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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一呆,内心犹疑着不知是否该说。却听司马懿已先道:“江若之师,便是早已隐遁于世的神医华佗。”
“华佗?”各人皆吃了一惊。
司马懿却只是肃立垂眸,平声静气道:“因而,其行医之法确有怪异且与众不同之处,臣在徐州罹患急症便是她以穿喉之法所救,看似匪夷实则并非无稽。”
“你是说,剖人肚腹亦是可行之举?”曹丕皱眉道。
“臣不敢妄言,但霖殿下危在旦夕,性命相关,尚需陛下决断。”
他这话表面含糊,实则却明显是支持雨薇的立场,在场的人都听得暗暗心惊,甚至连雨薇都深感意外,这个平素深不可测的老狐狸,此刻居然敢将筹码押在频临绝境的自己身上,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曹丕的面上似浮起一丝惊异和犹疑,他扫了眼席上众人,眼光最后落在了站在一角的曹睿身上:“睿儿,霖儿是你的亲弟弟,朕想听听,你如何看待这手术之法。”
曹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雨薇,抬头道:“儿臣幼时就曾听过神医华佗的传说,其中便有剖腹涤肠治人疾病一说,今日这位江先生既是华佗弟子,或许真有神技亦未可知——若霖弟疾患真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方法,总好过束手无策眼睁睁看他夭陨……”
他话语平静,但三言两语间也已表明了立场。雨薇更惊,心中不由感激他的支持,但更多的是疑惑,看不清这波澜不惊背后的波涛暗涌
曹丕闻言似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雨薇,语气竟是缓和了不少:“若是由你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雨薇想了一下:“若是手术,小人约有五成把握能让殿下康复如初,若不手术,疾病演变成败血之症,则殿下命不过三日。”
“啊!”一旁的仇昭仪忍不住心痛出声。
“只有五成?”曹丕蹙眉道,思忖了一下终于决断道,“好,朕将霖儿性命交托于你,若能治愈朕自有封赏,若是不治则治你欺君之罪!”
“小人领旨。”雨薇答道。心中暗叹,自己莫名地卷入,即将又一次赌上自己的性命,不过好歹拉上司马懿和平原王这两个巨头陪自己赌这一把,也算不亏。
“陛下三思啊,霖殿下身份尊贵,怎容草民玷染……”张医令仍忧虑道。
曹丕冷冷看了他一眼:“可你那几张药方,就能治愈霖儿了?朕还没追究你太医院失职延误之罪呢!”
“陛下恕罪!”张医令立即噤若寒蝉。
而曹丕却又转头看向雨薇:“你何时可以手术?需要任何器物仆婢皆可提出…。。”
雨薇不答,却故意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这进宫以来,一路又跪又拜的,她心中实在是委屈已极。
“平身吧。”曹丕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声音里竟有了几分无奈。
雨薇站起身,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抬头却正好对上曹睿的眼神,他眸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关切,却又瞬间敛于无形。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她忽然开口道:“其他器物倒是好办,但小人现下还缺一个助手。”
“助手?”曹丕不解
“就是按照在下要求,协助在下的人。”
“宫中聪敏伶俐的内侍宫女你尽可挑选。”
“但小人想请求一人协助。”雨薇说着转头看向曹睿,“不知睿殿下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手术
此时此刻,雨薇站在手术台前,一切恍然若梦。
数十面铜镜反射着烛光替代了无影灯。光影中,面前的人静静伫立着,笑靥浅淡,眉间若水,那样的容颜熟悉却又陌生,仿佛只是这时空交错间一道落寞的影子。
“睿不懂医道,须作些什么,还请先生指教。”
他温雅有礼地开口,将雨薇的思绪拉回现实,但方才大殿上的一幕却又浮现眼前。
雨薇毫不客气地点他做助手,那只是试探,因为在这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她看不清他背后的立场和目的。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被呵斥:“大胆!睿殿下何种身份,怎能听命于你这草民……”
“这有何不可。”曹睿却若无其事道,“霖儿是睿亲弟,若是为救霖儿,先生有何吩咐,睿自愿遵从。”
身为皇子却纡尊降贵于一界布衣,此言此行,举座皆惊。谁知末了他更当众加了一句:“既是作江先生的助手,若不能救治霖儿急症,曹睿愿与江先生同罪。”
如此坚定与决绝地将自己逼入绝地,连雨薇都目瞪口呆。可他却只是清浅一笑,云淡风清间就足以影响到周围一切……
空旷的手术室里再无他人,一碗配好的麻沸散已经给曹霖灌下,此刻的他静静平躺着,安然入眠。
曹睿按着她的要求,将浸泡在烧酒中消毒的双手取出,举在胸前。换去琉璃繁复的衣衫,此时的他只着了一件交领窄袖的“手术衣”却依然有掩不住的清贵高雅。他看了眼沉睡中的曹霖,又看向面前的雨薇。淡然地轻笑:“我们三人的性命可算是连在一起了。
雨薇一惊,在此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必须迫使自己收回神,将心情沉入到即将面对的手术上。
先前定制好的那套手术器械还从未用过,此时在灯光下展开,散发着冰冷刺目的光芒。
记不得多久没上过手术台了,重拾起手术刀,那个埋藏的很深的阴影却又如影随形地汹涌而来。——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黯淡下来,无影灯下是周至恒惨白的容颜,她一遍一遍地按压着他的胸膛,却只能绝望地看着心电监护上那一条无尽的直线,然后明皓走进来,在她耳边叫着:“雨薇,清醒些,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不!”她拼命摇头,想要甩开那挥散不去的梦魇。握着手术刀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雨薇!你怎样了?”曹睿的声音传来,已没有了适才的平静。
雨薇恍惚地抬头,对上那熟悉的眉目,她眼中的泪如珠滚落:“至恒……我不能……”
“江若,江雨薇!”曹睿蹙眉轻喝。
雨薇如梦初醒,却扔下了手中的手术刀,沙哑而颓然地道:“对不起,这手术,我做不了……”
她说着转身,而此时曹睿却再也掩不住面上的惊讶,斥道:“江雨薇!你疯了吗?”
“我没疯。”雨薇沮丧地摇头,“是我错估了自己的能力,我的手早已无法持刀手术……是我有负所托,也连累了殿下。雨薇甘愿领死,只求殿下原谅!”
她空洞的双眸中神情颓废而涣散,却看得曹睿莫名心紧。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中,单薄的衣衫下,他已感觉到了她身体的不同,他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你竟是女子?”
雨薇离开他的怀抱,涩然一笑:“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既是女子,又为何来此招摇撞骗,延误霖儿病情。”他的眼神变得冷厉。
“我并未骗人,霖殿下病灶确实可以手术切除,只是我……”她抬起手,痴痴看着掌心出神,“再也无法手术了……”
他抿唇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也罢!”许久之后,他终于凄然一笑:“只可叹,两个堂堂大魏皇子,却要莫明其妙死于一个女子的心结。”
“你说什么?”雨薇倏然一凛。
“我曾当众说过,救不了霖儿,便与你同罪。君王面前怎能戏言?”他注视于她,双眸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况且,我料你并非不会这手术之法,只是源于某种心结无法为之,既是睿信了你,却又无法解你心结,便合该有此结果……”他说着洒然一笑,转身向外。
“你……这是去哪儿?”雨薇心中一痛。
他却不言,也未曾停步。
“殿下,是雨薇错了。”望着他的背影,她脑中忽然清醒明澈起来,“雨薇不该因为自己心中执念,而牵累旁人的……请你许我再为睿殿下手术。”
曹睿驻足,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慢慢转回身,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柔和:“我知你不同于一般女子,莫再犹豫彷徨了,你若失手,至少还有睿陪死……”
他墨玉般的双眸似两泓深潭,雨薇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那么,请你助我。”
“睿已经是雨薇的‘助手’了,须做什么,还请先生吩咐吧。”他的嘴角勾起,那笑意中竟有了难得一见的俏皮。
雨薇终于松驰下来,脑海中的思路变得清晰而坚定:“我不须你作什么,只要站在这里,让我看得见。”
他安静地点头,专注的神情中有种超然脱俗的风姿。
“至恒,你也要帮我……”她在心头默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一一指过台上的器械,低声清点了一遍:“手术刀,持针器,止血钳,小弯、中弯、大弯……”
她握刀的手不再颤抖,刀尖划过皮肤,鲜血涌了出来,她熟练的止血,一层层地进腹。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渐渐忘却了所在,又回复到了无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