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忆离开的,人最惨的不是分离,而是走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
她想她终究是幸福的,她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在花园里跟她玩捉迷藏,父亲蹲着高大的身躯藏在花丛中,被她找到了,她咯咯的笑着蹦上父亲宽大的背,两只小手各揪着他的一只耳朵,“爸爸输喽,爸爸输喽……”
父亲背着她转圈,直夸她,“晗晗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爸爸了。”
她想起在青藏高原,雪山之巅,他对着山峦的另一头高喊,“我们结婚吧……”山谷里响遍了他的回音。
这一生并不长,可她拥有过很多很多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
她又想起那天她送他走,在机场,他对她温柔的笑,他说:“我希望我可以等到你。”
有一滴眼泪从她紧闭着的眼角缓缓滴落,可是,正临,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黑暗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拥笼而来,原来死亡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和难受,反而是一种非常柔软的感觉,好像父亲的怀抱般温存。
谨纾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醒过来,在意识回到自己脑中的那一刹那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甚至还不太敢马上睁开眼睛,因为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爸爸和妈妈。
可是她很快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妄想,因为她又闻到了那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她想,原来她并没有死,她还被关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
她有些疲倦的睁开眼睛,四周围光线很暗,应该是在晚上,因为仓库里没有电,所以点了两根蜡烛。
那个绑匪男人席地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睁开眼睛,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谨纾转动眼珠,忽然惊得要跳起来,原来那个女人也还站在一旁,只不过离得稍远,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但谨纾不会忘记,她掐住自己脖子时眼睛里闪动着的那种疯狂的恨意,似乎恨不得要把她碎尸万段。
那女人在黑暗里冷笑了一声,“我就说她死不了吧?老天爷不长眼,这个世界上死的都是好人,像他们这种祸害反而命大的很。”
谨纾被她气得不轻,“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们这种祸害?我自问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
那女人却不理她,哼哼哼的冷笑了几声后掉头就走。
(3)
谨纾越想越觉得后怕,若是求财还好办,可现在偏偏是寻仇,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只怕云正临交赎金之日,便是她赴黄泉之时。
她必须想出办法来救自己。
那男人看着她脖子上的淤青倒是十分不忍心的样子,“那女人下手也忒重了些,瞧这细皮嫩肉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着的细白脖颈。
谨纾忍受着强烈的恶心反胃感,却飞快的拿定了主意。她轻叹了一声,努力装出一副深受委屈的柔弱模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你看看我像是个坏人吗?”她本身就长得甜美,再加上这副泪眼婆娑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那男人听着她这种似怨似嗔的声音大约连骨头都酥了,又不敢乱动。只跟她说:“你别害怕,只要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谨纾微微眯了眯眼,又淡淡的笑了笑,说:“是吗?”
那男人生怕她不信,忙说:“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早就揍那两个臭婆娘了,钱都可以到手了,也不知道在磨叽什么。你放心,我要的只是钱,只要你老公别耍花样,我保证让你平平安安的。”
谨纾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光芒,两个?也就是说,那个背后的主谋是个女人?如果是女人,那么十有八九是为了一个情字,可会是谁呢?
谨纾十分诚恳的说:“这位大哥,不如这样,我们来做笔交易怎么样?”
那男人有些警惕的看着她,谨纾笑了笑,“我之前听到你们问我老公要五百万,那你能分到多少?两百万有吗?”
见他不说话,谨纾又说:“算了,不管你能分到多少,我都不问了。但是如果你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给你一千万。”
那男人的目光闪了闪,显然是动了心,却又不肯相信,谨纾说:“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我逃走吗?你自己跟我老公联系,让他带着钱来换我不是一举两得?我可以早点回家,你也不必再受制于人,而且拿到钱还不用跟她们分。你想想,一千万,等你有了一千万,你想要什么没有?”
那男人沉吟了片刻,说:“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谨纾只是微笑反问:“那你又凭什么相信她们?”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好,我跟你做这笔交易,不过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
谨纾仍是微笑,“放心,你要的是钱,而我有的是钱。”
谨纾后来一直想,如果她没有向他提出这笔交易,那么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是她害了他,她害死了一条人命。
关于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一直都希望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可就算她再逃避再不愿意想起,也改变不了那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那男人趁那女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掌把她劈昏,然后走过来替谨纾解开绑住她双腿的绳子,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来那个女人根本只是装昏,就在那男人蹲在那里替她解绳子的时候,那女人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向了那男人的背部。
谨纾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能流出那么多的血,那些粘稠温热的血液飞溅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血红的液体几乎糊住了她的眼睛,而那个男人就倒在她的脚边,血从他背上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她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可她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她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眼前是血红血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有一股大力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扯起来,她被扯得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墙边,身体已经麻木,因为她的手肘关节在地上撑了一下,发出很明显的咯嗒一声,她竟也丝毫没感觉到痛意。
那是一条生命啊,是一条鲜活的人的生命啊,竟然就这样消散在她的眼前。
那女人跨前两步,重新把她扯起来,谨纾恍恍惚惚的盯着她,她握在手里的匕首上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淌着血珠子。
谨纾知道,那个女人手上的匕首很快就会刺向她的心窝,原以为死过一次的人会对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死亡充满恐惧,但原来不是,她的心里一直非常非常的平静,非常非常平静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那个女人并没有很快杀她,她甚至拽着她坐了下来,语气竟然十分轻柔,“你不是想问我我找到我的丈夫没有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已经找到了,不过我找到的是他的尸体,哦不,不应该说是尸体,应该说是肉饼,面目全非的肉饼。”谨纾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睛里会有那样发狂的狠绝和赤红,“那个被你们倒塌下来的房子压死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我婆婆受不了这个刺激疯了,没过几天抱着我刚生下来五个月的儿子从桥上跳了下去。”
谨纾的心痛得像是被刀割一样,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多的人活得如此绝望而艰辛,我们这样的信任和崇拜佛与主,可为什么,掌握着我们千丝万缕命运的佛与主不可以让我们大家都活得平安喜乐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等明天再贴最后的尾声,这部小说就算是完了。
我的第一部处女作,真是写得我元气大伤。
尾声
(1)
后来的事情谨纾已经不知道了,她只记得在最后,那个女人狠狠的扼着她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跟她说:“我失去的东西,要分毫不差的从云正临身上讨回来。你们这些有钱人,只顾自己快活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穷人的死活。你不用着急,你们谁都跑不掉,你就先走一步,去阴间等你的男人吧。”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打着点滴,而云正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他一定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刮过胡子也没有睡过觉了,下巴那边都是青色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眼球上全是血丝,整个人比当初云妈妈去世的时候还更加憔悴不堪。
她躺在床上冲他笑,他也笑,却有很大一颗的泪珠抢先从他眼眶里掉出来,他忽然死命的把她箍进怀里。他脸上滚烫的泪熨贴在她的肌肤纹理中,似乎能一直渗透进骨骼里去,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大男人也会无助哭泣的像个孩子。
她用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正临,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直都知道他爱她,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有多爱她,而她又有多爱他。直到这劫后余生的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过去的真的都已经过去了。
谨纾后来才从云正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