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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字呀?”“‘主持人’呀!”孟欣极其不经意说出了三个字,技术员照办。周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惊异或是质疑,依旧没有喝彩和祝贺,大家平静地继续后面的工作。只有在我的心中,经历了翻江倒海的激动,我强忍着——我害怕,没有任何名分的我可以被叫作“嘉宾主持人”,或者“特约主持人”,如果这样就意味着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就意味着我只是在中央电视台领了一个纪念品,接下来我就要打道回府,而我的努力都将化作遗憾。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994年3日28日,我终身难忘的一天,我庆幸它成了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孟欣走的时候,我胆怯地说:“谢谢孟导。”孟欣只是笑了笑,高立民也冲我笑了笑。现在回想,当时我没有任何正式手续,身份还是兰州的军人,高立民老师毫不介意地将我领进大门,孟欣导演坚决爽快地收留了我,邹友开主任广纳贤言认可了我,而每遇关键时刻,又会有崔亚楠、杨东升、刘真、张海潮他们的侠义身影,伸出援手,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人生路上会遇到很多朋友,很多恩人,我是幸运的。他们的出现给了我人生路上最重要的帮助。今天我们都是非常熟悉的同事,常常可以见面。是他们陪伴我度过了人生的一道关卡……。我终生祝福他们
就当是兰州军区交给你的任务(1)
节目顺利播出。播出就播出了,三秒钟激情之后留下了更加现实的生活。将自己的名字前面打上“主持人”三个字,在我看来是人生的转折,其实什么都不能代表。那短暂的三秒之后,我需要处理的是一系列更加具体和棘手的问题。如果之前的困难还带有很多的人生命运感,以后的问题就更加现实——现实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靠我的力量难以解决。节目播出那天,我只是通知了兰州几个要好的朋友以及自己的家人,不想再口出狂言给自己更多的压力。更重要的原因是,出来很久,既没有向团里正式请假,也没有和哪个领导私下打过招呼,我依旧是个军人,部队的一纸命令可以让我所有的努力灰飞烟灭。而这边,自己的业务水平时时处处都需要提高。更麻烦的问题是,我带的钱几乎花光了。我不敢向任何人提任何要求,因为我什么资格都没有,也不敢打电话回家,因为我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就像歌里唱到的:“所有的问题都自己扛——”不久,《东西南北中》剧组搬家到了京丰宾馆,在北京丰台区,离台里的距离更远了,跑步肯定不行了,于是我又多了坐车的开销。每天上班依旧和以前一样,早晨打开水,中午买盒饭,乐呵呵地和大家一起研究节目,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那时,中央电视台只有两套节目,节目量不大,我们的《东西南北中》是每月播出一次,节目制作周期很长。周末,不上班的时候,是我最难熬的,因为那时暂时搁下的烦恼都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宾馆的房间里看电视,中央台和北京台一共才有几个频道,更没有卫视节目,那种8个按钮的电视机就足以排满所有的电视台。没有遥控器,在楼道中捡了一根竹竿,长度正好够得着电视,我颓废地躺在床上,用竹竿捅电视上的频道按钮,从一捅到八,再从八捅到一,反反复复,在烂熟于心的几个节目中倒腾。实在饿了,就来袋方便面泡泡,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夜里连电视都没得看的时候,我难以抑制地开始思念自己在兰州的家,回味咀嚼惬意的小日子。房间里没有电话,即使有也打不起长途,于是漫漫长夜让我阵阵恐惧和狂躁,毕竟我不是初涉人世的小青年,眼看30岁了,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妻子家庭——以后怎么办?沮丧时想到了回去。然而那3秒钟的电视镜头,给了我生命的全部期待和信心!全部的关键就在挺一挺!很多时候,成败就在一念之间,我不害怕具体困难,但是心灵上的孤寂,那种在异乡的不安全感让我难以自拔,我仍然在漂……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想到商场买点主持时用的化妆品,因为经常在外景出镜,化妆师不能常在身边,常常需要自己化妆。我和崔亚楠到离中央电视台不远的百盛购物中心,两个大老爷们儿来买化妆品,又不熟悉品牌,转悠了一圈终于来到了“羽西”化妆品柜台前。小姐热情介绍一番,我们随意买了一瓶深色的粉底,一个浅色的唇膏。小姐好奇地问我们为什么买这些东西,崔亚楠快人快语跟人家小姐逗贫:“小姐,他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过几年肯定是一个大明星,你还不赶紧让人家给签个名!”小姐听了他的话,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一脸的莫名其妙,很不屑地问了一句:“您是主持什么的?怎么还自己买化妆品?”边说边低头熟练地帮我们包装。小姐的话真伤了我的自尊,就觉得臊得慌。后来在录制《艺术人生——黄磊》节目的时候,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刚刚和陈凯歌导演合作拍完《边走边唱》,心气正高,却没有什么新戏可拍,闲在家里。一次家里来了一个电工,修理完了电器,黄磊的爸爸为表示感谢,非要送给人家一张黄磊的照片,还要黄磊在照片后面签名,电工愕然地看着黄磊问:“他演过什么?”
就当是兰州军区交给你的任务(2)
黄磊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显然有成功者的自嘲和幽默,但在当时一定是尴尬的。对于演艺界的人来说,成名意味着一种成功,那种站在大家的面前却被熟视无睹的滋味并不好受。人有些正当“虚荣”是很自然的。但在当时,经常遇到的嘲讽,像针一样地刺伤了我,不管有多么俗不可耐,在我的心里,我开始真实地渴望被大家认识,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真正成功的一个标志。“别在我这晃悠了,下午我们就走了,找谭梅亲热去吧!”刘部长善解人意地把我“轰”了出去。我“擅离职守”到北京后不断地接到团里的同志捎来的口信,甘肃电视台的节目也要定期录像,我就想方设法周旋,什么生病请假、有事外出等等,时间长了总觉得不是个办法。但又有什么其它办法呢?1994年4月26号,谭梅她们到朝鲜访问演出回国,要在北京转火车回兰州。她们的日程安排得很紧,深夜到京,只休息一个上午,下午一点多要离开。这是我和妻子分别好几个月之后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同时我也知道,这次带着她们出国的是兰州军区文化部刘部长,这真是难得的机会,我得见机行事,把“擅离职守”的事向领导汇报。当然同时就意味着我和谭梅见面的时间又会缩短很多。那天上午,我向台里请了假,早早来到谭梅她们住的空军指挥学院招待所。说来也巧,上午10点10分正好是《东西南北中》重播的时间,我到了驻地先没找谭梅,径直来到了刘部长的房间。刘部长对我的突然出现深感惊讶,这么久没有见面,忽然出现在北京。寒暄之后,我打开电视机,不一会儿,片头闪过,我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刘部长惊讶地睁大眼睛:“朱军,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说话,节目播出了20分钟。我一语双关,斗胆问刘部长:“您觉得行吗?”。刘部长仔细地看看台标,CCTV1,又回身看看我,将信将疑。我怕惹恼领导,于是寻章摘句拣好听地说,把自己来中央电视台实习的事情,谈了个大概轮廓,然后非常委婉地说出了我的耽心。刘部长是个老军人,性格刚直,说话不拐弯,看看电视又看看我,似乎全明白了,然后坚定严肃地说了一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朱军同志,你要好好在中央电视台实践,而且要把它当成兰州军区交给你的任务来完成。懂了吗?”一语惊人!早知道刘部长开明通达,但这样地痛快淋漓是我万没想到的!“谢谢首长!”我便装,敬了一个军礼。“别在我这里晃悠了,下午我们就走了,找谭梅亲热去吧!”刘部长善解人意他把我“轰”了出去。从刘部长那里走出来,如同吃下定心丸,气定神闲。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理解我那时的心情。从入伍的那一刻,我就懂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父亲是老兵,从小严格的家教绝对不允许我违抗组织。假如团里一纸命令让我回兰州,别说是中央电视台,就是上月球我也不敢。我是军人,我可以追逐梦想,但是我必须服从命令,我没的选择。刘部长命令我“好好在中央电视台实践”,就像小时候有一回生病,医生没给开苦药,竟然让我“连吃三根冰棍”!我一听,什么病都好了。眼下,刘部长又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