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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希希只觉得心惴惴的往下沉,脑子里一时间有无数个念头,起起落落。
她不明白邬美荃忽然这样着急的原因,甚至不惜直接来闯会议室。邬美荃虽然多次表达了对她的不满,但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情,从未影响过工作,这也是当初她不同意调离邬美荃的原因。她不清楚邬美荃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提到邱蔚成,更不明白,为什么邱蔚成会被毁,为什么要来求她……她陡然想到了什么,心一凉。
“姚希希!”邬美荃又叫。
“抱歉……”
姚希希低了一下头,手忙脚乱的,发现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来时,她只随手抄了个记事本……她的心慌乱的不像话,手脚几乎是不听使唤,好不容易,像是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她迅速的离座。
杨青松看到姚希希,愣了一愣,正犹豫的时候,就听陶明白喊了一声“姚希希”。
他没有回头,光是听着这声音,裹着一层冰似的,心说,坏了。
也不知道姚希希究竟听没听到,或者,明明听到了,却已经是顾不得。
邬美荃一看到姚希希出来,抹了一把眼睛,抓住她的腕子,就说:“快跟我走。”
杨青松再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女人小跑起来,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没了人影。
姚希希几乎是被邬美荃拽着在跑,脑子里一团乱,她连喘了几口气,终于停下脚步。
“你慢点儿。”她弯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她的目光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电话没人接。”邬美荃也是喘着气,因为跑步的缘故,她的两颊通红,“姚希希,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万万不会来找你的。”
姚希希慢慢的直起身子,深吸了几口气,她盯着邬美荃,低声的一字一顿道:“所以,是怎么个情况,让你万万不得以,居然来找我帮忙。”
“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邬美荃看上去是真急,满面的无措,“你要不去拦着,邱蔚成一定会去见你爷爷的。”
姚希希看着邬美荃,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
“快走吧,快没时间了,我听到他们说约在中午,现在只有你才能拦着他。”邬美荃匆匆忙忙的。
“他为什么要见我爷爷?”姚希希木木的,大脑一下子跟生了锈似的,无法正常运转。
“为什么见我爷爷,就会毁了他?”她看着邬美荃,呆住了似的。
邬美荃被她森然的目光,看得心神一凛,站在她眼前的姚希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姚希希。”邬美荃嘴角一扯,“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姚希希攥了攥手。
“像你们这种人,难道不一直是随心所欲的吗?”邬美荃冷冷的说。
“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们愿意,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邬美荃发着狠似的,语调已经不仅仅是鄙夷的。
“随你怎么说。”姚希希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不行。”邬美荃抓住她,“你得跟我走,这事你得负责任,你爷爷要约他见面,我亲耳听到他接电话的……你爷爷一定是又要逼他离开,难道他要顺从你爷爷,一辈子就这么隐姓埋名的一直躲在国外吗?”
“我还要回去开会。”姚希希冷着一张脸,推开她的手,“没时间在这儿听你说这些。”
“姚希希!”邬美荃吸着气,胸膛明显的起伏显出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心绪,“是你说的,你还珍惜他这个人,现在呢?你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你的珍惜,就这么廉价?”
“我说了。”姚希希的语气平静极了,“我还有很多事情,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邬美荃语塞。
姚希希攥紧了手,再看一眼邬美荃,满目的震惊,满脸的急切……她已经看不清楚邬美荃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状态,兀自转身去搭乘电梯,许是走得太急,险些打了个趔趄。她知道,邬美荃在身后跟着她,生怕她跑了再也找不到了似的。
她尽量让自己走的既快又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仿佛,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去帮邱蔚成……那么,谁又来帮她?
姚希希觉得心口发闷,她忽然很想打电话莫子言,女人是靠直觉在生活,难道这就是她今天一直感觉不安的根源?她心里那么乱,那么憋闷,打个电话,跟人聊聊就好了……让自己醉一场也是好的,但是,这副样子,这副心情,她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压根儿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回到办公室,里边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还在会议室,她在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来电,她的嘴角一沉。
她并没有回避紧随她的邬美荃,往景慈街拨了电话。
邬美荃听到她以极平静的语调讲着家常话,寥寥几句也就收了线。
她看着姚希希,似乎真的是没有跟她离开的意思,冷漠的,镇定的不像话,邱蔚成如何,仿佛真的是一副毫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她这样一想,再看一眼姚希希,眉一皱,权衡再三,转身离开。
她这一走,姚希希就呆呆的看着手机,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连呼吸都仿佛困难了起来似的,眼睛酸涩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
她忍耐着。
邬美荃的那一串话,她来不及思考更多,这会子,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所有的一切,却仿佛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爷爷、邱蔚成,躲在国外……这些词,串联在一起,原本模糊的脉络在此刻,终于一目了然。
她坐了一会儿,才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清醒,也不愿跟这所有的一切正面交锋。可眼下,她分明走进了死胡同,再没有可以继续前行的地方。
会议一结束,陶明白就匆匆的走出去,拨电话给姚希希,却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
滕一鸣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杨青松不知汇报了句什么……他通通听不进,也顾不得,迈开大步走出去,杨青松紧紧的跟上。
他去了监控室,保全看见他,站起来,他摆了一下手,迅速的在前方众多的屏幕中寻找起来,最终,在停车场看到了她的身影。
只是一个侧影,看上去,失魂落魄的,走到车边的时候,扶着车顶,站了一会儿,才上车。
他来不及心里盘算什么,不假思索的就追出去。
姚希希把车子开的非常快,若不是还保持着一点理智,她怕是连闯红灯的心都有了。到了景慈街,她将车子随意的停在路口,下了车。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冷静,不比喝了酒的时候清醒到哪里,她没有把握自己待会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玉姨的声音。
心里头那一团乱麻,怎么样也捋不清,她进了屋子,玉姨看见她倒是很惊讶,问怎么这个点儿得空回来了,先生跟夫人都不在家呢。她不答,只问爷爷在不在。玉姨告诉她,说你爷爷在书房,正准备出门呢。
姚希希走到书房的时候,停了一下,门掩着,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耳边似有声音在说:姚希希你要冷静,冷静,必须冷静……她的眼泪绷不住,差点儿就哭出来。
现在,她要怎么冷静?
姚首道正准备出去,看见姚希希进来,眉目舒展,清了清喉咙。
姚希希深吸着气,视线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末了,准确的寻到柜子里珍藏的白瓷酒,也不说什么,过去,启开封就喝了一口。
她是一喝酒就犯迷糊的人,此时,竟意外的清醒,身上发着颤,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情绪激动的缘故,她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
在她喝酒的那一刹那,姚首道脸上的笑意就已经揭掉了。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姚希希望着姚首道,看到他花白的头发,硬着心肠,迎着他的视线。
烈酒热辣辣的烧着浑身的血液,如果能大声喊出来,兴许就舒坦了,起码,不会再不会那么难受。
“为什么要去找他!”
也就真的喊了出来,眼泪肆意的往外涌,她看不清爷爷脸上的表情。
“又叫他离开我?我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是,凭什么,爷爷您凭什么?”她抹了一把眼睛,视线却还是模糊。
“就这么过去不行吗?您让他离开,他也离开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也认清了这个事实,这几年没有他,我过得很好,即使他回来了,没有也不会再跟我有什么,您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那么在意您的背景,非要跟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