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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宫的长丞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最终只得奉命去办。
皇后纤罗听到田贵妃如此擅专,初时极是愤怒,可侍女珊瑚劝道:“娘娘何苦生气,田贵妃这是与二位刘贵人相斗,娘娘何必管她们闲事。”纤罗觉得有理,果然不再过问,却使人将消息传给二位刘贵人。
小刘贵人听闻此事,气道:“这田贵妃不过仗着肚子,便这样欺侮我们姊妹,那靳采人只是给我们送了了对玉环,她便拿靳采人出气,岂不是杀鸡儆猴,往后宫里谁还敢与我们姊妹接近。”
大刘贵人亦是不忿:“田贵妃实在欺侮我们太甚。”可她想了一想阿琇的容貌神态,又道:“不过那靳采人姿色容貌那样出色,远在我们姐妹之上,以后她若得宠,我们更难被陛下记起了。”
一语点醒了小刘贵人,她自是幡然醒悟过来,再也不提此事。
阿琇入宫已逾十日,刘聪竟连一次也未踏足过僻远的晖华殿。阿琇近身事务一概都由翠缕和玉燕打理,那些詹事府拨来的宫人们见阿琇恩宠全无,更不将她放在心上,日日里连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阿琇却不以为意,反觉得更加自在。
唯有刘睿遣来的两名侍女还算妥帖。二女名唤云英、木槿,木槿性子沉稳,做事得力:云英生性活泼、言语有趣,极能逗得阿琇喜欢。两人年纪尚小,阿琇喜她们单纯可爱,便让她们在身旁伺候,有时候连翠缕也不叫,只让她们俩在殿内做些端茶送水的杂事。
是夜,红烛燃尽,已是三更。宫阙中只是寂静一片,宫人俱都入眠,阿琇枕在榻边看书,双眸微合,已有几分倦意。
翠缕轻轻为她捶着双腿,忽然说道:“娘娘,今日五公子送来一幅画。”
“拿给我看看。”
翠缕小心翼翼展开那画,却是刘曜亲笔所绘,乃是一只凤凰飞在九天之上,其下有一团烈焰相炽,宛若浴火凤凰。刘曜雅擅丹青,笔致灵活,几笔勾勒栩栩如生。
阿琇凝神看了一瞬,便道:“收起来吧。”
翠缕依言,依旧茫然道:“娘娘,五公子此画何意?”
“他有些捺不住了。”阿琇淡淡道:“想让我出手助他。”
正说话间,殿门忽然开了。刘聪亦是缓步入殿,他今日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只一袭雨过天晴的缀绣蓌龙袍,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翠缕忙给刘聪沏好茶,笑道:“我们娘娘一直等着陛下呢。”
刘聪接过茶呷了一口,坐在阿琇身旁,笑道:“今日朕来晚了些。”
翠缕知趣地退了出去,伸手带上了门。
阿琇依旧倚在榻上,只“嗯”了一声,身子却未挪动。
刘聪少见她这样倦怠神色,倒是觑了她神色,轻笑道:“怎么,今日有些累了?”
阿琇拿了书,身子顺势转了过去,却是脸对着床内。
刘聪自觉没趣,抽出了她手中书卷,笑道:“爱妃在看什么,朕也要瞧瞧。”他揭开书页,却是一卷《淮南子》,他翻了翻,不免有些好笑:“都是些鬼神异志,奇物灵怪之事,爱妃这样有兴致。”
阿琇忽然从刘聪手中抢过那书卷,却道:“我便是爱瞧这些奇物灵怪的书又如何?”语声却是忿忿的。
刘聪失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是谁给你气受了?还是怨朕来晚了?”
阿琇不理,她仰面而躺,却将那书卷掩在面上。
刘聪轻轻从她面上掀开那书页,却见她泪从眼角滑落,眉间都是凄苦神情,他又是心疼又是焦急,伸臂搂住了她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阿琇轻声抽泣道:“我是亡国之女,合该见不得人的,只是陛下以后不用再来晖华殿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刘聪笑着将她搂紧,却是温存道,“不是朕要把你金屋藏娇,实是如今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何时才是时机?”阿琇忽然转头,目光直视着他道。
刘聪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说道:“昔日在宫宴上许多人都见过你,都道你是氐族之女,父皇才下葬,热孝未过,实恐引人非议。”他顿了顿,又道:“再说现下有什么不好的,朕日日都来陪你,还有什么不足。”
阿琇迎着他的目光,定定望着他道:“若是怕引人非议,却何苦那日来酴醾殿找我。”
刘聪大觉尴尬,陡然收起笑容,一时默然。两人都是各怀了心事,并不如年少时那样坦荡深情。
此间明明烛下相伴,却都各觉孤冷。
少顷,阿琇忽然转过身去,在榻边默默垂泪。
刘聪见状到底心软,又搂住她道:“莫要伤心了,等到合适的时机,朕自然会风风光光给你一个名分。”
只因晖华殿窄小,云英和木槿两人夜里都挤在东首一间小小的厢房里。
是夜难得天晴云静,云英忽然推了推木槿,轻声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木槿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云英忽然坐起身来:“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
木槿被她冷森森的语调吓得惊醒过来,亦是坐直了身,却听不出什么异常。
云英有些害怕道:“姊姊,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几日我常常半夜听到怪声。好姊姊,你出去看一眼好不好?”
木槿虽然心里也害怕,却勉强撑住道:“你休要自己吓唬自己,这里这么僻远,哪里能有什么声音。”
云英只是央求她不止。
木槿拗不过她,只得披衣起身:“好,不过我只去瞧一眼,回来咱们就睡。”
云英喜道:“能瞧一眼我便能放心了。”
木槿趿了鞋出了门,外面夜色昏暗,却哪里有什么动静。她心中虽然不耐,却也往外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晖华殿前,忽然听到里面似有有声,她微微一怔,瞬时已是愣住。殿里竟是男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亦是从殿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木槿唯恐自己听错,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要伏在窗前。
突然翠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挑着眉厉声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木槿吓了一跳,忙跪道:“奴婢该死,奴婢听到外面有声音,便出来看看。”
翠缕轻哼一声,冷道:“哪里有什么声音,你们半夜不好好睡觉,却来惊扰娘娘。”
木槿不敢再辩,伏地连连叩首:“奴婢再也不敢了。”
二人话音未落,忽然殿门开了,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低问道:“是什么人?”
木槿心里惊恐到了极点,头伏得更低,只看到眼前有一角明黄的袍角在门槛处微闪,袍边滚了金线绣的如意祥云纹,直晃得她眼目晕眩。
殿内透出的红罗炭火的气息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的空气里流动,她攥紧了手中的绢子,指甲快要陷到手心里,耳旁只听翠缕轻声道:“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伏在地上的木槿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只觉得自己仿若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随时都可以被捏死。
也许只是过了一瞬,可对于她来说却何等漫长,那男子微不可闻的唔了一声,转身便回去了。殿门须臾间关上,一切仿若没了痕迹。
翠缕低声喝道:“快滚回去吧,管好你的嘴。”
木槿叩头连连,如同三魂丢了两魂一般,连滚带爬地回去了。
回到房中,云英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你瞧见了什么?”
木槿强笑道:“没有什么的,檐下瞧到一只死老鼠。”
云英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一转。
木槿赶忙扯过被子,将头蒙进去道:“想想就怪怕人的,快睡吧。”
第二日一早,云英和木槿进殿去伺候阿琇起身洗沐。云英言笑晏晏,在阿琇身旁尽心服侍,木槿却只是跟在后面,目光四处乱转,只见晖华殿内处处都是珠帘琳琅,光晕流转,瞧得室内雾蒙蒙的,并不甚分明。阿琇仿若刚从梦中醒来,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可眉头紧锁,极是困倦的样子。木槿放下帷幕,在一旁往木桶中注水,一壁用手轻试水温。
云英为阿琇除下衣衫,只见她身上尽是红痕,讶异道:“呀,娘娘,这是怎么弄的?”
阿琇自己往铜镜里照去,只见身上斑斓若夜花绽放。她往镜中看得仔细,忽然看到身后的木槿亦是呆呆地瞧着自己,便转头道:“你怎么了?”
木槿赶忙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水有点烫。”
正此时,翠缕进来,面露不悦,训斥二人道:“你们怎么回事,可是要冻坏娘娘。”
“翠缕姐姐,你看娘娘身上……”云英指着阿琇的身上一道一道的红痕,迟疑道。
翠缕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是用薄缎笼住了阿琇,厉声道:“这是风疹,都是你们笨手笨脚,才让娘娘受了风。”
阿琇面色却是如常,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轻轻地唔了一声,声音极是低的。
翠缕低声道:“娘娘不必担心,等会儿沐浴后奴婢让太医过来开几服药便好了。”说着她眼风狠狠地扫过云英和木槿:“你们这些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