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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城的镇国寺是古雅清幽,京城这座嘉福寺就是堂皇威严。据说京城的许多达官贵人以及家里的女眷都会来这里拜佛上香,一些不方便在府里谈的事情,也会到这里来谈。余庆元之所以不觉得危险,也是因为这处寺庙虽然表面安静,但内里肯定人多眼杂,杀人灭口的事反而不容易下手。
他们那日出发的早,寺里还没有什么人,连江锦薇也未到,江锦衡就带着她逛了逛几座佛殿,又未免拜了几下佛。这回余庆元没许那不这边际的宏愿,只恳求菩萨让她过几个月的安生日子,别再不让她死,也不让她消停了。
拜了不多时,江锦薇的车辇就到了,之见她远远下了车,又上了一顶轻便的小轿,被一直抬到庙宇的后院。又过了一会儿,一位伶俐的婢女便一路小碎步的急走过来传话。
“奴婢见过江公子、余公子。夫人到了,请二位公子去后面叙话。”
余庆元只见那婢女的脸都红了,只低着头不敢看江锦衡,再看江锦衡,除了一脸的司空见惯,还带点不耐烦。她暗暗发笑,心想说这江探花是全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还真不算夸张,可惜他已被太多的芳心惯坏,美人对他来说,怕还比不上香车更有吸引力。
江锦衡发现了她在偷笑,一边瞪她,一边拉她,二人跟着婢女往殿后走去了。
婢女带他们走进了一间朴素但典雅的禅房,就跟屋里的下人们一起退了出去,还在背后关上了门。余庆元还没来得及欣赏房间的布置,就看见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江锦薇,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把她吓了一跳。
江锦薇的穿着打扮仍是富贵得体,只是这面色跟上次见的竟大不相同了。好好的一个滋润丰满的少妇,脸上没了红晕,蜡黄蜡黄的,连两腮都塌了进去。天气还没全入冬,却怕冷似的穿了件大毛的披风,瞧着变化倒是比自己这样一个受了伤遭过罪的人还大些。江锦薇这样的豪门贵女,能有什么事令她变化如此之大?余庆元想不通,也觉得自己盯着看已经失态了,怕自己没藏住的惊讶眼神伤了她,只不忍再看,连忙垂下眼帘。
“余公子,你也瘦了好些。”江锦薇早看懂了她的眼神,不以为意,只站起来迎他们,请他们坐,说话的精气神和对人的态度倒还留着几分。
余庆元见她还是那样热情可亲,心里就更发急,只寒暄了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好。
江锦薇了然一笑,开口道:“我这样子出来见人,想是惊着你了。你莫怪锦衡,若不是瞧我可怜,他如今断不会向你开这个口的。我也不兜圈子,这次约你出来,是想问你晋王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
还没等余庆元出言推脱,江锦薇就摆手阻止了她,再亲手给她和江锦衡倒上茶,娓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跟我现在这般不堪亦有关系,锦衡之前都并不知内情,我也没旁的人可商量,你且听我跟你二人说过了再推辞不迟。”
余庆元直觉江锦薇接下来的话是麻烦,本不当听,但见江锦衡焦急关切的样子,加上自己对江锦薇又是同情又有好奇,索性心一横,便没有拒绝。
江锦薇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我娘家和东宫的关系,不用我多说,庆元你想必是知道的。我的夫家你就算不熟,大概也听说过我公公,他官拜从一品的太子太师,朝堂上都叫他杨太师。”
余庆元心想看来这一家都是保太子一党的,这样的联姻也不奇怪,只是江锦薇找她问晋王的事,若是为了政治斗争,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江锦薇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你想的不错,江杨两家,本是一心。可就这几个月,朝堂上风云突变,我那公公虽然名义上还是太子恩师,但暗地里,已经投向晋王一边了。”
余庆元看江锦衡的表情,似乎到这里为止,他还是知道原委的。
“于是我这杨家嫡长媳的地位,也便跟着微妙起来了。做人家的媳妇,公婆偶尔为难几次都是忍得的,只是我本与我那夫君情投意合,突然冷落起来,还真有些难过。”
说到这里,江锦薇苦笑了下,示意要跳起来发言的江锦衡安静,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年轻爷们儿,跟你们说这些,原是我不知道害臊了。但我这副样子,不解释清楚,只怕锦衡也不依。接着说回我那夫君,单只他有些冷了,加上那些通房妾室的鸡零狗碎,也不能将我怎样,可是我偏偏在这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子……”
在旁边听得目眦尽裂的江锦衡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姐,姐夫他……杨家那个混帐他知道吗?”
江锦薇瞪了他一眼:“不干不净的浑说什么?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除了我从娘家带的贴身丫头,诊出喜脉的大夫和你们,并没有旁人知道。杨家只道我是忧心太重坐下的病。”
余庆元听得心疼不已。别看江锦薇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她比别人更清楚,能让人变成这样的,决不是一般的精神折磨!江锦薇在杨家的待遇虽不至于缺衣短食,但整天面对来自两个家族的压力,痴情又被丈夫辜负,再加上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比起江锦薇现在身上的重担,余庆元觉得自己宁可选择面对被杀的危险——一个人只能死或不死,反而显得简单。
“我……我去找他算账!”余庆元作为一个外人尚且又悲又愤,江锦衡这个嫡亲的弟弟早已按捺不住,只想找人拼命。
“我的祖宗,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这可怜的外甥,你就省省吧!你找他算账?算什么呢?杨家没短我吃,没短我穿,也没下毒手虐待我,找谁说理呢?你要算东宫的帐吗?这种事摊开来说,是要全家掉脑袋的啊!”
江锦薇一手死死拉住他,一手抚在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上。饶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说着说着眼里也噙满了泪。
余庆元也帮着拉,劝了两句不要冲动坏事的话,又转过去安慰江锦薇:“杨夫人……江姐姐你也要想开些。我在那医书上看到,有了身子的人,最忌心思沉重。这些朝堂上的事和各人的际遇种种,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做主的,心宽得一时是一时,将孩子平安带到这世上来,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啊。留得青山在,事情以后定当有转机。”
江锦薇擦了擦泪,虽然心知是余庆元有心安慰,也觉得心里松快了些。这夺嫡之争到了今日,必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她夹在中间总没有好下场,然而孩子何辜?余庆元说的没错,她不指望靠这个孩子令丈夫回心转意,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机和指望,也仅在于保住这个孩子罢了。
“谢谢余公子为我开解,我果然没看错,你正是比我那弟弟通透省心得多了。”
再看江锦衡,此刻已经是怒火攻心,旁人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在口中咒到:“都怪爹!都怪爹!他只道是为了我们好,好个屁!看看我,再看看你,都好到哪里去了呢?”
“锦衡兄,你不怕这种话被人听去也罢了,我回去可以一路听你讲,眼下你听姐姐把话说完罢。”余庆元连忙又劝他。
江锦薇也道:“锦衡,这样的话原是你说的没理。你是男儿,能自己建功立业且不说,我作为一介女流,命是那个家给的,尊荣是那个家给的,姻缘也是那个家给的。我不为了咱们的家,反而要家里为我牺牲吗?”
江锦衡怒极反失了力气,听了这话如同泄了气一般,只低下头,坐在一旁再不言语。余庆元拍拍他的肩,又转过去对江锦薇说:“江姐姐莫动气,保重身子要紧。您要问庆元什么,请尽管问吧。”
江锦薇深吸口气:“是了,怪我,说了这么久没说到正题,反让你见笑了,实在对不住。现在我家中和朝堂上的情况,就是你见到这样了。我公公对晋王有心攀附,但因之前和东宫交好,总觉得做得不够。最近晋王刚满了二十一岁,说是化解了命里的煞星,是可以婚配的年纪了,我公公便想把我的小姑,我夫君嫡亲的妹妹嫁给他为妃,还说是晋王那边也有意。”
余庆元听得目瞪口呆,古代男人的思路真不是他能理解的,眼见着家里的媳妇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还要把女儿往火坑里送。她以前只听说过这个年代女性没地位,合着这些豪门贵女,比起那些贫寒人家的女儿,竟还要可怜些。
江锦薇说道这里也顾不上看余庆元脸色,只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那个小姑的相貌才华我就不夸了,只那人品就是独一份的好。她向来和我要好,就算是现在家里这样,她也站在我这边,怪她哥哥薄情。原先我跟她哥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