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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侍女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自是引着阿琇往前走去。
却说护送太后车架的将领名叫韩士武,原是曹统麾下的一员偏将,他本在马上随侍,见到太后忽然唤停车,大是诧异,问道:“太后娘娘为何要停车?”
那在前引路的侍女微笑道:“有劳将军大人挂念,这是太后娘娘要传见公主殿下呢。”
韩士武低声道:“曹都尉吩咐过要加紧赶路。现在刚刚出城,恐怕追兵会来,还请太后娘娘快些起程。”正说话间,只见阿琇轻移莲步,已是姗姗走了过来。韩士武不敢造次,赶忙低下头去站在道旁侍立。
虽然是在逃亡途中,可献容的排除依然摆得十足,众车中唯有她的车架是明黄的绣绘龙凤的蜀锦所罩,两个侍女轻轻挑起帘幔,里面阔然有丈宽,献容独坐在正中的软榻上。旁边自有侍女服侍打扇,软榻后还有一间耳室,都笼着碧绡豰帐,便是下人用来备茶添膳的地方。不过数月不见,献容却明显起色好了许多,额上缓鬓倾髻,松松地垂在耳畔,挽作玉山模样,鬓上斜斜地插着一支东珠衬托的步摇,在青白色的光影映衬下,更衬出她如丹点的唇色上勾勒着点点妆痕。
献容看着阿琇在对面坐下,方才微微一笑道:“阿琇,我们好久不见了。”
阿琇瞧了瞧她身上朱红色的绸裙上重重叠叠的金线绣莲图样耀眼夺目,沉默了一瞬便点头道:“太后娘娘别来无恙,还是一般康健。”
献容面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只异常亲热地笑道:“阿琇,从前与你有些许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当日都是受王衍挑唆,我心里实是一直都挂念你的。”她顿了顿,瞧着阿琇脸色木然,心知她心中不信,便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珠钗道:“我记得这是从前你常戴着的,我一直替你留意收着,只盼着有一天可以还与你。”
阿琇接过那钗,却正是母亲当年送给自己的那支七宝琉璃钗。她那日被诳去永巷,匆忙中未戴此钗,再回宫时找寻不到,不知何时却落到了献容手里。几经周旋颠沛,这钗终于又回到她的手里。她心中略是柔和了几分,瞧着献容的神情温柔不似作伪,心里便也软了三分。
献容笑道:“今日出宫赶得匆忙,怕是连午膳也没有用过吧。”说着她扭头道:“曼罗,将哀家的酥乳饼给公主添来。”
适才引路的那侍女曼罗俯首应了一声,便去耳室了。不多时,她便端着漆盘出来,盘上盛着一碗酪盏,配着几个小巧如满月的酥饼,甫一端出来,便有一股浓浓的酪香四溢。阿琇本就怕腻,微微皱了皱眉头。
献容见状便拿起了一个酥饼吃了,又对阿琇笑道:“这饼是曼罗做的,你瞧瞧她的手艺如何?”
阿琇无法,只得拿起一个酥饼,慢慢地嚼了,只觉得一股羊奶的腥膻味实在难以下咽。
曼罗闻言轻声笑道:“瞧太后娘娘说的,倒是自卖自夸了。”她在献容面前是极为得脸的,言语也十分的随意,她伺候着献容用了一个酥饼又进了一碗酪盏。
献容便道:“罢了,哀家用得好了。你去给外面的将士们都添些酪盏,今日难为他们都还饿着肚子。”
曼罗抿嘴一笑,便端着酪盏出去了。献容见阿琇吃得艰难,便笑道:“还不快给公主添碗酪盏。”
说话间从耳室里忽然又转出一个人来。阿琇忽然愣住,此人娥眉凤目,容色秀丽,却是司马炽的原配皇后王平阳。
阿琇很快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平阳根本没有死,这本是和献容商量好的金蝉脱壳之计。想清楚此节,阿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处在怎样的一种境地中,此时只有她们几个人在这车中,自己还有什么反抗之力。她咬牙道:“王衍是个卖国求荣、贪图富贵的小人,你何必与他勾结?”她又看着平阳道:“陛下思念皇后娘娘您,茶不思饭不想,已经患了咯血之症,皇后娘娘就是这样报答陛下?”平阳哆嗦了一下,霎时面色雪白,却不敢接话。
阿琇手里攥紧了那七宝琉璃钗,只掐得自己手心都要破了。
献容面上忽然浮起一抹奇异的笑来,她轻声道:“阿琇,你知道现在外面还有几个活人吗?”她忽然起身用力拉开了帐子,阿琇骇然睁大了双眼,刚才守卫在车辇旁的韩士武和众多侍卫内官,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俱七窍流血,却哪里还有活命。
阿琇倒退几步,心中恐惧至极,结巴道:“你,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却见献容漫不经心地向外看了看,轻声笑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这些年所受的苦楚便是所有的为什么。”
曼罗此时早已收起了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对献容道:“太后还与她废话什么,趁早做个了断。”
平阳到底心软,眉目间闪过一丝不忍,本想相劝,但迟疑了一瞬还是忍住。
“不忙,”献容慢悠悠地看向了平阳,“你父亲的人什么时候来?”
平阳战战兢兢道:“父亲书信上说今日申时之前,便有人来接应。”
阿琇心知如今自己形势极为不利,她心下一横,编队献容怒骂不止。献容微微皱起了眉头,却给曼罗使了个颜色,曼罗出手劈向阿琇后颈,阿琇身形一晃,已是倒在地上。
平阳瞬时吓得面无人色,却听献容笑道:“不用怕,只是让她晕过去了而已。”
“阿弥陀佛。”平阳念了句佛号。
献容皱了皱眉,不耐道:“你父亲带了人马,现在到了哪里?”
曼罗亦是焦急:“我去路口等待一会儿。”
献容瞧了瞧昏倒在地的阿琇,忽然笑道:“原是怕你碍事,想一起了结你。但如今本宫却改变主意了。”她看了一眼在旁垂头不语的平阳,轻笑道:“若是王司徒的人不来,公主或许还有些用处。”
平阳身形颤抖了一瞬,尖声道:“父亲不会这样的。”
献容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意,似是在嘲讽平阳一般:“连亲生女儿都能舍下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曼罗一直等到了日落,方才回来,一脸沮丧道:“道旁连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有人来?”
此处离洛阳城不过十余里路,可却人迹罕至,已是萧条荒凉之至,眼前大路平川,放眼便可见通路商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会来。献容此时却镇定下来,她对曼罗道;“王司徒既然指望不上了,你去替我传信给五公子,就说我在城外等他。”
曼罗面上闪过一丝犹疑的神色,却看向了平阳和昏迷在地上的阿琇,低声在献容耳边道:“这两人一个是大晋的公主,一个是皇后,太后若想投奔我家公子,带着他们终有不便。”她顿了一下,又道:“便是五公子答应了,陛下哪里也是不会答应的。”
献容眸中闪过一瞬时的狠戾,便向平阳望去,却说道:“公主的性命权且留下。”说罢便移步到一旁车内去了,并不欲亲眼目睹杀戮。
平阳被曼罗的目光吓得倒退几步,便向后倒退数步。曼罗拔出了银质小刀,一步步向平阳迫近。平阳猛然向后跑去,可脚下却一个踉跄,却是被阿琇绊倒,猛地跌倒在地。曼罗哪里容她再逃,一刀便向她脖子上划去。
却听嗤的一声裂帛之声,平阳本以为自己已经就死,谁知睁开眼却见几滴血正滴在她面上,却原来是阿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以臂膀挡在她身前。此时曼罗见一击不中,便拔刀又刺,但阿琇死死地护住平阳,不让曼罗近身。
曼罗怒道:“你让开。”
阿琇护紧了平阳,愈发不让半分。
曼罗并不理睬她,只拿刀向她们追去。阿琇和平阳都是足不出户的闺秀,哪里跑得过曼罗,几步便被她追上,眼见便要无幸,却听身后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似是有人在喊:“城破了。”
三人同时震住,回望时只见不远处的城头上硝烟弥漫,红光冲天,远远地似有铁骑从城内冲出。曼罗震惊之下,马上便向献容的车架奔去,她奉命保护献容,不敢有任何闪失。曼罗翻身上马,赶着大军向南而去,远远扬起烟尘。
此时旁边再无藏身之处,唯就近有一处灌木约有半人高,勉强可以藏身。阿琇果断地扶起平阳,躲在灌木丛中。
平阳惊道:“公主,你受伤了。”却原来阿琇的右臂受伤甚重,血从衣襟中渗出,滴在她身上。
阿琇并不搭理她,她把地上的黄土在平阳和自己脸上涂抹,又将她的外衣上擦上许多灰尘。平阳自幼生得娇惯,极是不适宜地连连呛声,可她瞧见阿琇也是这样涂抹,也不敢说什么。却见城中虽然烟尘弥漫,但并不见人马出城而来,就连适才的人声也渐渐远了,看了并不是往她们这个方向而来。
阿琇心里略松了口气,她回头打量了一下平阳,见她如难民一般再也看不出宫里出来的痕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