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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心乱,索性闭口不语,半隐在碧纱袖中的玉手下意识地握成拳……
两个人均不出声,小虎嗅出气氛有异,不高兴地倚到昭庆身边,忿忿地盯视施南林。
终于,施南林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子裕的兵权不夺过来,公主是万万登不上这王位的!”
昭庆转了转眼,干脆坦率问道:“如何夺?”
“公主可知,子裕性情乖戾,嗜武好斗,却是如何笼络住军心的?”
昭庆摇头,印象中,子裕与其兄子禄一样,不讨楚王欢心,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因此也不得王后的喜爱,自己离宫前,只闻得他投身军中,他倒底是如何在短短几载中积累起强势的?
“公主可知,子裕公子两年前大婚,娶的是何家的女儿?”
昭庆再摇头,两年前,自己还被那个男人禁锢在幽居,只是一个试图埋头忘却痛苦的弃妇。
施南林也是轻轻摇头,看向昭庆的目光中,隐现惜色。
昭庆不由得再次脸红,就这样,还信誓旦旦地夺位,实在汗襟。
“子裕公子正妻乃赵向岳之女。”施南林紧紧盯着昭庆,沉声说道。
“解甲的大将军赵向岳?”昭庆讶然,半晌,叹道,“难怪!”
想那赵向岳两朝老臣,一生戎马,于大将军之位告老,侄生遍布军中,镇臂一呼,确有左右军心之能。
昭庆羞愧地垂下头,过去的三年,自己虚度光阴,旁人却在聚集力量,如今,自己真有能力与人相较吗?
施南林仿佛看出了昭庆所想,温声道:“找到症结,终有化解之法。”
昭庆心下一喜,“大人已有良策?”
小虎眼睛睁大,也学昭庆,殷切地盯住施南林。
施南林不禁轻笑,目光在昭庆与白虎间流转,害得昭庆再次发窘,不由懊恼地拍了下小虎的头。
小虎耍赖翻滚,伸爪抵挡昭庆的手臂,满眼顽皮之色。
施南林带笑道:“良策倒也谈不上,不过,听闻子裕公子与赵氏并非情投意合。”
昭庆轻蔑道,“子裕小时曾活活烧死过王后的狸猫,那样的人,若有女子能对他生出情来,本宫倒会奇怪。”
记得,那只狸猫有双焦黄色的眼睛,全身漆黑,无一丝杂毛,因得王后宠爱,素喜小畜的昭庆从不亲近它,只是,当看到狸猫被烧得焦炭似的模样,王后的气急败坏也不能令昭庆生出丝毫的欢心……
施南林淡笑不语,一只手轻轻托起案上釉彩的茶杯,细细地端详。
昭庆不由得又想起那石中的墨花……
“可是,子裕毕竟还是赵家之婿,便是夫妻感情不良,怕是也不能动摇赵向岳对子裕的支持。”良久,昭庆点出心中疑问。
施南林放下茶杯,点头,“不错,赵向岳认定了子裕,力荐其为储君。”
昭庆苦恼,却也气愤,“亏他还为两朝元老,这样做,无非是期望其女有朝一日问鼎后位,光宗耀祖罢了!”
施南林听了昭庆的气话,摇头,“倒也不尽然,据臣下所知,赵老将军对楚国文盛武衰之势颇为抱憾,白越军侵,怕是促他下决心力挺子裕的关键。”
那场战事,昭庆心烦,引出了多少变故?自己,子思,父王,还有无以计数的百姓……
“不过,”施南林口锋一转,“据说,这位赵老将军有一点颇似大王。”
昭庆好奇,满眼问询。
“那就是,”施南林望着昭庆笑,“偏疼幼女!”
第四十一章 无奈
凉爽的雨后,昭庆寻到紫藤架旁读书的子思。
繁花中的素衣少年,神情专注,有零星的花瓣散落发间、飘于膝上……
昭庆叹息,这样的男儿,应是所有青涩少女的梦想吧!
清风将昭庆身上特有的梅香送至,子思惊觉地从书中抬头。
“王姐”,少年起身,持书而立。
昭庆突然发觉,子思的身量已是超出了自己一头。
“你在读什么书?”昭庆想拉子思的手,如儿时一般,手抬了抬,终是没有伸出,只好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子思的眼中闪过一抹迷惑,也许是在奇怪,自己这个忙碌得几乎无暇休眠的王姐,怎会有时间来关心这种小事?
昭庆不由得移开目光,这段时间,真是忽略了子思……
“一本游记。”子思简单答道。
昭庆一愣,“怎么想起来读这种书?”
子思微垂下头,却是不语。
昭庆不由拧眉,想扳起脸来教训胞弟有时间多读些正经书,转念一想,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不是一样……
想起那时父王对自己的娇纵,昭庆不免苦笑,告诉自己,自己做不到的,怎能去要求子思!这么想着,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
“过些日子,是母妃的祭日,也是,你的生辰,”昭庆顿了下,这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可是,又不得不说,“王姐想求父王为你赐一门亲事……”
昭庆眼前,少年猛地抬头,目光中闪过难言的光芒,几乎,灼伤了她……
风又起,带来淡淡的花香,卷起飘零的落花……
良久,姐弟二人无声对视……
“为什么?”终于,子思开了口,声音中夹着莫名的哀伤。
昭庆生生压下鼻间的酸楚,别过头,轻声说道:“王姐必须从子裕手中夺过兵权,需要取得赵向岳的支持,目前,惟有联姻……”
昭庆等着子思发怒,冲她大喊,等着子思责骂,对她哭诉……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子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立着,神情萧瑟,风中愈显孤零……
昭庆反而再也无法忍住心酸,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子思,这是自小未曾见过生母的子思,这是,将被自己牺牲的子思……
昭庆泪流满面,手指在不觉间,几乎拧碎了宽大的袖摆……
子思,仍是不语……
“我,对不住你,我,也对不住母妃,”昭庆深深地垂下头,“你怨我,恨我,我都明白……”
昭庆边低语边黯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一天,我亲手断送自己亲弟的幸福……,
“不要哭了,”子思突然开口,面上挂着一丝颓色,“生于帝王家,命运都是注定的!”
“不,”昭庆想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口,终是说不出……
从小,自己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自己可以趴上父王的膝头撒娇,自己可以躲在父王怀中难过,自己可以与父王共乘王辇,自己可以倒在御案上睡觉……
自己的婚事,也是自己作主……
……
昭庆离去时,又转头望了一眼那花架旁孤立的少年,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走到了这一步,已没法回头……
楚平丰二十七年八月,楚王于幼子生辰,为其赐婚,婚配前大将军赵向岳之幼女婉姝。
施南林又向昭庆献策,借楚王考虑立储君之名,将子裕召回,想办法扣留在都城。
昭庆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如今她凭楚王余威在宫中几与王后势均力敌,这种形势下,换作她是王后,也会力阻手握重兵的儿子归朝,以防生变。
过了几日,昭庆私下里召见清儿。
小姑娘显然因子思的婚事对昭庆不满,碍于身份,却又只能忍而不发,眉目恭顺间隐透着疏离。
昭庆先是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清儿,“你恨本宫,是吗?”
清儿没料到昭庆会这样开场,吓得倒退一步,小脸唰地煞白,“主子……,不,公主,您……”
昭庆再叹气,“在白越,你我主仆齐心协力,本宫能返回楚国,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清儿‘扑通’一声跪地,颤声道:“公主,清儿该死!”
昭庆并没有叫她起身,只是平静问道:“为何这样说?”
清儿的眼泪‘叭哒’落在了地上,“奴婢妄想高攀……”
昭庆又是叹息一声,这才道:“你起来吧!”
“奴婢,不敢!”
昭庆微笑,“你?白越宫中,私探禁地,宫门下,斥责守卫,楚宫中,维护子思,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清儿被昭庆一说,倒是马上破泣为笑,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好意思道:“公主,您还提那些旧事做什么!”
昭庆轻摇了下头,“虽是旧事,本宫却都记在心中呢!”
清儿红红的一双眼中开始现出暖色。
“本宫当初答应过你,让你留在子思身边,本宫不会不遵守承诺,”昭庆边说边起身,走几步,亲手将清儿扶起来,“待子思成年大婚后,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公主!”清儿的眼中交织着感激与羞涩之色,便是语调也轻柔了几分。
昭庆笑了笑,又道:“本宫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成全本宫?”
清儿长长的睫毛忽扇两下,不解地望着昭庆。
“本宫要你回白越王宫,去为本宫送封信,你肯不肯?”昭庆盯着清儿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清儿闻听,小嘴不由张大,半晌,才出声,“主子,您……,您好容易才从白越逃出来,您难道……”
昭庆眼中也开始有了笑意,这个小丫头,还是关心着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