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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吟诗作赋,许多人都被吸引在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阿琇心知这是最好的时机。她见人不注意,便―个人慢馒地向那小路走去。
谁知走了没多远,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心下一惊,竞是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千万念头,一时不敢回头。过了片刻,她稳了稳神,方才回过头来,却是怔在原地。那人见她这样目瞪口呆,淡笑道:“怎么是你?”
阿琇微敛衣襟,向后退了一步,施礼道:“见过姑爷。”却原来这人正是钱家的女婿崔源。此时阿琇心中极是迷惘,今日明明钱家大小姐和崔姑爷一起回家,为什么崔源却会在这里?
却见崔源亦是不解地望着她,打趣道:“你不在府里好好干活,却跑到这里来闲逛。”
阿琇低下头道:“是二小姐让我来折梅。”
崔海瞧着她两手空空,又问道:“那你折的梅技呢?”
阿琇面上一红,偷眼瞧他神色霁和,壮着胆子道:“满山都是廉脂俗粉,还没瞧到上品的好花技。”
崔源听她言语有趣,心中大感趣味,却假装板着脸问道:“那你觉得何谓上品?”
“梅虽清绝,却不俗媚,像这样满山烂漫,斗艳枝头,任人赏玩,不过下品而已;若是中品,需植楼阁深院、王侯之宅,摒凡俗之气,半枝微绽,已压庭芳;至于上品。”她微微一顿,确实放眼向远处望去,淡淡道:“真正上品者,孤芳静立,能历霜风雪雨;远在江湖,何曾屑玩赏于人?”
崔源心中大震,从侧望去,只见她微微蹙着眉,眼中惆怅无限,眉间淡淡几分凄苦,似是天然一抹远山愁黛。隔了良久,崔源方闷道:“你读过书?”
阿琇点了点头。
崔源心中忽然一动,沉吟道:“你似是有所指?”
阿琇见他瞧上去甚是清正,心中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崔大人,求您救我一命。”
崔源大是诧异,“你有何冤屈?”
阿琇一咬牙,便把钱家人如何威胁船家,将自己强扣为奴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崔源愈听面色愈沉,听到钱桂枝居然下药想将她卖到私窑娼家之时,已是怒不可遏,面色铁青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阿琇哭道:“我说的全是事实。我家在洛阳,来建邺投奔亲友,哪知却遭此横祸。”
崔源到底细密,又问了几处关节,阿琇除了含混了家世,其他都据实以答。崔源问了几遍心中已信了完全,沉吟道:“你所说之事我都了然,今日你随我回去,我定然给你个公道。”
正此时,忽听身后有一人壜:“崔公子不去喝酒,却在这里做什么?”
崔源与阿琇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公子,却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二人。崔源略有尴尬,含混道:“这是岳父家中的丫鬟,正巧遇到罢了。”
那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琇,笑道:“不俗,不俗。”
崔源心知这位王恬乃是王导次子,端然是富贵公子做派,最是爱开玩笑,若今日事破他说出去恐不知会成怎样,便道:“我府里有些小事,待我处理完后便陪兄长多喝几杯。”
王恬笑着连望了阿琇几眼,自是去了。
阿琇求告道:“我不想再回去了,只请姑爷放我一条活路。”
“你且起來。”崔源正色道,“你受此委屈,怎能轻易便算了?我崔源绝不会放纵家人作恶。”他沉吟一瞬,只觉今日之事若是被同僚知道定然不好,便道,“只是此事听你一面之词并不作数,你随我问去,一同与桂枝与钱家人对质。”
崔源领着阿琇走后不久,吴山上又来了几位贵公子,居中一人诧异道:“崔源怎么没来?”
王恬笑道:“他岳家在吴山是望族,刚才岳家有人过来,想來该是回家去见岳丈了。”
居中那人微有不满:“今曰是琅琊王来吴山,王大人和曹公子也要来,他怎能怠慢不陪?”
王恬与崔源交好,便替他说道:“琅琊王是日日都能见到的,我父亲也极是随和的脾气。那曹公子虽是新贵,得到王爷信任,但有我们周公子在,便不能算怠慢。”
中间那位周公子乃是周戡,他父亲周顗位居尚书左仆射,听王恬这样说,这才缓和了脸色。此时他抬眼便见远远有人策马上山,赶忙道:“王爷来了。”众人便都迎了上去,一时间谀辞如潮涌,也不在话下。
且说明月在家见了姊姊,大是诧异:“姊夫为何没有随姊姊回来?”
钱桂枝心里也在埋怨丈夫,没好气道:“你姊夫说有几个相熟的公子在吴山赏梅作诗,便瞧瞧去了,晚些再来。”明月心中大是忐忑,面上便有些不自然。
桂枝与她到底是姊妹,奇道:“你怎么了?”
明月自是遮掩:“无事,我便是怕爹爹会心里怪罪姊夫。”
桂枝心里何尝不埋怨丈夫不会在自家做人,但口头上却不肯输人,啐道:“你姊夫是官家的人,难免应酬要多些。”
钱家一家人在家里苦等崔源,可崔源直到过了晌午方才回来。桂枝见他回来,大是高兴,笑着便迎了过去,可她随即便看到阿琇居然也跟在后面,她当时便柳眉倒竖,指着阿琇道:“这……这丫头怎么还在这里?”
钱家一家人都知此事底细,大是尴尬,可崔源却冷笑道:“她不是船家的外甥女吗?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丫头?要不是我今日在吴山上碰到她,还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桂枝见父母妹妹神色如此,心中已知大概,偏偏丈夫在侧,她只是又羞又恼,顿足道:“你们都这样对我!”
“姊姊!”明月想去搀扶她,可桂枝狠狠地甩开她,却哪里理她。
钱老爷见女儿们闹得不象话,碍于女婿在场,干咳了一声,说道:“好了,都别闹了。今日是贤婿回来的好日子,还是先开饭。阿琇啊,给大小姐盛碗汤,算是赔罪你之前弄坏她的妆盒。”阿琇何曾弄坏过桂枝的妆盒。钱老爷这么说不过是给桂枝一个台阶下,也是提醒她不要在姑爷面前闹得太过,万一传出去她贩卖人口之事,怕是面子上更难看。
可阿琇却跪倒在地,哭泣道:“钱老爷,大小姐,二小姐,求你们放我回去。”
钱老太爷大是尴尬,手直哆嗦:“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钱夫人亦是不忿,“你这白眼狼,我们钱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什么时候短亏过你?你居然还不知足。”
阿琇哭泣道:“我也有家人,我并不愿意为奴婢,恳求放我一条生路。”
崔源铁青着脸道:“好岳丈,好贤妻!这就是你们钱家做的好事!”
桂枝听丈夫说得严厉,心中有几分害怕,便去拉丈夫的衣袖,哭道:“相公,相公。”
崔源扭过头去,面色难看之至,吼道:“我崔家真是祖上烧了高香,竟与你这等人家结亲!”
钱老太爷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忽然向阿琇行了一礼道:“阿琇姑娘,是我们钱家多有亏待,老汉这里给你赔礼了。”
阿琇见他态度忽然转变这样大,一时间倒不知所措,迟疑道:“钱家并没有亏待我,只请您放我回家。”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听钱老爷连声应和,又对钱福吩咐道,“钱福啊,好好带阿琇姑娘回房去休息,我一定好好教训我的两个不听话的女儿,等阿琇姑娘吃过了饭,我带着两个女儿给阿琇姑娘赔罪,再好好地把姑娘送回家去。”
钱福何等伶俐,赶忙哈着腰对阿琇行礼道:“阿琇姑娘,请您随我去暂作休歇。”
阿琇望向了崔源,却见崔源对自己点点头。她便默然随钱福而去。临行时,似听到明月重重地哼了一声。她心知明月对自己并不坏,便对她报以善意的笑容。可明月面色却难看至极,目光如刀子一般,眼风嗖嗖地从阿琇身上扫过,再没有半点平日里的友善。
此时厅中只剩下钱氏一家和崔源,桂枝兀自哭哭啼啼,拉扯着崔源的衣袖,只连声道:“相公,相公,我知错了,你可不能休了我啊。”
钱老太爷被她吵得头痛,对钱夫人吩咐道:“你把桂枝和明月带回去,我有点话要跟贤婿聊聊。”
钱夫人“哼”了一声,便拉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钱老太爷見崔源脸色仍然很难看,便起身给崔源斟了杯酒,赔笑道:“贤婿,这是上好的女儿红,老夫留了二十余年,今日专门招待贤婿。贤婿尝一口吧。”
酒过三巡,众人都很是尽兴,琅琊王端坐正中,王导便在他身侧之座端然而坐,琅琊王笑对王导道:“今日入席的都是年轻的才俊,我们俩真是老头子了。”
王导躬身笑道:“王爷正当壮年,怎能言老。这席中只有老臣是老朽了。”其实琅琊王与王导同岁,只是保养甚佳,虽然年过五旬,但远望去不过四旬出头的样子。
琅琊王闻言微微一笑,却对王导道:“罢了罢了,如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