸福得有些叫人嫉妒。
而她呢?这一生,她的归宿又在哪里?
宝龄怔怔地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那厢里,小团子忽地哭闹起来,想是饿了,明月连忙抱过他去喂奶。陆离目送母子俩离开,转眼看着宝龄,见她若有所思,眉心微微一蹙,走上前道:“放心吧,公子既然让我回来,便自有办法应付。”
宝龄回过神,莞尔一笑:“我知道。”
他会有办法,她相信他会有办法。
但相信归相信,心中牵挂,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会不会途中生变?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听到陆离的声音传来:“孩子的名字,取得很好。”
宝龄一怔,才笑道:“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怪我自做主张呢。”
陆离深深地凝视宝龄,唇边荡起一丝轻柔的笑意,顿时整张脸的线条也柔和下来,错开目光,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道:“怎么会?你能为他取名,我高兴还来不及。”顿了顿,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开口道:“既然名字都取了,小团子与你也算有缘,不如,叫他认你做姑姑如何?”
姑姑?宝龄抬头间,望进陆离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深刻的期待,仿佛不是随意说说罢了,她彻底怔住。
的确,她将陆离当做了朋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然而然地便生出的信任与亲切,而对于小团子,她也有种奇怪的疼爱,好像那小家伙跟自己上辈子结了缘似的。但——陆离的提议,还是叫她吃惊了。
然后,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阿离,有件事,我要问你。”
陆离怔了怔,却只点点头:“你问吧。”
“我们……在两年前,是不是哪里见过?”她尽量斟词酌句,以免引起陆离的怀疑。
果然,陆离墨一般的黑眸深处微微一颤,蓦地望住她:“你想起来了?”
原来,真见过。
宝龄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我认出了你,只不过,我见你不说,便以为你不愿意提起那件事,要不是那日明月说起,我也不会……”
“等一下!”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陆离打断,他眼底流露一丝迷惑,“你说的是哪件事?”
“两年前你与明月在顾府后花园相会,被我看见了,然后……你来找我,我答应成全你们。那个时候,我们见过面。”没错,明月是这么说的吧?
只是,让宝龄有些奇怪的是,陆离听完这番话,明亮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随即却平淡地道:“哦,是有那么回事。”
他以为她想起来了,记得他是谁了,原来不是。
他掩饰住心底淡淡的失望,缓缓地道:“我也以为你不愿意提起,或者已经忘了我,所以……”
宝龄想了想才道:“你对我比较……友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一直以来,她不太明白陆离为何对她比较友善一些。
陆离怔了一下,漆黑的眼眸中忽然浮动一丝别样的情绪,过了半响才低声道:“也不全是。”他轻轻一笑,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原来有个妹妹。”
“啊?”宝龄被陆离跳跃性的思绪弄得有些迷糊。
陆离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她跟你很像。”
竟是——这样。这下,宝龄完全懂了,好半天才问:“你妹妹呢?”
“不见了。”陆离幽幽地道,但随即,望住她,眼眸闪动着别样的光彩,“但我相信,她会回来的,总有一日。”
他的目光让宝龄有片刻的眩晕,却很快展颜一笑:“嗯。你能这么想就好。”
陆离也笑了,那份笑容变得轻松:“既然如此,你便不要拒绝我刚才的提议好不好?在她没回来之前,暂时当团子的姑姑吧。”
事情弄明白了,宝龄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她也喜欢小团子,一念至此她爽朗地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好啊,哥哥!”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哥哥,有一个,她挺好。
她本是打趣,只是陆离听到这句哥哥,生生地怔住了,半响才垂下眼,低声道:“好妹妹。”
不一会,明月喂饱了小团子回来,一听陆离的提议,也是高兴,便抱着小团子叫他叫“姑姑”,小家伙依依呀呀,那句姑姑叫的像“哭哭”,乐呵呵地望着宝龄,小嘴里流下刚才吃的“食物”。
宝龄一时心头柔软,将他抱了过来,逗他玩,他也不怕生,窝在她怀里蹭她,她带他去看小黑,他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小黑发出兴奋的声音。
反而小黑,自从邵九许久未归后,一直闷闷不乐,招娣也曾向她埋怨过,它不肯吃东西,而此刻它头也不抬地守在门边,眺望远方,看都不看一眼小团子,一身黑得发亮的毛染满了雪,变作了“小白”,也不知在门口蹲守了几天。
宝龄脸上的笑容忽然凝结了,片刻,才又缓缓地浮上来,喃喃道:“你在路上了吧?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小黑就要变作望夫崖了。”
与此同时,长长的一排马车由北地出发,途经河北,山东,经过几日几夜的跋涉,回到了南京。
壹佰捌拾肆、倒戈相向3776
由北地而来的车队,经过城外的一片小树林时缓缓停了下来,看似要稍作休息。一双素手掀起帘子,一片片雪花便争先恐后飘进来,落在邵九的发间、肩上,仿佛是由于那一抹银白的折射,他的面容有一丝透明苍白,慢慢走到一块青石上坐下,吃过了士兵递来的水与干粮后,便微微垂眸,仿佛咋闭目养神。
车队已经连续三日三夜的奔波,此刻已经到南京境内,离城不过十里,故此,底下的士兵请示,是否可以稍作整顿再上路。直到车队正缓缓地经过一片树林,宛如是风吹动树梢,发出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他才缓缓地睁开眼,令车队停下。
就在他闭目养神之时,忽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乐声此起彼伏,虽声音并不高亢,却犹如穿透了云端,清亮圆润、浑厚委婉,在这漫天白雪的天地间,仿佛有一种苍茫的力量,让所有前行的兵队都驻足观望。
而早在那笛声响起之前,邵九的目光却早已落在那树林中的一人身上。
相隔几棵树,一人席地而坐,三九严寒的天,却只穿了一袭宽大的白色袍子,腰间以同色的宽带系住,而脚上则是一双木屐,一头过腰的乌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手执着一支翠绿的长笛,随意的放于嘴边,一手拿着一壶酒,茫茫天地间,宛如一幅定格的画卷。
良久,邵九唇边浮上一丝微妙的笑意。
来了。
他身形慵懒的靠在树边。目光像是随意的扫过那片树林,眼底却波光流转。当目光撇到左边那处树林深处时,忽地响起一片沙沙声,一只鸟展翅飞去,于是,他的唇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树林中有人,而且不止两三个人。若猜得没错,应该是——阮文臣的人。
这些人,在屏息等待一场好戏。
他本不应该下车的,但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