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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知道自己当差当砸了,被当面告诉还公之于众,总不太光彩。”明明知道自己的差跟别人的没有可比性,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计较。
“徐大人给你的甲等,我让吏部的人审核的时候改的。”罪魁祸首居然主动认了。
余庆元心中叫苦,亏了自己如今还对他放松了警惕呢,居然背后捅刀当面认,蔺大人你整人手段又见长啊!
“被人盯着看不好。”蔺程拖过她摆在身边的一叠论文草稿翻看。
“蔺大人是怕我做出头鸟。”余庆元心里明白这道理,但在工作上好强惯了,总咽不下这口气,不知不觉,口气里就带了点儿撒娇任性。手伸出去按住论文不让蔺程翻,又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来。
蔺程见状脸色一冷,说出的话也便没那么温和:“就算评你甲等,也不是因你编书编得好,何来出头鸟一说?”
余庆元见他突然不客气起来,手也僵住了,文章稿子就被蔺程抢了去。她再一琢磨这话里意味,又羞又恼,可偏不认输,梗了脖子回道:“编书编得不好这事,徐大人倒从未提点过下官。”言下之意就是我的顶头上司都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蔺程也不急,耐心说道:“晋地那趟差,你确实用心了,也吃苦了,但你用心之处,并不在翰林院修撰的本职,你认也不认?”
余庆元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强忍住不掉下来,让它在眼眶里打转:“大人安排了差使,又说下官不用心本职,下官无可辩驳。”
蔺程放下手中文稿,盯着她的眼睛说:“若有票号相关的问策考评,我必给你甲等上。但这书库里的翰林院修撰,你本不想做,我说的可有错?”
余庆元嘴犟:“这里安静又自在,编书又是能名垂青史的事,下官自然想做。”
“余庆元,今日与你说这番,不是非要为难与你,而是想提醒你,世上并无既能韬光养晦,又能建功立业的差使。”蔺程仍然不错眼的盯着她。
“在下官看来,编书就挺好。”余庆元虽然隐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实在太委屈太气,嘴上一点都不服软。
“以你的性子,一开始怕是不情愿编书的吧,恐怕连中状元都不是你的本意。”蔺程忍住了没伸出手将她避开他直视的脸掰正。“后来你受了点儿挫,又觉得编书好,怕也不是真喜爱这差使,只是想躲一时,这里最清净。”
他的语气不是提问,只是陈述,好像这些余庆元心里百转千回的计较只是最普通的常识一样,每个字都让她心惊。
“你要的若真只是清净,又何必在意所谓考绩,没人在意你做的好还是坏,不是更合你意吗?余庆元,我惜你有大才,确乎不愿见你折与锋芒毕露,更不愿见你在不情不愿里消磨了,这便是我改你考绩的用意。”
余庆元被蔺程句句说到痛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用袖子擦脸,袖子不干净,脸上花了一片。
蔺程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你只想好了。你若是此刻就想试试锋芒,我倒也助得了一时。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太过晦暗险恶,你若真有消磨不得的大志,当不怕耐这一时寂寞吧?”
余庆元接过帕子擦脸:“我懂了。以后再不自作聪明。”蔺程说的太对,让她不服软都不行。她的问题正是要么藏不牢锋芒,要么干脆就赌气把锋芒折了,犬儒起来。隐而不发、十年磨一剑这么高的境界真心做不到。
蔺程心里想笑,余庆元可不就爱自作聪明?这样一说便哭了,怎么就有能假装男子不被识破的自信呢?可他甭管心里怎么乐,一开口,语气还是十分严肃。
“男儿有泪不轻弹。将脸好好擦擦,出门被人看见笑话。”
余庆元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娘,就狠狠的擦眼睛,将条帕子蹂躏得够呛,脸颊上仍有一块灰。蔺程从她手里抽出帕子,伸出手替她擦了,指节触到脸上的皮肤,两个人都有片刻发怔,但都轻描淡写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洗了再还您吧。”余庆元看着被蔺程扔回她怀里的帕子说。
“不必了,一条帕子,你愿留就留着,扔了也不碍事。”蔺程站起身,整一整袍子,迈步走出了书库。余庆元自己发了一会呆,整理好书籍纸张,拿起帕子想了想,还是揣进了袖袋,自己也出门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傅大人里里外外都黑到家了,小余还能逆袭吗?
、辞旧
大年二十九放假,余庆元睡了整天,大年三十一早才出门办年货。早几天隔壁的王家就都去了京郊王货郎的父母家过年,平时习惯了他们作伴,余庆元此时还真觉得有些孤单。好在这一天的集市仍然很热闹,商贩们怕再过一天东西就要卖不出去,所以大部分都还在出摊,价格也要得便宜,吸引了许多俭省的人家,和余庆元这种最后时刻才采办的单身汉。
因为要备下整个假期的吃食,东西又物美价廉,所以余庆元晌午走出集市的时候,已经全身挂满了刚买的东西。背上的包裹里是调料、粮食和白菜,胳膊上挂了一块麻线捆起来的肉、一串腊鱼、几包果子点心和熟食,胸前挂着一挂鞭炮。一手托着块豆腐,一手拿一根糖葫芦在嘴里啃。
她到了家,先把东西放下,自己裁了红纸写春联和福字,写好了在一边晾着。又和面剁馅,把包饺子的调料准备好,再烧水洗澡。她烧了几次水,怕洗完又出汗,一边烧一边从井里提水将冷水缸装满。热水终于装了满满一浴桶,余庆元把身上和头发都细细洗了,恋恋不舍的泡到水都凉了,才泼了水,在炭火烧得暖暖的屋子里等着新一年的到来。
傍晚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雪,她拿出先前皇上赏的一坛酒来,就着熟食自己吃年夜饭。想着反正今日谁都不见,连两位惯于不请自来的人都必然从家里走不开,纵着自己一回也好,她就多喝了几杯,一边喝一边哼哼着还记得的现代歌曲,倒也十分逍遥。就是这酒陈劲大,大概喝到晚上十点左右,她就已经有八分醉意了。
这时前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心想一定是走错门的,于是不耐烦的大声叫嚷:“谁啊!”回答的声音却吓得她一激灵。“是我,蔺程。”
“蔺……蔺大人……您稍等。”她虽然醉,但还算灵醒,连滚带爬到跑到卧室去穿上束胸,一边盘头发,一边赶去开门。
开门只见蔺程穿了大氅雪靴,却是走路过来的,手里拎着个食盒,眉毛头发上都挂着点儿雪花。余庆元连忙接了他手里的东西,请他进了堂屋,帮他脱下大氅挂好。一不小心,没绾好的头发松了,披了一肩,她喝酒喝的手不稳,一边费力的重新簪头发,一边陪罪:“您怎么来了,不知您要来,恕下官无状了。”
蔺程一进门就闻见她一身酒气混着皂角香,替他脱衣服的时候那味道更是浓得让他恍神,再见她披头散发,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就有些后悔来了。他皱着眉头坐下,打开食盒:“给你拜年,送点吃的。”
余庆元心想这位太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也感谢他记挂自己一个人过年,她也不使筷子,用手从食盒里拿了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说:“谢谢您惦记,府上做的饭菜点心好吃,我一直记得呢。”
蔺程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酒还是宫里赏的吧?”
余庆元点点头:“是好酒,就是有点儿上头。”
蔺程心说可不是嘛,这御制的状元红,入口香甜,后劲可大,余庆元这种酒量,怕是等一下还要更醉。自己虽不愿看她这醉相,又不能丢下不管。
“雪夜独酌,余状元又好雅兴了。”蔺程见没他的筷子,就也用手吃点心。
“对……对酌了。”余庆元伸出两根手指,觉得眼前直重影。“蔺大人怎不在家中团圆?”
“京城家中并无亲近之人,公务繁忙,不能回乡与父母团圆。”
余庆元心想传说中你不是有两房妾室嘛,还真不把暖床的当亲人啊,想到这里她又发现,除了江锦衡跟她说过的八卦之外,她几乎对蔺程私人的事情一无所知。
“还不知道大人是哪里人士呢。”
“和你离的不远,我是连州人。”
“和刘榜眼是同乡啊。”余庆元又拿起酒喝,蔺程来不及抢下来,只能眼看着她又喝了一杯。
“正是了。”蔺程偷偷拿起酒坛,藏到自己脚下,只给自己斟。
“连州的桃子好吃。”余庆元伸出大拇指,感觉像是两根。
“你这春联还没贴。”蔺程不想跟醉酒的人讨论桃子的问题,就指着书桌上的红纸道。
“现在贴,来帮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