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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男人刻骨铭心,因为她实在欠在他太多太多,即使倾尽所有,也不能还清这笔情债。
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如果没有我,你怎会今天这般伤痛?楚家大少爷应该是前呼后拥、锦衣玉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白如歌低低的喊着,用力的搂紧他,仿佛母亲抚摸失散多年的爱子,她开始痛哭起来,哭得天地变色,草木黯然。
恨不得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没了,只愿这样子抱着他,长长久久的睡一觉,可是隐隐的一阵腹痛提醒了自己,肚子里是易水寒的孩子,于是什么都记起来了,睡不着了,欠楚英的情,是自己今生的罪孽,易水寒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怎么能再伤害他们?她轻轻道:“你回去吧,回到你从前去吧,我很好,很好。”缓缓松开手,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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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仇人相见相水畔
更新时间:20081027 23:26:34 字数:4295
八十六仇人相见相水畔
白如歌轻轻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绿茵闭目躺着,面容清瘦许多,床头放着一只碗,半碗汤,有浓浓的药味,白如歌温柔的看着她,知她是为自己伤为自己病,心疼得紧,又有人进门,白如歌滑身至屏风后,新月捧着一盆洗脸水进来,到床边放下,轻轻唤道:“妹妹,妹妹。”绿茵摇头道:“姐姐,我不想喝药。”新月道:“唉,先洗把脸吧。”绿茵又摇头道:“姐姐,我刚才梦到小姐了,梦到小姐回来了,小姐站在我床前,看着我哭,我想劝想问,却说不出话来,姐姐就哭着走了。”新月拧了帕子,一边为她擦脸,一边叹道:“你这梦啊,都做了大半年了,自从少夫人失踪后,你天天都做这个梦,要是老天爷有灵,少夫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新月宁愿少活十年、二十年。”
绿茵喃喃道:“会的,会的,很快就回来了。是我害了小姐,少活二十年的应该是我,只要小姐能平安回来,别说二十年,就是立刻以死谢罪也是应该。”新月劝道:“你又胡说了,你这病啊,都是心病,少夫人怎么能愿意你死,她若是看见你这样,不知道该多心疼。”
绿茵哭道:“姐姐,我是罪人,是我害了小姐。”说着激动得小脸通红,咳嗽起来,新月忙扶住她,连声劝慰,绿茵这才平静下来,晕晕沉沉的又睡过去。新月看着病榻上的妹妹,拨了拨灯芯,一语不发,默默的端了脸盆出门去。
白如歌转出屏风,轻轻拭去绿茵眼角的泪水,道:“我的好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有愧疚不要再有伤心,是我,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天下人,我才是罪人,我不配让你这么挂念。”退出两步,转身向门口走去。
“小姐!”绿茵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渐渐远去的背影,猛的坐起身,失声喊道:“小姐,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没有动。
绿茵跪在床上,道:“小姐,即使你带着面纱,即使你背对我,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转过身,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没有动。
绿茵慢慢下床来,哭着道:“小姐,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很多我想也不能想的苦,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你今天能回来,说明你心里是惦记我的,你回过身让我看一眼吧。”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慢慢的又向门口走去。
绿茵猛的扑上去,一把抱住白如歌,哭道:“小姐,你要是恨我,你就杀了我,绿茵罪有应得,是我害得你受苦了,只求你不要再走了,好好休养吧,你经不起外面的风雨的。”
白如歌摇头,低声道:“不,是我害了你,我没脸见你。”绿茵哭道:“不,小姐,我是老爷和夫人派来监视你和姑爷的,他们让我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白如歌道:“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但是你什么也没说,你一直都是向着我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是我一直委屈了你。”
白如歌道:“绿茵,我问你一件事,我新婚大礼当晚,发生了什么事?”绿茵怔了怔,道:“小姐,事到如今,绿茵也不瞒你,是老爷派了人,趁府上热闹之时防备松懈,想杀了姑爷,不料姑爷早有准备,来了个瓮中捉鳖,来袭之人一个也没活着出去。”
白如歌心中一痛,爹爹,女儿大婚当日你便要杀我夫君,已然全不顾女儿的幸福,教我即为新妇便成寡妇,好狠毒的心肠,难怪他会如此恨我,恨白家。她又问:“是谁在酒里下的迷魂药?”
绿茵道:“小姐,是姑爷,姑爷早就看出我陪嫁是受了老爷的指使,也猜出老爷会派人来偷袭,怕我跟在你身边坏了事,花轿一进府就找个理由将我软禁在侧院,不知是对我仍有几份相信,还是故意松懈,我趁看守不注意,偷偷的去找你,正好看到姑爷在布置喜酒,我亲眼看着他将迷魂药洒进酒中。”
白如歌问:“你怎看得出来那就是迷魂药?”绿茵道:“我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正好沈公子来了,他与姑爷对话我才听到的。”白如歌没有追问他们说的什么,这些已没有意义,不过欣慰的是迷药是他放的。
绿茵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告诉小姐,咱们刚进相州落脚吉祥客栈的当晚,便有一个白衣蒙面人来找我,老爷曾告诉过我在相州是放有暗桩的,那白衣人是个女子,耳后有一米粒大小的肉瘤,她向我打听一路上的动静,不知为何只那一次,后来却再没出现过。”
白如歌已然知道绿茵口的那个白衣蒙面女子就是胭脂楼中的胭脂了,她奉了爹爹的命明为青楼女子,实则眼线,长年盯着易府上的一动一静,不过,这个眼线,似乎变了质了,她心中涩涩的。
绿茵求道:“小姐,掀起你的面纱,让我看看你。”白如歌摇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腹部,绿茵一哆嗦,仆跪在地上,惊问:“谁的孩子?”白如歌没有说话。
绿茵喊道:“小姐!”白如歌低声吐出三个字:“易水寒。”
绿茵久久没有出声,白如歌也不问,分开她的手,向外走去。绿茵喊道:“小姐,姑爷前不久回来过,可是他分明说,他一直没有找到你。”白如歌似乎没有听见,慢慢的往门外走去。
绿茵又道:“与姑爷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的,我知道,她叫胭脂。”白如歌伤寒的一笑,胭脂,如此,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胭脂不知小姐的表情,补充道:“绿茵得知,姑爷也不喜欢那胭脂,胭脂想跟着姑爷替代小姐,被姑爷当场叱走。”
白如歌还是没有说话,却突然就不见了。
绿茵大喊一声“小姐”,追出屋外,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子。
白如歌再次坐在相水的小舟上,辞退了艄公,静静的看着缓缓流走的相水,相水依旧,清澈又深厚,银光般闪动的缎面上浮动着一幅璀璨的图画,那是胭脂楼,灯火辉煌,笑语远扬,往事于是在这千娇百媚的笑声里一幕幕呈现出眼前,上次来这里正值去年的初秋,那是第一次她近距离的看胭脂楼,虽然她早已从易水寒嘴里知道胭脂楼里面有个艳名动相州的胭脂,同样,也是那一次,她初识了楚英,那个英姿勃发、风流俊逸的少年,再后来,自己喝醉了,是楚英救了自己,也软禁了自己,再后来,就是越来越深的伤怀。
再次来到这里,风景依旧,人已变故,胭脂楼里没有了胭脂,误入凡间的楚英正在不知何处为自己承受煎熬和痛苦,而那个受全相州百姓羡慕的易家少夫人已被世人遗弃,连肚子里的孩子一并被遗弃。
她没有流泪,她想,她便是流尽了泪,改变不了这纯静的相水,改变不了任何景象。
有人在喊:“小娘子,如何一个人独坐,多么无趣,不如让我们哥俩陪你赏景对酒。”白如歌扭头看去,岸上站着两人,夜色中看上去异常可憎,也不理会,自顾自垂头看水,那二人见了白如歌,突然惊叫道:“你就是雪地里害死我兄弟的魔女。”
白如歌恍然不觉,那二人又喝道:“不错,正是你这魔女,我青城八英与你不共戴天,今晚就杀了你祭我兄弟。”“好啊,好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你竟然又回到了相州,送上了门。”
白如歌听他二人说话,这才忆起自己在雪地里曾杀过青城八英的人,一时想起只惊得心跳,那时自己一股怨气无法克制,下手狠毒,致使三死一伤,确是双手沾染血腥,身后冤魂相随,今日就算被他们杀了也不冤枉,遂道:“是,就是我,你们既然又找到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