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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又拖了她去跟自己的母亲问安。江母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虽说保养得宜,又天生貌美,看着只得三十出头,但面有病容,一瞧就是身子骨不好的。江夫人娘家姓杨,是这京中又一名门的嫡长女,育有一子一女,女的是江锦衡的姐姐,已经出了门子,男的便是江锦衡。江夫人生江锦衡的时候伤了身子,之后一直未育,江阁老纳过两房姨太太,几个侍妾,生有庶出子女几名,都比江锦衡小了不少,也都没出来见客。
江夫人十分和蔼可亲,见余庆元生得白净乖巧,腼腆客气,又知她是新科状元,不由十分喜爱,拉着她说了半天话,还把她当小孩子一般,差人给她拿果子吃。江锦衡只陪着说了盏茶的时间,就没了耐烦,上窜下跳的坐不住,江夫人见他这般,也就放他们去了。余庆元没好意思多吃江夫人的果子,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江锦衡却还拉着她不让入席,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江锦衡倒也不急。
“那席有什么好吃的,温吞菜,还拘着,到我那里去,我早备了都一处的好点心酒菜,我们两个一处用饭喝酒多好呢。”
“令尊寿辰,我们这样不太好吧。”余庆元再一次想挣脱扭股糖一样粘在他袖子上的江锦衡又失败了。
“他倒怕我给他闯祸呢,你看那一屋子都是穿绯袍的,哪里够得上你我说话了。”江锦衡扯着余庆元的袖子就要往他院里拉,余庆元觉得自己唯一一套见客的衣服就要被扯坏了,十分心疼。
“那还有魏兄他们呢。”虽然感觉自己在做无谓的挣扎,余庆元还是觉得应该尝试一下。
“他们几个人一处,怎的偏要我们管了,我们倒碍着他们跟各位大人攀谈。”
“哎哟,别扯了,我去还不成嘛!可有一个条件,我只吃饭,今天不喝酒。”
“唉,你这人怎这般无趣!好吧,就依你,你不喝,可也别管我喝。”
余庆元明明心里没被他说服,但体力已经支持不住了,被连哄带拖的领到了江锦衡在东厢的小院。院子里很明显是江锦衡的天下,散乱的堆了许多木料、金属和工具,江锦衡也害臊这院子乱,不让余庆元多看,拉着她径直进了正房。
正房里酒菜已经摆好了,余庆元一看,倒确实比那山珍海味的宴席更合她胃口。四点心,四头盘,四冷盘,四个热菜一个汤,没有什么贵重食材,但胜在新鲜精巧,另有些市井中流行的头蹄下水一类,总之是决想不到会出现在这江阁老府的东西。江锦衡叫下人退了,自己给余庆元布菜,自己斟酒。余庆元见状也不客气,先搛了个糟鹅掌吃得香甜,又见那酥油螺点心不错,也急匆匆的往嘴里送。江锦衡知她是饿狠了,见状好笑,又怕笑了她害臊再不肯吃,只能忍着,忍得险些呛了酒,脸憋得通红。
一点食物下肚,余庆元又有力气旁骛了,她抬起头四下望望,这屋子想是有下人拾掇,比起院子,还是有那么点儿书生公子气息的,至少书籍古玩字画是一样不少。除却这些,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器物机械,想必就是江锦衡的发明创造了。
“真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巧手的。”她指着一个沙漏和鸟笼结合样子的东西说。“那个莫非可以自动喂食?”
江锦衡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最最聪明懂行的!”他又顾不上吃饭喝酒了,起身就要给余庆元解释那鸟笼什么巧妙利用落沙的重量,到了一定时辰就杠杆翻转,鸟食和沙子同时落下,再重新计时的原理。余庆元一边无奈的连连称赞,一边劝他先吃过饭再说,江锦衡本还想要继续显摆另一个东西,见她坚持,只得坐下,只边吃边讲他的心得。
“凡机械之类,最难的并非机关销信,这些东西只要耐心描绘试验,总做得出来的。依我之见,这最难的,还是难在动力。你瞧那西洋自鸣钟,巧就巧在可以自鸣上,没人敲它,它且能自己动。我想了许多精巧机关,只功亏于没有这自鸣的本事了。”
余庆元想了片刻,自知难以向古人解释什么牛顿三大定律和电磁学之类,只好自己乱诌道:“江兄所言不错,这所谓‘自动’之法,我看其实是‘蓄力’之法,只将那动力之功先行做了,蓄起来慢慢释放罢了。发条是如此,沙漏亦如此。发条要拧紧上满,人力要将沙送至高处,才可缓缓落下用力。若能参透这‘蓄力’之法,大概诸多机械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吧。”
江锦衡听得眼睛发亮,只连连拍桌,不顾余庆元反对,非要给她倒酒。
“庆元切莫推辞,我敬这杯你一定要喝的。人只道我沉迷这奇技淫巧,乃不务正业,荒废学问,只不见这所谓营营汲汲于学问功名之辈中,又怎怕少得我这一人了?庆元贤弟对我这怪脾性,非但不加指责敷衍,还有心探讨提点。我先前只道庆元又只是世俗人情中的又一泛泛之辈罢了,如今却发现你不仅不与俗世合流,又格外有趣豁达,是我仅见的投缘之人。我是要引你为平生知己的,你怎能不喝这一杯?”
余庆元见他一片赤子之心,本是个水晶心肝、能工能文的绝世奇才,自己却靠的只是身怀现代灵魂的一点常识和个性,且连性别之事都不能坦诚相待,不由得又感动,又愧疚,只得喝了那杯酒。江锦衡十分快活,拉着她不断讲解自己的创造心得,余庆元自尽心与他讨论,谈笑间却恍了神,觉得像是重回现代,正在和知交好友喝酒聊天。再看江锦衡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想着这般人物困于朝堂已经够可惜了,若是尚了公主,只做那循规蹈矩的富贵闲人,真是说不出来的憋屈。一时间百感交集,胸中酸痛,她竟红了眼圈。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
江锦衡就算再不耐烦人情世故,余庆元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落在眼里了。他本谈兴正浓,突然就慌了手脚,不知这一哭从何而来,一边担心是自己哪句话唐突了,一边暗暗觉得这位小兄弟哭的样子倒挺好看,比他爹那些烦人的姨娘强了不少——想到这里,他连忙打住,拿堂堂的状元跟他爹的姨娘相比,自己今天真是得意忘形得厉害,这一定是自己的错!
“庆元,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我哪句说得得罪了,我给你赔不是!”
江锦衡不知别人哭了怎么劝,只一个劲儿的作揖。余庆元也不知自己作为“男人”该怎么哭,本来只是板着张脸往回憋眼泪,一见江锦衡作揖,又被他给逗得乐出声来。她连忙抹了把脸,站起来扶江锦衡,边扶边说:“快莫要如此,江兄并未曾说错什么。我本性格乖僻,平生没什么朋友,得了江兄这个知己,才喜得要落泪呢。”
说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觉得自己又哭又笑实在荒唐,又对江锦衡不住,干脆也在对面给他作起揖来。两人对着拱手弓腰,又都觉得这情状滑稽,同时止住了,对视而笑,用手指着对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来。
“庆元啊庆元,世人都说我怪诞不羁,你在人前倒装得乖巧,私底下却是个最怪趣的,连我都自愧不如啊!”江锦衡拍她的肩膀拍上了瘾,还往后背上拍去。
余庆元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被他这一拍几乎背过气去:“让江……江兄见笑了,我……我今日失态,可莫与别人说了去啊。”
江锦衡刚想说我可不是那么大嘴的人,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那么大嘴的人么!就算说了也难以让余庆元相信,就只笑着指她,不知说点什么好:“你啊,你啊!”
“罢了,这泪就算是我答谢江兄一番心意的把柄,若有一日庆元做了什么有负江兄的事,你就尽管说给人听罢。”
江锦衡正要答言,忽听门外有人拍掌大笑:“我只当锦衡再找不到人跟他浑顽了,没想到今日倒看了这样一出好戏!”
余庆元吃了一惊,脸色一变,江锦衡却不慌不忙,只略带了不耐之色,大声说道:“姐姐什么时候来的,何不进房来说话?”
房门应声打开,余庆元屏住呼吸,只见来人二十几岁年纪,着一条牙色二十四褶玉裙,上身是湘妃色窄袖绢袄,披着彩霞般的纱帔子,头上梳了妇人的发式,没有戴冠,只用把点翠的累丝金钗绾了,又插了两把多宝流光步摇而已。这打扮华丽却不隆重,富贵却不刻意,余庆元知道她便是江家唯一嫡出的大小姐,江锦衡的姐姐江锦薇了。
见过了江阁老,余庆元对中年发福版江锦衡会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有数,这位不速之客大概就是贵妇版的江锦衡了。江锦薇正当少妇最滋润的年华,更是将江家气色格外好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皮肤吹弹可破,杏眼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