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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宫宫主白馨了。
韩子璇目光闪了闪,几步走到二人面前,笑道:“韩某见过白前辈。林姑娘,多日不见,怎么不坐?”说罢一撩衣摆,在白馨对面的位子坐下。
“筱柔呢?怎么不带她出来?”林熙月蹙着眉,看韩子璇只身前来,顿时有些失望。
“熙月。”白馨从座位上站起,瞥了林熙月一眼,淡淡道:“韩公子,爱徒与那位苏姑娘情同姐妹,与白某更颇有渊源,我此次前来,是要带她回古墓。冥莫山庄向来不插手闲事,还望韩公子放人。”
“白前辈,韩某说过很多次,青容不会走。”韩子璇笑意一敛,也站起身,“她已经不记得往事,当日您也是亲眼所见,她将‘忘红尘’服下去,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如今她不是苏筱柔,而是青容,是在下的未婚妻,恕晚辈难以从命。”
“都是那慕容沁!”林熙月听了,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韩子璇,“还有你!不是看出了那慕容沁给的不是‘消忧’解药,而是‘忘红尘’么?你怎么不收好了,还让筱柔看到?她没了孩子,又受了那么多苦……”
“忘了有何不好?”韩子璇看着林熙月的眼,目光坦然道:“难道要让她记得爱人背叛、孩子失去、父亲也下毒害她?林姑娘,别说韩某不知青容会选择吃下‘忘红尘’,就算知道,只要是她所愿,我也不会阻止。”
林熙月怒道:“你就是趁人之危……”
“韩公子,你若是真心待苏姑娘,我也无话可说。”白馨一挥手,打断了林熙月的话,垂眸淡淡道:“她如今虽忘却往事,却心结未解,加上流掉孩子时,寒气入体,落下了病根。韩庄主精通医道,想必公子也知道,郁结于心,久成大患,依白某看,记忆可丢掉,心殇却不易忘却,她不言不语整整五个月,韩公子当真觉得她快乐了么?”
韩子璇眸中墨色翻转,看了白馨半晌,终是苦笑道:“前辈一语中的,在下无话可说。”
“白某知道,韩公子对苏姑娘有情。”白馨听了,却没有一丝喜色,一抹倦意爬上了眉梢。她长叹一声,说道:“只是韩公子又何尝没有利用过她?我自然希望故人之女平安,但也不想让她一辈子闷声不语,懵懂无知。韩公子,你何苦自欺欺人?”
韩子璇轻轻一笑,深吸了口气,涩声道:“往事无需再提,她不记得,我也忘了。”
“忘得了么?”林熙月忽然开口,看向韩子璇的目光中却分明多了几分同情与嘲讽,“你与楚墨清有仇怨,便接近她去激怒楚墨清;你落入慕容沁手中,也不过就是为了博她的信任;难道不是你答应慕容沁,若他杀了楚墨清,你便协助他将筱柔留在赤耀皇宫做皇后吗?如今你将筱柔留在冥莫山庄,又是为了是么?为了苏家的阵法图谱?难道你也忘了,她最恨的人是你!”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厅内陷入一片静默。
韩子璇紧紧盯着林熙月的眼,手指收紧,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可他却没有动,半晌,转开了脸,目光疲惫地看向窗外的垂柳。
没错,他是利用了她,欺骗了她。他是为了报复楚墨清,为了抢走楚墨清最心爱的东西才接近她。
可是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按照最初计划的那样,让她在陵墓中喝下混有“忘红尘”的那坛酒,然后将她交给慕容沁?
为什么他要在站在屋顶听着他们缠绵整夜,心下刺痛却久久不愿离去;为什么他一知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是刻骨的憎恶,可是看到她失去孩子后空茫的眼神却心痛不止?
也许,是因为她太简单,太单纯,总是像一个孩子一样,为了一件小事可以笑的前仰后合,为了一个真心去爱的人,可以放弃所有……是这些,打动了他么?
那一日,云京满城红霞,鼓乐欢声,他看着楚墨清骑在马上,一众火红的迎亲队伍向着丞相府进发,终是忍不住去将军府寻秦慕兮与林熙月,那时秦慕兮早已出府,反而是白馨正与林熙月准备闯入皇子府接人,而他知道,她是被带进了皇宫。
皇宫大内,不可轻举妄动。他心急如焚,却还是等到天黑之后,三人一起潜入沐芳宫,依旧难免一番混战。
他没想到,他会看到那样一幅画面。她斜躺在床榻上,衣衫凌乱,只半盖着一袭薄被,满身鲜血,床褥软榻都被染得通红,她的眼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他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想走过去,却挪不动脚步,有一种绝望的钝痛从心底蔓延开,看着林熙月跑过去,拼命喊着她的名字,摇动她的身体,她仍然一动不动,静静地睡着。
宫殿的另一边,是楚墨清的洞房花烛,而她如凋落的残红,如此破败地倒在这角落里。那一刻他想,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呢?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将军府,府中彻夜灯火通明,丫鬟们手忙脚乱,热水纱布,珍贵的药材,源源不断送到她的屋子,秦慕兮带着清风赶回时,她险些没了气息,只用半截丹参吊命。他眼见着那平日里谪仙一般的男子,双眸赤红,不发一语地用尽各种办法施救,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她终是没了性命之忧。
可是她醒了以后,就如同木偶一般,睁眼呆呆地看着床帏,不哭不笑,不过多久,又力气耗尽,侧头晕了过去,如此反复数日,病情也没什么大的好转,林熙月为此急的掉泪,白馨说,慕容沁所给的“消忧”解药是假,实际上是一粒“忘红尘”。慕容皇室秘药之一,服下之后,前尘往事,会忘得一干二净。
果然,慕容沁还留了一手。
他悄然将药瓶放到她的床榻旁,他知道她听到了。于是,那药瓶空了。
她变成了他的青容。他带着她南下,回冥莫山庄,给她最好的一切,每日逗着她开心,她会笑了,会看着他的眼睛点头,眼神清亮,表情安静,只是不会说话。
如果当日他早一些去宫里寻她,如果他从未接近她,又或者,他一早便看穿自己的心思将她揽入怀中,永不放手呢?他常常想,若是他能够先楚墨清一步认识她呢……可惜,这世上什么都能寻到,就是寻不到“如果”……
……
“韩公子,近些日子,一夜楼势力活跃,想必冥莫山庄也被扰了安宁。”白馨见韩子璇久久不语,以为林熙月说中了,心下暗叹,疲惫道:“白馨并非不通情达理,苏姑娘嫁给韩公子若能幸福百年也好,只是……关于她身子畏寒,药石无用,也许是因为多年前,苏姑娘的母亲,也吃过‘忘红尘’,这体质,怕是先天来的。”
闻言,韩子璇猛然回头。
、50寂寂江山摇落处
“啪”,一本奏折被狠狠摔在地上。一身婢女衣饰的露过拾起奏折,小心翼翼抬头,见楚墨清阴沉的脸色,便大气也不敢喘,又悄悄地将折子放回桌上。
半晌,楚墨清疲惫地向椅子后靠了靠,淡淡道:“把燕离叫来。”
露过忙应了,躬身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就见燕离大步走了进来,楚墨清一挥手,门口的两个侍卫便会意地将书房的门关好了。
“那温玉书是怎么回事?”楚墨清冷冷地抬眼看着燕离,“他不是在卷宗上签了字,怎么反过来,又要给楚翼恒上书,说三皇子府内异动不断,拉拢朝中权贵,意欲谋权?”
“少主,温玉书有个妹妹温玉茹,在宫里做昭仪。”燕离低声说道:“先前玉昭仪不受宠,温家也一直不得重用。前些日子皇上却在碧泉宫连着留宿三日,接着晋封玉昭仪为玉妃,温玉书也升为从二品内阁学士……”
“这些我如何不知?”楚墨清皱眉,冷声打断燕离的话,“温家先前不是出过一个将军?当年也被牵连革职,兵权解了,如今讨好楚翼恒又有何用?温玉书此举断了他的后路,也别怪本殿无情。你去教燕然走一趟碧泉宫,荣宠这东西,享受个几日也就够了。”
燕离忙道:“可是朝丞相他……”
“朝弈昕无非是想试探我的态度。”楚墨清薄凉一笑,眯起的凤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他既然将素云嫁给我,便是摆明了立场,只是不想先开口罢了。你不必担心,只要我宠着素云,他便不会轻易变卦。”
燕离皱皱眉,道:“那……滟歌圣女所说的,圣教教主女儿的事……”
“她是看上了大师兄。”楚墨清沉默半晌,挥手道:“过几日,你去给大师兄带个信,说来皇子府小聚。”
“是。”燕离看着楚墨清清冷的脸,却仿佛在他的冷厉中看到了一丝揪痛,他垂下眼,恭敬地应了一声,半晌却听不到任何交代,又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男子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眼神却空茫一片,竟是失神了许久。
燕离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