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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到鹰局发信给会东临近几县,调拨粮米和御寒的衣物到会东,调遣人手协助会东的救灾工作。”文思明对一直跟着自己的手下道。
王县令有点儿迟疑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事要禀。”
“快说。”
“水灾前日卫大人一行途径鄙县,在驿站中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早渡江离开的,按马车的脚程计算,到第二日开始下暴雨之时应该到了会东县大新村,如果卫大人他们没有冒雨赶路,当晚应该是在大新村借宿的。”
易杨不知道卫大人是谁,还没什么反应,文思明却着急起来:“那大新村情况如何?”卫大人卫世祁是他府衙中的侍卫长,他特地派了他护送林方晓一家人回老家的。
王县令道:“大新村四周的道路山体崩塌,进出的道路都被封死,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
文思明全身一震,易杨也敏感地觉得到有什么不对:“方晓他们是在里面吗?”
炒野菜
文思明缓缓点头:“估计是。”以卫世祁的行事妥当,肯定能想到他的担心,如果不是条件所限,又怎么会连个报平安的信件也没有呢?
易杨立刻道:“哪里可以找得到船?我要过去找她。”
王县令为难道:“由于暴雨来得突然,江上的渡船大多都被大水冲走了,即便还能找得到船,也必定没有船夫愿意冒死渡河的。”
易杨定定地看着文思明:“你真的放得下心?”
文思明确实放不下,虽然卫世祁武功高强,必定会拼了性命去护林方晓周全,可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区区人力根本就是蝼蚁撼树,更何况他们现在被困在了那样一个生死不明的地方,也许晚到一刻便会多了一分冻死饿死的危险。
“不管用什么法子,马上找到一条渡船。”文思明甚至有点羡慕起易杨来,他不像自己身负重责,必须留下坐镇,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知道,如果这次是易杨先找到的林方晓,那就相当于是自己把他们的未来拱手相让了。
王县令很快就找来了一条船,这是一条渔船,刚好在前几天被船主拖上岸去修补还没来得及再次下水的。
不过那渔夫死活不肯下水撑船,甚至下跪求饶,说出我家有八十老母、三岁小儿之类的话来,弄得王县令觉得自己跟打家劫舍的山匪路霸没有两样,为了表现自己是个好官,只好掏出银子买了他这条船,命人抬到江边。
看着易杨认真地检查船身是否结实,文思明问道:“你会撑船?”
易杨摇摇头:“没撑过。”
一旁的清河眼泪都快下来了:“易大掌柜,现在渡江太危险了。”
易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放心,不会拉上你的,我自己一个人过去。”
清河索性“哇”地哭了出来:“不行,这样更危险了,我不让您去。”
易杨很认真地告诉他:“你往后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就知道了,这事对我很重要,我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清河望着怒吼着的江水,下定了决心般地说:“那我跟您一起去。”
“你会游水吗?”易杨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不会。”清河老老实实地摇头。
“那还是别去了吧,免得掉下去了还得我救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乖乖在这儿等我回来。”
“保重!”文思明的告别言简意赅,易杨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嘱托、信任,还有一丝酸溜溜的醋意。
渡江一路艰险不提,总之易杨是拼尽了一身的力气终于安全到达了对岸,然后在路人的指点下翻山越岭,数次几乎跌下危崖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名为大新的村庄。
狼狈不堪的易杨终于见到林方晓的时候,她正在一所简陋的草棚下面守着一口大锅,全神贯注地翻动着手中的一把炒勺,仿佛她正在炒制的野菜其实是一锅美味佳肴。
草棚外站着的是一溜儿衣衫褴褛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咽着唾沫,眼巴巴地望着大锅,却仍是安安分分地排着队,连步子也不曾移动过半分。
闻到草棚中传来的野菜特有的清苦香气,易杨才发觉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渡江之时忘了把清河带在身上的干粮拿过来了,过了江之后满目苍夷,根本就没地方找吃的,他也顾不上吃,这时候才想起来已有一天一夜没有一粒米下肚了。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林方晓,易杨悄悄地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林方晓炒好野菜,蹲下去把灶下的柴火抽了出来扑灭了,大喊一声:“开饭啦!”村民的队伍便捧着各自手中形形色色的盛具井然有序地向前移动,林方晓掀开旁边一个盖着的锅盖,腾腾的热气便冒了出来,她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勺稀稀的米粥,再在上面加上半勺野菜,分到食物的村民便欢欢喜喜地蹲到一旁希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有半大的小孩,讨好地蹭在林方晓身边说:“林姐姐,你做的菜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
林方晓笑得开心:“那你就要努力地去挖更多的野菜回来,我才能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哦!”
终于分到最后一个,林方晓看着锅中为数不多的食物,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和卫大人都还没吃呢,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盛起一勺稀粥:“你的碗呢?”说着抬起头来,正对上易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手中的勺子“咣当”掉入锅中,顾不上溅湿了衣裳下摆的粥水,林方晓冲出灶台一头扑进易杨怀中,“你怎么才来啊!”仿佛这几日支撑着她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似的,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嘤嘤直哭。
易杨一下子慌了神:“宝贝,乖,莫哭啊,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伯父伯母出事了吗?”
林方晓摇摇头:“没事,爹娘和哥哥,还有卫大人都好好的,没事。”
“那你是为什么哭啊,伤着哪里了吗?”易杨想拉开林方晓好好察看一番,却被她紧紧搂住不肯松手,只好作罢,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是吓坏了吧?别怕,我来了。”
林方晓好容易才止住了抽噎,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饿死了!”易杨这才定下心来,还好,他那个以食为天的小丫头还在。
这时卫世祁也走了过来,三人把锅中剩余的食物分着吃了,一边吃一边聊,易杨才慢慢了解到林方晓这几天来的经历。
原来那天林方晓执意要立刻回家,文思明拗不过她,又抽不出空亲自送他们回去,只好安排了手下的侍卫统领卫世祁护送林方晓一家。
顺顺当当地走了两天,第三天路过这个名为大新村的小村子的时候,突然变了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行人无奈只得找了一户人家避雨,没想到大雨无休无止,一直到了晚上还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幸好当地村民淳朴好客,热情地留他们住了下来,虽然是粗茶淡饭,也算是混了个温饱。
睡到半夜,雨势丝毫未减,卫世祁警觉,见房子是土墙盖成,担心被雨水泡软了会崩塌,便起身查看,隐隐听到雨声有异,除了噼里啪啦打到茅草屋顶上的声音之外,还隐隐有一种似乎是万马奔腾的轰隆声,于是叫醒了户主,这山民也是有点见识的,侧耳细细听了一会,惊惶失措地嚷道:“是山水,山水要冲下来了!”
一时间手忙脚乱地叫醒了大伙,幸亏卫世祁临危不乱,指挥着大伙儿撤出屋外,又找到了就住在旁边的老村长,村长赶紧让人敲锣通知村民,一时间呼儿唤女、扶老携幼,一村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到了村旁一个小山坡上避险。
幸亏村子小,村民也不多,虽然黑灯瞎火的,也没落下什么人,最后一个人刚刚上到山上,另外一边的高山上“哗啦”地就冲下一股激越的水流,携裹着山石泥土,以千钧之势直冲下来,流经之处所向披靡,即便看不清楚,仅凭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也知道沿途的房屋逐一崩塌,无一幸免。
原来另一边的高山上有一个山中湖,平时湖光山色,是山中的一大胜景,没想到这暴雨一来,湖水崩塌,这么一个山湖倒成了致命之处了。
在凄风冷雨中抖抖索索地熬到第二天早上,哪怕早有心理准备,满目苍夷的景象还是让所有的人心头沉重,基本上全村的房子都被冲垮了,大半地方被山上冲下来的沙石覆盖,昨晚时间紧迫,顾得上人就不错了,家中财物细软,鸡鸭猪牛,全都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村长,怎么办?娃娃们都饿得直哭啊!”
最后还是见过世面的卫世祁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利用他多年当官的威严,指挥村民们井然有序地下山收拾残局,尽一切可能找出残存的食物,哪怕是被黄泥水泡过的大米也聊胜于无,全都汇集到一起,搭了个草棚暂时存放,又找出两口大锅,起了个简易的灶台,林方晓自告奋勇为大伙做了一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