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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方才……方才我见了你脸上那种表情……你听到那首黄河上的船夫唱的歌的表情,这表情我两年里见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在你看到你手腕上那两只手环的时候……我一见你那表情,心里就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向后仰了仰身子,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那个人,还在你心里……虽然你们这辈子只怕都见不到了……”
我赶紧闭上眼,摇头苦笑道:“段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得不对……”我一听到他提那个人,就要紧张,生怕他在喊出那个名字来——虽然他七年来从未提到过那名字。
我也没有讲过那名字。
七年了,我们各自都没有触碰那个名字。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存在那里,隔在我们中间。
段容谦有些好笑地看看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也说不定……”
“你还提!”我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他像哄小孩子般地哄我,一面扭了扭我的脸皮,笑道:“妹子,你说你都二十五了,怎的还老是以为自己十七呢?还得让我这样子哄你!”
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哈哈笑了起来。
我笑着,段容谦也看着我那开心的样子,忽然将我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当即就不笑了,神色尴尬地看了看他。
段容谦望着我的手,有些留恋似的,喃喃自语道:“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所以我老早就发誓,绝对不要叫你哭。我一看到你流眼泪,就从心里受不住。”
我怔怔地听着,暖暖的春风吹过来,心里有个地方,悄悄软了下来。不知是被这春风吹的,还是被他的那突然款款深情给融化的。
段容谦忽然就是一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色:“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正在“感动”之中,可是一见了他那表情,那些感情顿时就酝酿不起来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别老是笑啊,你说你感动不感动?”他抓着我的手,仔细问了半天,我方才无奈地点点头。
段容谦又笑了一阵,终于那伤感的情绪被他这一闹,一扫而空了。他忽然又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再想想好了。说不定没了我在身边,你才会发现我的好,然后到燕京去找我。”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我的手放开,搁在我腿上,微笑道:“小长,我在燕京等着你。”
我望着他,道:“等你……找完你的老朋友之后?”
“我在那儿没什么老朋友!”他截住我的话,然后又正色道:“小长,我现在认真跟你说,我在燕京等你。我之前说的那些,全是骗你的。我需要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你回青城山,我们都各自好好想想。你若是想通了,要跟我一辈子了,那——”他犹豫着,“那就到燕京来……”
“可是我……”我正要分辩。
“我不管你什么借口!”他转头,再次截住我的话,“总之只要你来了,我就认定你决定了;否则你就一辈子不要来……”
“那你呢?我不去,你……你就不来找我么?”我道。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可说不准!我等你一年,一年后你要是不来,那我等不及就去找你咯!”
我心里一松,顿时出了一口气,刚想说“这有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却又续道:“……带着我的娘子找你去。”
“你的娘子?”我大奇。
段容谦望着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你以为你的段大哥是没人要么?我告诉你,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就是你小傻瓜,见了我就是不开窍……”
我“呸”了一声,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段容谦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能让你在什么时候都能笑起来。
我们各自对着那黄河,又闲聊了一回。那边文音就又试探着过来了,原来早有船家过来摆渡,要渡我们过河。
段容谦点点头,送我跟文音上了船,然后站在岸上看看我们俩,招招手让我们快走。
我坐在这船上,看着船离岸越来越远,我离他也越来越远。
方才我居然没有看清他的脸。
可是如今离得远了,我更看不清他的脸来。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立在那里,断鸿声里,立尽斜阳。有一种别样的孤独和萧索。
我看着这情景,不知怎么,眼圈就红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心里一热,忽然从船上站起来,不顾那船家的吆喝,一边跳着,一边挥着手大声喊:“我一定去燕京找你!你给我等着!我才不管你那些废话!”
段容谦仍旧立在那儿,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心里断定,他这会儿一定又笑了。暖暖的,比过这春日,比过这春风,比过这春天的黄河水。
因为他总是在笑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完毕
、天涯倦旅复归来
青城山下。
秀美的青城山,在高天之下,更显青翠欲滴。但见山上树木葱葱,百草丰茂,古来称“青城天下幽”,当真是所言非虚。
这番情景,对于我这个在西域一带游历了两年,见惯了黄沙漫漫的远行客来说,当真是难得之极。更何况,这片巍峨的青山,曾是我历经丧乱之后,寄居安身了五年的地方。此刻在外两年,如今一番跋涉,重又回到这青城山下,心中的那份激动自然是不言而喻。
此刻我正骑在马上,摘了手中的帽子,一面扇着,一面往山上看去。身后的文音也是头一次见这蜀中名山,正一面看着,一面连声称赞好景致。我让她这么一说,弄得自己心里也激动起来。
我也想看看师父,看看仁轩和子衿夫妇,看看我的师兄师姐,我的两个干儿子,还有我那不大不小的紫云洞小屋,我那飞云瀑下的小小菜园。两年过去了,也不知子衿他们过得好不好,我的瓜果蔬菜可长得好不好?
我们从山下取道,慢慢沿着山路就走了上去。一路山清水秀,看得文音甚是新奇。不停地问我这里是什么,那里是什么,我哪里来得及回答?行不到几里地,便到了半山的对月亭。这亭子修在半山腰,对面开阔,可把酒对月,白天可以供行人路上劳累歇息。可是这会儿,远远看上去,对月亭里,却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认真地练剑,练得正是我们青城山的玉清十八式,最入门的剑法。
文音跟在我后面,刚刚要喊起来,我连忙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带了她,悄悄地上了亭子后面去,躲在一大石头后,看看这小孩练剑。
那小孩已有六七岁模样,个头却长得很高,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把木剑,使得风生水起。脚下动作也是旋转腾挪,样样都全,忽而飞身而起,长剑刺出,忽而墩身作团,抱残守缺。在亭子里左右腾挪,上下跳动,一时之间,已经是挥舞得满头大汗。
那小孩耍了一番,练到“流水落花”那一招的时候,却偏偏忘记了。站在那里,只是想,却半晌不见他动作。忽然,只见他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走到旁边的草丛,那里正开着一丛杜鹃。这小孩随手摘下几朵杜鹃花来,红艳艳如血,然后想了想,硬着头皮又练起来。却见他一手将花秉持着,另一手木剑旋转起,绵绵不绝,可是却迟迟不肯将花抛起来。
这招“流水落花”,本来是师父当日在桃花林里所创,剑舞如流水般绵绵不绝,需要用剑气将那落花带动起来,然后使剑逗引落花花瓣,舞作一团,甚是潇洒风流。可是他才六七岁年纪,居然也敢舞弄这并不简单的一招?
只见他屏息凝神,剑舞得飞快,忽然自行将杜鹃花跑了出去,那花瓣被风一带,只是胡乱飘飞了一阵,然后就落了下去。小孩见状,定住了身形,忽然扔下那把小木剑,气呼呼地坐到地上,冥思苦想。
我终于忍不下去,笑了出来:“‘流水落花’剑可不是你这样弄得呀!”
那小孩吃了一惊,我领着文音从石头后走出,他见了我,愣了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就往我身上扑:“干娘!你可算来了!等的小诚好苦!”
这小孩正是子衿和仁轩的独子——仁小诚是也。两年前,青城山下一别,如今再看他,不想这两年之间,竟然又长了这么大了。竟然跟文音差不多高,算起来,他才只有六岁而已。
小诚又哭又笑,拉着我说了一回,我让他认识了文音。小诚头一次见其他女孩子,望着文音,居然脸红了。讷讷地说不上话来。我哈哈一笑,拍着他的头道:“你这小子,没有见过女孩子,见了人家就脸红,羞也不羞!”
谁知小诚却扬起头来,气鼓鼓地道:“谁说我没见过?我妹妹不是女孩子么……”
我大奇:“你妹妹?你几时有了个妹妹?”
小诚惊讶地看着我:“干娘你竟不知?娘亲和爹爹去年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今年刚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