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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地层层切开止血,结扎。摘除了肿大的胆囊,再向胆管处探查时,雨薇整个人一滞——病因一经明确,却让她的心骤然沉紧……
“江先生,怎样了?丞相的病……”一直警惕地站在不远处的姜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终忍不住问道。
“是血痞,肝脏的血痞。”雨薇轻叹了口气。也顾不上看他骤然黯淡的脸色,仍旧低头投入手术。
一切印证了她最坏的预计。肝脏的肿瘤恶性程度较高,在现下没有任何辅助手段,极其简陋的手术条件下,她虽然还是极其小心的摘出了压迫胆管的肿块,清扫了部分淋巴结,却不可能明确肿瘤是否转移,更不可能做进一步肝页切除等扩大治疗。
额头上的汗不断密密层层地涌出,身上的内衫也已全然湿透,全神贯注的手术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
步出营帐,在一个安静的小坡上,她整个人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下,心情却再也无法轻松起来。
身后跟来的姜伯约亦在她身边坐下,没有焦急追问、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默然地陪她看天。
许久,却还是雨薇先开了口:“手术尚且顺利,等会儿丞相醒后,若黄疸和发热能褪去,便算脱离了危险……但是,血痞,是绝症,丞相的生命应当不会超过三年。”
姜维平静地点了点头:“丞相精通医理,对自己的病症早已了然,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维要代丞相谢谢江姑娘的。”
雨薇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很遗憾,纵使诸葛丞相这样的人物,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这也是维平生之大憾,丞相是姜维的知遇之人,值得誓死追随。却可惜,相识太晚……”
仿佛是他的真诚平和感染了她,没有太多的言语,两人只是并肩坐着,抬头看碧蓝的天际流云舒卷,雨薇的心却已慢慢平静直到释然……
次日一早,雨薇忙着配置手术后的内服外用之药。姜维匆匆跑来,面带喜色:“丞相醒了,黄疸和高热都退了,想单独见见你。”
雨薇急忙放下手中事务,随他一起去到主帐。才一掀开内帐的门帘,却意外地见孔明的床榻边已站了七八名参将。而诸葛孔明自己正半坐起身,面色憔悴却神情淡然地听他们陈述军情。
“丞相的身体尚未康复,不宜起身……”雨薇忍不住出言相劝。
诸葛亮却摇了摇头:“我已好了许多……本意找先生来是要当面答谢江先生的,却不想遇上了些紧急军情需处置……”
“那容小人先行回避。”雨薇会意,忙要告退。
不想诸葛亮却道:“不必了,你与伯约就在此稍坐一会儿吧。”
“是。”雨薇在众人疑虑地目光注视下,退到一角跽坐下来。一面也奇怪,这样讨论军事机要的场合诸葛亮竟会容她在场?一面却又忍不住升起探究历史的好奇心。
“如今虽已克下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但陇西却围了半月有余而未能克之,再这样下去,一旦曹魏援军赶到,我军便坐失先机了……”
“子龙将军在斜谷的人马本是牵涉敌军疑兵,数量远远不及曹真的人马,几次交锋已折损了数千,恐再难支应,一旦溃退,让曹真腾出身来支援汉中,情势必将大不利于我军……”
两个雨薇并不认识的参将先后陈述。有人点头赞同,也有人反驳,而此时马谡出言道:“此言差矣。曹真在郿县人马虽是主力,但因郿县地处要害,关系到整个雍州甚至长安,他必不敢轻易撤出而来援陇西……如今魏帝要调遣援兵只怕要从荆州司马懿那边,但荆州路途遥远,援兵绝不可能三五日将至,只要曹魏援兵不至,那么,陇西一座孤城,再困它半月,便是饿也饿死了……”
马谡分析入微、侃侃而谈,连诸葛亮也微微点头。坐中却只有一人摇头微叹,诸葛亮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地问道:“魏文长可有不同之见?”
雨薇猜到魏文长便是那个著名的蜀将魏延,忍不住偷偷往去,却见一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抱拳禀道:“末将并无异议,只觉有些可惜。如今之势正是我大军主力一鼓作气直扑庸凉的大好时机,但可惜蜀道艰难,粮草的供给力有未逮,而丞相的身体也……”
诸葛亮沉吟不语,魏延迟疑了一下,又道,“丞相所率之主力既已无法速战,末将倒是有一计,不知是否当讲……”
“但说无妨。”
“长安西南秦岭山中有一子午谷,悬崖绝壁,栈道无数,极为险要。但却是取道长安最近之处。末将请命,亲率一万精兵,自带粮草,趁夜疾行,出子午谷直抵长安。而长安太守夏侯楙并非将才,定可杀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长安、潼关。而丞相主力则从祁山攻取雍州,届时两军会师于潼关,整个咸西便唾手而得了……”魏延脸上浮起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诸葛亮却抿唇思索,良久才道:“文长之计确有可取之处,但孤军深入缺少粮草后援,终究太过涉险……本相以为还是出祁山经陇道,先取凉州,再步步为营合围庸凉更为稳妥……”
“可,丞相……”提议被否定,魏延脸色一暗,但仍有些不甘。
诸葛亮却抬手打断了他,声音越发虚浮:“为今首要的是守住陇道关隘,阻断曹魏援军,而其中一地至关重要……”
他停了停,像是要考问一般,目光扫视过眼前众人。
“应是秦川,此地是曹军进入陇右的隘口,末将请命带兵驻守。”马谡抢先答道。
“不,应驻街亭更妥。”一直无声伫立的姜维此时却忽然若有所思开口,“街亭位于庸凉正中,是曹魏援军必经之地,且较之秦川,此地地势更为险峻,易守难攻,更适驻防。”
诸葛亮赞赏地点头:“伯约所言不错,守住街亭正是此战的关键。我拟点兵一万驻营该处……”
“末将愿带兵前往。”
“末将愿往。”
“末将请命。”
座下几员大将同时请命。
诸葛亮似陷入了思忖——许是因为长时间强打着精神议事,此时他的面色更显苍白虚弱,然在众人身上逐一掠过的目光最终还是停驻在了马谡身上。
“还是幼常去吧。”
“啊……”
一直旁观的雨薇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一刻见证诸葛孔明犯下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她终忍不住惊愕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诸葛亮眼中亦现出警觉。
“江先生可有异议?”
“不……我只是有些担心丞相身体,丞相尚未痊愈,不宜如此耗力劳心……”雨薇摇头支吾道。
诸葛亮宽慰一笑,然后转回头,正色施令。
“参军马谡听令……”
“是,末将在。”
……
雨薇静静旁观着一切,看着跪接过令箭的马谡脸上掠过得意之色,再看看愈见苍老憔悴的诸葛孔明,想到街亭之战的历史结局,她心中忽然涌起难言的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家人抱恙,忽然觉得生命很宝贵,医者很伟大。
抱歉,又停了许久,回过神来,继续写文……
、受困
当一切的部署皆已妥当,众将这才散去。而此时的诸葛亮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榻上。
“丞相!”雨薇焦急万分地上前把脉,触到他的皮肤一片凉湿,脉象虚浮,手术伤口更有少许蹦裂的迹象。
“丞相的身体才经手术,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切不可再这般劳心劳力了。”雨薇劝道。
诸葛亮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任由雨薇为他清换了伤口,又服了碗汤药。这才沉沉睡下。
雨薇步出帐外,远远看见马谡已领了令箭,正点选兵马向街亭出发。她心中感慨,不由得叹了口气。
“先生何故叹息?”姜维出现在身边,与她望向一处。
“没什么。”雨薇摇头一笑,“只是忽然有些疑惑,丞相为何会选择马谡将军去守街亭?不觉得这带兵实战的事,派魏将军甚至是伯约将军你去都会更合适些吗?”
“没想到你这小小女子居然敢质疑丞相的决策?”姜维轻笑一声道,“其实,魏将军有勇有谋却欠沉稳,而姜维初到蜀营若带兵打仗尚难服人……马参军虽未曾单独领兵过,但他深得丞相衣钵,正是最堪当此任的人选啊……况且,街亭虽然重要,但此地形地易守难攻,只要在曹魏援军之前赶到占据好要隘,此任倒并不困难……”
“是吗?伯约将军这样认为……”
“难道江姑娘还有不同见解?”
雨薇摇了摇头:“我只是叹古来征战几人回,世事难料罢了……”
“你这么说倒好似预知些什么似的……”姜维顿了顿,若有所思道,“莫不是姑娘之前对曹爽说的那句‘魏蜀之战在街亭,张郃可用’……”
“啊……”雨薇一呆,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听姜维继续道:
“这前半句确实有理,正如之前众人分析已印证了街亭之地的重要之处,只是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