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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起身,伸手抚摸,良久,似下了决心,吩咐玉儿,“命人备驾!”
玉儿吃惊,“公主,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昭庆亲自将寒衣披上身,淡淡吐出三字,“丞相府!”
玉儿一愣,“不能等到明日?”
昭庆回首看了眼昏睡的楚王,果断摇头,“不能!”
贝衣被昭庆留在楚王身边,昭庆仅带着玉儿和好不容易唤醒的玄木,轻车减从地悄然出宫。
车内,玄木打着哈欠,埋怨昭庆,“这么多日子,我好不容易才捞到一个安稳觉可睡,你就是见不得我舒服!”
昭庆没有看他,只沉默着凝视窗外。
玉儿瞪视玄木,“我家公主一时都没有休息,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玄木揉了揉眼,“她忧国忧民,谁让她是公主呢!我一个小民,只想吃饱、睡足!”
玉儿呲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自称大侠,自古侠士哪个不忧国忧民?”
玄木被问住,忽地一笑,“好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我看那郭不为必定是不敢娶你的!”
一句话,击中玉儿要害,平日里机灵无比的玉儿,顿时怔然不语。
昭庆这时才转过头来,问玉儿,“你看上了他?”
玉儿慌忙掩饰满脸窘意,怯声答道:“那时,碧儿姐姐常叫我去探大王病情,遇见了他,他不肯告之,我便与他交恶,谁知,谁知……”玉儿羞涩得说不下去。
玄木挤眉弄眼地接口,“谁知,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
“你!”玉儿又羞又气,杏眼圆睁,恨不能将这个讨厌的家伙踢下车去。
昭庆沉默,半晌,又问,“对他的承诺,你可知情?”
玉儿急忙收心作答,“奴婢只是听闻,他曾在亡父灵前发下誓言,不救权贵、不医君王!想必,这也是王后容他接近大王的原因。”
昭庆不由皱紧了眉头。
楚国丞相施正山的府邸毫不奢华,门上只有一个老人当更,得知公主亲临,急忙颤悠悠地入内回禀。
不多时,一位布衣加身的清瘦老者,步伐稳健地迎了出来。
昭庆与这位丞相是打过交道的,素知他的脾气,也不含喧,直接道明来意,“丞相不肯入宫,昭庆只好自来。”
施正山目光矍烁,丝毫不见病容,闻听昭庆所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辩言。
昭庆将玄木与玉儿都留在了外面,没有一丝犹豫地随施正山进入他的书房。
玄木眼见房门闭合,不由担心地询问玉儿,“你家公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玉儿疑虑,“应该不会,丞相素有贤名,想来不会加害公主。”
玄木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主子可有重托,我不能大意,还是跟去看着吧!”说着,拧身上纵,瞬间消失在玉儿眼前。
玉儿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玄木的身手,不由惊讶得半晌呆立……
第三十七章 劝嫁
施正山的书房不大,临窗一桌一椅,靠墙一柜一架,因为简朴,所以昭庆走进,一抬眼就被架上的那块青石吸引住。
青石不大,棱角粗糙,原本寻常,但奇就奇在石上的墨色纹理,怎么看,都似一朵傲放的幽兰。
昭庆的心神被那石中花牢牢牵住,美目一瞬不瞬。
施正山淡淡一笑,任由昭庆失神,自己静静陪立在旁。
良久,昭庆才如梦中惊醒,转头,歉意笑道:“丞相莫怪,只是这花,似曾见过。”
施正山微笑,请昭庆落座。
昭庆吸了一口气,稳下心神,才沉声问道,“丞相明知郭不为誓言不医君王,为何还将他举荐入宫?”这一问是昭庆心底对丞相忠心的质疑,深深困扰着她。
丞相坦荡回答,“郭不为医术精湛,名传四国,已是老臣能寻到的最好医者。至于他不医君王的誓言,老臣虽有耳闻,但也是别无他法,一切也只能看老天的造化了。”言罢,他轻声叹息,眉眼中隐现忧色。
昭庆垂下眼帘,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半晌,抬头,微微眯起双眼,直截了当地问道,“我父王之病有疑,丞相乃父王最为亲近之人,不会不知,此等关头,为何闭门不出?”
按理,昭庆身为公主,如此质问丞相,并暗指丞相行为不当,实为不妥,但昭庆此时已是顾不得许多,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丞相,是否仍忠于楚王?
丞相的神情中并未现出惊色,仿佛早已料知了这位公主会有此一问,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吟半晌,才面露颓色回道,“有人与老臣争辩,老臣辩不过他,惟有认同?”
昭庆闻听一愣,怎么都猜不到丞相有此一答。
“何言?”昭庆眉头高挑,追问。
丞相双眼放出异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昭庆,“眼下楚国局势看似难辨,实则不然,大王若去,政归王后执掌,兵由子裕控制,王后支持子禄即位,军队支持子裕登基,两位公子都乃王后亲生,争来斗去,还不是王后掌权!况且王后有歧国在背后支持,又招揽了不少朝臣,势不可挡!”
“因此,你便眼睁睁看着国乱民亡,坐视不理!”昭庆几乎拍案而起。
丞相摇头,“老臣当日也是如此争辩,岂料那人言道,国是君王的国,乱起,却惟有百姓遭殃,如此,不若由着王后两子相争,他们母子的事,旁人何必参与?参与的人少了,争斗或可避免,也就不会殃及百姓,至于谁来执政,百姓是不关心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楚国才不会危乱!”
……
昭庆语塞,一时间竟是无言反驳。
“何人出此言?”半晌,昭庆才颤声问道。
丞相与昭庆对视,良久,沉声答,“犬子!”
……
昭庆离开丞相府邸,油然生出挫败之感,耳边不时响起丞相送别之言:犬子喻百姓为青石,君王如石花,青石在,石花存,青石损,石花灭,犬子将石置于老臣书房,提醒老臣时刻不忘青石之重……
玉儿看出昭庆情绪低落,却又不敢出声询问,只得将探询的目光投到玄木身上,谁想玄木这厮竟在反常地沉思,这令玉儿不由得暗自吃惊。
回到楚宫,迎接昭庆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楚王醒来了。
楚王的精神看起来恢复了不少,讲话也不似从前那般无力。
昭庆扑在王塌前,一时间惊喜交加。
楚王面容祥和、满眼慈爱地注视着她,一如往昔……
“父王,昭庆不孝,为一已之痛……,没能陪伴在父王身边……”昭庆回首当初,那曾令自己痛不欲生的被弃之辱又怎能抵得上失去老父的恐伤?
楚王拍了拍昭庆的肩头,良久,叹息,“痴儿,终是父王害了你!”
“不!”昭庆泪眼模糊,急忙摇头。
楚王摆摆手,“父王当年倾慕刘武之父的威猛,使计将其擒至楚国,又辗转掳来其家小相逼,怎料猛将志坚,宁死不奉二主,刘武那时不过襁褓中的婴儿,父王深觉有愧,将其妻儿好生供养,只盼弥补当年之错。”
昭庆惊愣,原来,这便是刘武老母口中那‘楚王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由来……
“你与刘武一同长大,互生情愫,父王糊涂,以为当年种种早已成为过往,却不料人家仍怀恨在心,报复父王,却寻到了你头上,父王……”
“父王!”昭庆高声打断楚王,对满面愧疚的老父,她惟有不忍,却生不出丝毫怨恨。
“父王,”昭庆轻轻摇头,“这是女儿的命,怨不得父王……”
楚王满眼心痛,“父王答应过你母妃,一定将你嫁个好人家……”
母妃?昭庆眨了眨眼,自己那个冷漠寡言的母妃?对自己,除了严厉还是严厉的母妃?她,竟这般关心过自己?
昭庆眼中的疑问,似乎刺痛了楚王,“你的母妃,她并不是……”
“不是什么?”楚王的迟疑令昭庆心急不已。
她一追问,楚王却垂下了眼。
“父王?”昭庆似幼时去摇楚王的手臂。
楚王抬眼,却只是苦笑。
昭庆只得做罢。这时,郭不为亲手端来了汤药。
昭庆一手接过,转头对楚王道:“这位郭先生是丞相举荐之人,医术高明,此番救治父王全靠他圣手仁心!父王定要重赏!”
昭庆故意当着郭不为的面如此说,私心里是在给他施压,逼他继续医治楚王。
楚王点头。
郭不为只觉惶恐,急忙施礼道:“公主折杀小民,此番大王病有转机,实在是公主灵丹之功!”
昭庆闻听,心下叫糟,她生怕楚王追问还魂丹的来历,忙将药喂到楚王口边,“父王,来,趁热服用。”
楚王就着昭庆的手喝药,满脸地欣慰。
用过药后,楚王脸上又现乏意,郭不为告诉昭庆,“大王尚需多加休息。”
昭庆心头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也只能忍下。
郭不为退下后,昭庆正想离开,楚王伸手又把她拉住,“父王还有话说。”
昭庆微笑,“父王,郭先生要您休息,等您再好些,女儿再陪您说话。”
楚王似孩童般固执地摇头,“你听父王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