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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休干脆直接地回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我看着他道:“你不是答应了让弦衣跟我们一起走的吗?”
阑休道:“那要看他的个人本事了。能走得了我便不拦他。”
我们重新回到了渊极上方的山巅。才发现整个蛮荒乱了套了。入眼之际,蛮荒四处皆是卷入天际的狂风,飞沙走石,连稍稍靠近一些的魔类都会被卷入风眼尸骨无存。石头与石头相互摩擦而起的烈火凶猛蔓延,吞噬着它所能吞噬的一切。
天上,时不时有闪电一闪而过。我看得清楚,那分明是天的裂缝。
魔众见我们已经从渊极回来,皆从四面八方又涌了上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它们却又不敢围得很紧。
魔众中有许多焦躁的嘶喊,威胁着我们带他们出蛮荒,否则他们便在今时今日将我们撕碎。
阑休眯着细长的眼,眼里的冰冷清晰可见,便看着蛮荒里的狂风渐渐汇成一股,没有方向地席卷。忽而他抬手捏诀,一手将碧引剑朝那股飓风扔了出去,霎时碧引剑就了无踪迹!
我道:“你不想要你的剑了可以先与我说一说,我要啊。”
阑休侧目与弦衣道:“今日妖王想出蛮荒我不阻拦,但蛮荒只打开一条夹缝,能不能出去全凭本事。”
(九)
弦衣嘴角勾着一抹轻轻佻佻的笑,指了指那股狂烈的飓风,道:“那里便是出口?”
阑休点头。
然还不等我们行动,前一刻还对那飓风纷纷退避不及的魔众眼下突然跟疯了似的,一股脑朝飓风涌去。
我身边的大白见状亦是十分狂躁,并非是争先恐后地亦想着出蛮荒,而是冲入魔群当中,张口就咬那些魔众。一口一个,真真毫不留情。
那只苟延残喘的上古魔,紧接着沉不住气了,唯恐自己跑慢了一步那出口就关闭了他也还是被锁在这蛮荒。
阑休挑挑眉,看着弦衣道:“怎么你不去吗?”
弦衣笑笑,道:“你们都在这里,我又上哪里去。”
阑休高深莫测道:“那里委实是出口,只是这么多魔众一次挤进去恐会将入口挤坍塌了去”,弦衣面色变了变,阑休便又道,“能否让妖王再帮个忙,以麒麟印阻去魔众的去路,我们先入,你断后。”
我看着四处乱咬魔类的大白,与阑休商量道:“阑休你说我将大白带出蛮荒怎么样。”
阑休道:“不怎么样。”
最终弦衣还是听信了阑休的话,先一步飞身冲往那股强劲非凡的飓风,于半空中张开了麒麟印。阑休抱着我便飞速没进了那飓风之中,道:“锦儿,闭眼。”
我闻言乖乖闭上了眼,一入飓风,顿时四窜的气流齐齐向我们两个人涌来,似要将我刮落一层皮一样。不断有沙尘钻进我的耳鼻,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索性这样的处境也仅仅是片刻。片刻之后,阑休竟带着我穿过了飓风,径直朝天边迅猛地奔去!
天边那里,他的碧引剑亦穿透了飓风,稳稳当当地插在了那枚时隐时现的闪电中间!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真真是令整个蛮荒的魔众包括弦衣在内惊慌失措。弦衣以麒麟印堵住了魔众以防他们进入飓风内,说实在的是救了它们一命。被卷入飓风,若是本事不够,没被气流拆散架已是万幸。
犹豫阑休的剑插在了闪电间,使得蛮荒的夹缝在松动一会儿之后没能顺利完全地合拢。于是我与阑休便是自那碧引剑下的缝隙中钻出蛮荒的封印的。弦衣见状大怒,当即收了麒麟印就飞冲上来,后面万千魔众紧接其上。
只是,在我与阑休身体都完全出了封印之后,阑休顺手撤去了碧引剑。那夹缝迅速地合拢过来,渐渐眯成一条比线还细的细缝。
那一刻,耳边回荡着弦衣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诓骗本座——”
其实倒不是我胆子有多大。我的本意是要带弦衣一起出来的,可阑休说这要看弦衣的本事。他不能随我们一起出蛮荒,想必是他本事还不够。
出了蛮荒之后,有一段漫长的旅途,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看不见阑休,但能够感觉到他将我抱在怀里,一直努力往上飞。
总算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心安了。
渐渐困意上涌,我便就着阑休的怀抱,圆满地睡了过去。
在蛮荒时没觉得,我真的好累,好困。
全身四肢都在回暖,身上的伤酥酥痒痒的,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在快速复原。鼻尖钻进一股清然的幽香十分好闻,我便抬脚循着那香气追去……眼看着近在咫尺了……
“锦儿,你在拼命往我身上挤什么。”
冷不防头顶响起一道沙哑未退的好听的声音,将我惊醒。醒来我才发现,我竟是在做梦,正躺在阑休的怀抱里,蜷缩着身体往他身上拱。
我一掀起眼皮,恰好撞进阑休含笑的眸子里。他侧着身体,线条十分优美,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我懒洋洋地自床榻上坐了起来,伸手替他理了理胸前散开的衣襟将他的春光遮掩,拍了拍额问:“我睡了多久了啊?”
阑休挑眉道:“几日的光景。”
我眉心一跳:“竟有几日了?”说着我连忙捏诀将我的小瓶子和招魂镜都取了出来,喂了小瓶子里的红光几滴血后,端着招魂镜来来回回细细打量了一番。镜子已不再似在蛮荒宫殿里初初一见的那般浑身都散发出青幽的光泽,眼下一点光亮都没有,镜框上钳着的小石头亦是不发光了。我有些心焦,对着镜子照了照,却发现照不出我的面目来,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禁颤声道,“阑休这招魂镜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阑休温温沉沉道:“招魂镜是招魂摄魄所用,锦儿对着它照,想它能有个什么反应?”
我道:“那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招魂摄魄。”
阑休起身离了床榻,修长柔和的身影走到桌几那边,执起茶壶添了一杯茶。未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若真是救了他锦儿当如何?他仍旧是天家人,仍旧是我们魔界的仇人,锦儿可还想着要与他死情复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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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五十一 不撞南墙不回头【万字更快来订阅啦~】
6
这个问题,阑休就算不说我也想过。可是那重要么,就算、就算他真的当做从未与我相遇……我亦还是要救他回来。哪怕往后……他会拿剑指着我呢……
就是不想,那黑衣广袖美好的人,从此在我的生命里了无痕迹。我无法习惯,他就那样化作一抹烟走掉了……
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不见得就不好。他从没遇见过我,他是高高在上的万神之首火神;而我远在忘川彼岸的魔界,乃魔界的第一公主。
我们,本该一点交集都没有。唯一该有的交集便只是——杀母之仇骅。
我张了张口,道:“我没有要与他死情复燃。”
阑休说:“那么锦儿对魔尊发的毒誓呢,有朝一日遇上天家人杀之,都不作数了吗?”
我道:“那我可以杀其他的天家人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坯”
“那你是想杀他的父尊还是母上?”阑休问。
我愣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怔怔地问:“我就只是想救他,都不可以么?你说我找到招魂镜就可以为他招回七魂六魄,我现在找到招魂镜了,你却要反悔不让我救他么?”
阑休没回答,门外先有人回答了去:“不是他不让,是本尊不让。”
我转过身去,却见是父尊进来了,一双银眸染着寒气放在我身上。
父尊让我跪下,我便跪下。他怒意未消道:“好大的胆子,一声不吭地跑进蛮荒,当着那里好玩是不是。为父何时准许你入蛮荒的?!”
我道:“父尊不曾准许我入蛮荒,是我自己硬迫着阑休带我去。我要拿到招魂镜救我想救之人。”
“你想救之人,并非为父想救之人。”父尊如是道,丝毫没有一点环转的余地。
我定定地仰头看着父尊:“我想救之人由我亲自来救并非是由父尊来救,这与是不是父尊想救之人没有关系。”
“他是你的仇人。”
我道:“他父尊母上才是我的仇人。”
“他亦是你的仇人。”
我大声道:“母上不是他杀的,他不是我的仇人!天帝天后才是我的仇人!我就是要救他,上天入地倾尽所有都要救他!”
“啪——”我侧头捂着脸。父尊干脆地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却没让我感到有多疼。这点儿疼算什么,岂非是我不能忍受的。
父尊一字一句道:“为父不准你救他。”说罢他一手夺过我手中的招魂镜,抬手迅速往招魂镜上施决,怒气盎然,“为了一个仇人入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