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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境况,我应当随时保持着警惕的心态,只可惜约摸是先前晕了一阵,好不容易入洞后缓和了下来,只觉得疲乏上涌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即便是睡着了,我亦觉得十分欣慰。总算进入蛮荒了,等找到了招魂镜,就离我的希望又进了一步……我能亲自将他救回来……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响起几声狰狞的暗嚎,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太敏感以至于做了噩梦;我习惯性地向我身边的阑休摸去,摸到他会让我稍稍安稳一些。然而,摸了半天,却只摸到了地上的一截手臂……
那冰冰凉的触感还未令我立马就醒过神儿来,那一截手臂竟生生在我手上化作了满手的尘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当即就睁开了眼。侧头一看,恰巧赶上半截来历不明的身体亦化作了尘泥。
而临近洞口,外边浑浊乌黑的天色与洞内昏暗幽黄的火光形成鲜明对比。阑休便意气风发地站在那边,手执碧引剑。时不时会有一两只东西不罢休地试图闯进洞中来,皆被他一一拦下。
(三)
蛮荒是个强者生存弱者被啃的地方,那些存活至今想钻进洞里来的家伙应当不是什么弱者。然而他们却似颇有些忌惮阑休手里的剑,屡屡上前,皆被逼退至洞口还不肯善罢甘休。
突然此时,洞口一个枯瘦嶙峋的雌雄不辨的家伙瞅见我转醒过来,绿凸凸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淌下口水丝儿!他舔了舔嘴巴,突然趁着阑休收拾别的家伙抽不开身来时,摸准空档便向我扑来,兴奋道:“这个是我的!”
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很饿,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而且我看起来又很好吃……
就在这危难之际,不知道我的修为够不够对付这样一只被饿得久了的凶恶的魔类,随手捻了个术决,只可惜还未扔出去,就在此时,阑休突然周身气势一凛,随手就扭断了纠缠着他的家伙的脖子,使之脑袋与身体分离,那瞳孔里的惊惧都未曾来得及散去。
眼看着冲我奔来的魔类就要得逞了,突然眼前一暗,阑休竟稳稳当当地挡在了我的身前,拿一种低沉得可怖的声调道:“想碰她,你经过了我的同意么。”
碧引剑光华一闪,肮脏的血溅上了阑休的衣角。
阑休面无表情地弯身向我伸出了素白干净的手,眸子里幽青未褪。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将我自地上带了起来,道:“锦儿小心一些,不必害怕,不必对他们心慈手软。你身体里冰魄的力量以及你继承的你母上的灵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眼下,这些觊觎我与阑休的魔类,见识了阑休有着莫大的本事,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当中有人问:“你们究竟是打哪里来的?是何身份?有什么企图?”
阑休淡淡道:“既然大家同被封印进这蛮荒,自然不分先后都是这里的一份子。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亦不与你们抢地盘,仅仅是想求个自保安生。若你们执意要犯,我自不会客气。”
“你自保安生可以,可是我们很饿”,魔类有爪子毫不客气地指向我,“把她留给我们吃你可随意离去。”
……他们是觉得我很弱于是非得入他们的肚皮不可吗?
遂我想也不多想,两指化出那柄早已经失去刀魂的玄冰小寒刀捻住往那说话人甩去,不晓得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只见那人眼珠子猛地往外一凸,人就已经变成了散灰。
小寒刀转了一个圈又重新回到了我手里。
一切不过眨眼转瞬的光景。以往苦于没有地方发挥我的实力,敌人就都把我当做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现如今倒给我寻着了好时机练一练靶子。
母上的灵力,羲和阿姊渡与我的两万年修为以及冰魄那绝大部分的力量,一齐挤进元神里,不想相互融合得甚快,委实是好运用。
(四)
此情此景委实不宜冲动行事。恰好我便冲动了一回。原想阑休本该斥我一斥,然他却侧眼看着我,嘴角勾起,再睨了一眼我手里的小寒刀,道:“出手相较以前干脆利落了许多,进步很大。”
我对着洞外为数已经不多的魔类努努嘴,道:“你不怕我激怒他们使他们群殴我俩啊。”
阑休道:“没关系,他们打不赢就是了。”
我掏了掏怀里的小水晶瓶,握紧在手里,看着里面妖娆非凡的红光,提议道:“不如我们将他们杀干净,然后就去找东西罢。”
阑休轻轻道:“锦儿,这事轻易急不来。”
可我就是有些急。
然后还不待我说话,洞口的魔类忽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形容大乱,也不管我们,拼命就四下乱窜。
恰逢此时,一道道明火自我眼前飞过,只要稍稍跑得慢了一点的魔类就毫不留情被明火打落在地。
见此情形,阑休亦是颜色大变,当即【“文】捞起我便随【“人】着那些逃跑【“书】的魔类所去的【“屋】方向飞离了山洞。
然而,我们亦是慢了一步。身后数道明火向我们袭来,竟如有灵魂一般紧追不舍。阑休不得不被迫与我一起脚落了地。
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疾风劲扫,眼前忽而一闪。我掀起眼皮看去,竟有两个雄壮的汉子稳妥地挡在了我们面前。
汉子面上有疤,神情看起来异常可怖。动作却不紧不慢从容得很,仿佛我与阑休注定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一般。
身后响起了错落有致的脚步,阑休身体蓦地绷得死紧。我不禁回过头去看,喉头似被人掐了一把忍不住又生起了一股干呕的晕眩感。
身后,三五个人踏着一地的残火和被烧焦的魔类的尸体缓缓而来。大抵是被火烧死的缘故,那些魔类竟没有再化成一捧土灰。
遂那三五个人一边走就一边翻着尸体,将尸体表层的乌焦剥去,手指去抠出里面的肉,而后放进自己嘴里咀嚼,满意的就舒展着眉头多吃两口,不满意的就皱紧眉头换另一具身体来吃。
方才阑休提剑砍杀一只魔类时,那溅出的血分明是污浊的……那样脏的东西,竟也能入口么。虽觉得颇有些心口犯恶,但入眼看着蛮荒的荒凉,这里又一向有人食人的习惯,没有条件来让他们挑食。
那三五个人就那般一边翻着尸体抠肉送嘴里一边朝我们靠近。不晓得是哪个囫囵出声道:“阑休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却连个招呼都不舍得打么。”
阑休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变得与他们一样渗人,道:“我与你们一向不熟络,打招呼未免太客套了一些。”
有人抬起了头来,看向我们。略显蓬乱的头发,带些泥垢的面皮,却怎么都无法掩住那双锐利得有些可怖的眼睛。他咧嘴,手指抬起指了指我,笑道:“你带回来的这女娃,看起来不错,闻起来也香。”
(五)
突然此时,阑休握剑的手五指绕转,碧引有灵性地剑气大振,速度快得压根让人来不及反应,蓦地刺进了身后挡着我们的一个汉子胸膛里。
另一个汉子见状连忙欲动手,可惜却挪不动脚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膛。恰好,我的小寒刀已然钻了他的身体。
我与阑休几乎同时收了手里的刀剑。而那三五寻找乌焦的皮肉底下的鲜嫩肉食的人,动作虽继续,可是身上皆隐隐腾起了十分骇人的气势。
我身边的阑休亦是如此。手里的剑都如蛇信子一般滋滋舔起冰冷的幽绿的光芒,而他的眸色一圈一圈的光晕环绕,霎时就变成了纯粹的青碧色。
四周狂风平地卷起。我不及反应,阑休倏地猛往后推了我一把,低沉着嗓音道:“转身往前一路快跑!”
说罢他脚下生起不凡的大力,箭一样地飞了出去。整个人似能将空气都劈开成两半,浮动着绿光。
我敛下心神,鬼使神差就听信了阑休的话,转身便跑。任身后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和刀剑刮耳的声音,愣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一直是相信阑休的,对他的能力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他让我跑我就能毫无顾虑地跑,想必他亦是觉得那样的情况下有我在反而会限制他。
哪想我刚跑没多远,身后竟追上了一个人来。他的速度与我不相上下之余却还要比我再快上一点点。我慌忙抬手捏诀,结了一面如雪花一般八角飞垣的晶盾甩向他面前稍稍阻挡了他的脚步。他还想破我的盾,怎料下一刻他背后扑腾过来的巨大绿浪生生又将他卷了回去!
后面没有哪个再追着我跑,我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至进了一弯深邃的山谷中,多少惊动了其他魔类,隐隐贪婪之息流动。我胡乱择了一条早已经干涸的河边岸上,变作一颗琉璃珠镶嵌在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下面。
一会儿就有不紧不慢的哒哒蹄声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