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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睦微微松了口气,方才绷直的腰背也松懈下来,慢慢向她身边靠了靠,舒服地“嗯”了一声。萧挽缘也笑,从身后环住他,抓了他的手一起放在他腹上,轻轻摩挲着:“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林清华上回还说要半年,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我没事。”
“你啊,”萧挽缘见他霍然坐直了身,忙把他重新按回怀里:“别动,乖乖的,我又没说不让你要这个孩子,就至于急得这样了?”
萧挽缘既有些好笑,也有点心疼,翻手把他的手握住了:“往后你得更用心照顾自己,知道么?”
庾睦果然伏在她怀里不动了,听了她这话才又放下心来,轻巧地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萧挽缘摸了摸他的脸颊,轻笑道:“其实这小家伙来得还真是时候,正好可以把锦心打发出去,也省得我跟大相公打口水仗了。”
第三十八章 潜在危机
萧挽缘打定了主意,便并不对外声张,轻手轻脚和他梳洗了安置。原本想着等第二天请安时再向庄瑶说明,进了大院才知道正逢着立冬,庄瑶和二相公竟是陪着萧老爷上山进香去了。
“那就晚点再过来请安吧。”
准备好了“好消息”,却没了听的人,萧挽缘也有点意兴阑珊,牵着庾睦便要回去。才刚到屋外,却被锦心扯了扯袖摆。她心下对锦心没有好感,口气便略带了些不耐,皱着眉问了句“什么事”。
“大相公是陪老爷去进香,大小姐若是能去老爷院子里候着,才显得对老爷和大相公尊重孝敬,”锦心凑近了一步,悄声给她分说道:“再说二相公也在边上,大相公想来会极高兴的。”
萧挽缘微一愣,再抬头时眼里的不快已经压了下去,只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依你的意思。不过早上出来得急,没料到天儿这么凉,既要去老爷院子里,你先回去把少相公的披肩取来。”
锦心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快,只蹲一蹲身,很快便不见了人。萧挽缘伸手把庾睦揽近了一些,这才舒了口气,问他道:“冷不冷?”
“还好,不是很冷……”庾睦实话实说,被她握着的手指挣了挣,微微迟疑了一会儿,才张口道:“妻主不高兴么……你要是不想去老爷院子里,也没有关系的。他说的……也不是原定的规矩……”
“不,去那边等着也挺好的。”
“哦……”
庾睦答应了一声,便呆呆地任她握着手,却是抿着唇不再说话了。萧挽缘忍不住扬了唇角,忽然摸了摸他的脸,轻笑着吻上去:“不高兴我听他的话?吃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没有……他想的挺周全的,我……”庾睦忙要摇头,却被她按住了头。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是好,索性闭起眼来。
萧挽缘好笑地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下,这才略略退开一些距离:“傻子,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哪里用得着自降身份跟他比?就算你再不通世故,也是我的夫郎,不是他随随便便几句话能取代的。”
“对不起……我本该……”
“再说,他不过会耍些小聪明罢了,”萧挽缘止住他道歉的话,见他眼眶微红,也柔了声音:“懂这种小心眼的算计的人多了去了,这么灵透又厚道的木头我可只有你这么一根……”
庾睦听了“木头”这两个字,面上神情果然呆了呆,要笑不笑地抿紧了唇。萧挽缘逗乐了他,心情也好起来,远远地见锦心捧着庾睦的披风过来,只是笑笑替他披上,系好了带子。才朝锦心点了头:“好了,你先回去吧。”
“大小姐,我……”
“怎么?你还有事?”
萧挽缘眉梢轻挑,似乎很是不解。见锦心咬着唇垂首,也只做不见。携了庾睦往萧老爷院中去。还没进门便听得一阵高低各异的笑声,不由将庾睦的手握紧了些。
几个正在嬉笑的仆侍一见来人是她便立刻迎了上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过来道安。萧挽缘笑容不改,一一应过,才带着庾睦到一边坐下,问上前伺候茶水的小童:“老爷和两位相公去了多少时候?可曾说何时回来?”
那小童看来只有十一二的年纪,见她面目和蔼,也就不像方才那样显怯,细声答道:“还没用早茶就出去了,说是到山上正好能赶着日出的时辰。何时回来,老爷不曾说,小的也不知道……”
“嗯,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拘着,依旧做你们的事儿就成。”
萧挽缘虽这么说,底下几人却不敢当真走开,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萧老爷最是器重的,这一趟从山上回来之后,更是十分讨老爷的欢心,如今萧老爷只要提到这个长孙女,便是一脸笑。他看重,底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都毕恭毕敬地立着,唯恐有哪里伺候得不好。
萧挽缘倒也没有刻意再叫他们下去,只是有点心疼庾睦绷着身子极拘谨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盲的缘故,庾睦在长辈面前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在庄瑶那儿就生怕行差踏错,更别提是萧老爷这里。想了想,便转头吩咐方才那小童取了棋盘来摆上。
“左右也是空等,不如陪我下盘棋吧。”
“妻主……”
一下子被她握紧了手,庾睦似乎有点惊讶,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点点头“嗯”了一声。他看不见,便更要在棋局上多用几分心思,一来二去,自然也就静下心来。萧挽缘笑笑,见时间快到正午,便有意落了一招坏棋,果然立刻被他挑了破绽,败下阵来。
“大丫头一手臭棋!”
身后传来一声朗笑,萧挽缘有些愕然地回头,萧老爷和庄瑶竟已经回来了。想是萧老爷正看到了她最后一步棋,也就凑趣地笑了笑,领着庾睦迎上去行礼,亲昵地玩笑道:“老爷就知道取笑孙女儿,看着我要输了也不给我支个一招半招的。”
“原本瞧着,还以为你比原先下得好些了,再一看,还是只臭棋篓子,”萧老爷呵呵笑笑,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笑道:“从山上带了素斋下来,刚还说叫你过来一道吃个饭,可巧你就在这儿候着了。”
“那我和庾睦可就有口福了。”萧挽缘也笑眯眯地凑上去,扶着萧老爷在主位坐下来,一般吩咐下人摆饭。
萧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庄瑶和二相公笑道:“老二家的还惦记着屋里的孙女孙儿呢吧?一路上都没心思听我老头子念叨,我这儿也不拘着你了,快些回去瞧瞧吧。”
二相公虽不满大房一家在老爷跟前转悠,却也的确惦记着屋里刚两个月大的孙女孙儿,到底还是福一福身退了出去。庄瑶若有所思地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再转向萧挽缘时,便多了一点心急:“你瞧瞧,鸿飞比你还小一些,如今却是女儿儿子都齐全了,你啊,也该上心着些。我今儿在庙里给你求了支卦……”
萧挽缘呵呵一笑,知道下面的话就是要她纳侍,索性大大方方地拉了庾睦的手,瞅了个空打断了他的话:“爹爹这会儿瞧着羡慕,等我们真给您添了孙女儿,说不准就要嫌她吵闹啦。”
庄瑶一怔,连萧老爷也偏过头来看了看庾睦,疑惑道:“哦,庾睦有好消息了?”
萧挽缘立刻点头,索性一手圈到了庾睦腰上:“昨天去林大夫那儿才知道的,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见她欢喜非常,甚至一时“忘了情”,萧老爷也乐呵呵地笑了笑:“瞧你没头没脑的样子,高兴地什么似的。既是这样,还不快陪你相公坐下来?”
“哎,是。”萧挽缘扶着庾睦坐好,再看庄瑶,果然也是掩不住喜上眉梢的样子,心里一动,忙道:“老爷,这林大夫可真是神医,前头庾睦喝了他的药,这会儿眼睛也能瞧见光了呢。”
“哦?这倒真是福气,好嘛,这也算是双喜临门,”萧老爷对庾睦并没有太大的成见,对这个一向没什么声音的孙女婿,也还是有点怜惜之情的,闻言便从手上褪了玛瑙串珠下来,戴到庾睦手上:“来,这串珠也跟了我五六个年头了,日日用来念佛,总有点子福分在,就送了你。”
庾睦从嫁进萧家,还不曾得过这样的优待,初时萧江愿虽宠着他,却是极少带他到萧老爷跟前请安的。因此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些不知所措,只讷讷地谢了萧老爷,绷直了身恭谨地欠身坐着。
庄瑶见萧老爷竟把随身的串珠给了他,面上也更添了一点和善,朝萧挽缘道:“你屋里都是年轻小子,怕是不懂怎么照料有身子的人,改明儿到我那里挑几个有经验的人去伺候。”
萧老爷听了这话也频频点头:“说的是,怀了孩子可不比平日里,要当心的事多着呢,可要紧着多上心点。”
“哎,谢谢老爷,”萧挽缘一听这话,便正中下怀,笑着接口道:“林大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