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话像节拍器的拍子一样缓慢而有节奏:“凯,我们必须考虑所有的可能。”
“当然。只要马里诺也考虑所有的可能,不要因为定见而使他像戴了眼罩一般。”
韦斯利扫了开着的门一眼,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彼得有偏见,我承认这一点。”
“我想你最好告诉我他的偏见是什么。”
“这样说吧,当调查局决定选用他参加暴力罪犯逮捕计划时,我们作过背景调查。我知道他在哪里长大,怎么长大。有些事你永远无法忘怀,它们会永远刺激你。这样的事总会发生。”
他说的这些我都想得到,马里诺出身贫寒,家世不足与外人道。他同某类人在一起时永远觉得举止失措。那种拉拉队队员、校花等美女从不多看他一眼,因为他不上台面,因为他父亲的指甲下有泥,因为他太“平凡”。
以前我听那些警察说这类故事足有一千遍了。他们唯一的优势是个子大,又是白人,他们借身上的枪与警徽让自己显得更大、更白。
“我们不应该替自己找借口,本顿。”我接口道,“因为我们不会因罪犯有破碎的童年就赦免他们的罪行。我们当然也不能用被赋予的权力,去惩罚那些提醒我们记起破碎童年的人。”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我完全了解马里诺的心情,对于他的愤怒我也很熟悉。上法庭面对被告时,我有太多这样的经验。不论收集的证据有多确凿,只要被告长相端正,穿着干净整齐,那么,十二个陪审员在心里就无法相信他有罪。
现在我什么都可以相信,但必须有证据。马里诺握有证据吗?他真的在找吗?
韦斯利把椅子往后推,站起来伸展一下身躯。“彼得有他的本事,你会习惯的。我认识他多年了。”
他走出门,在走廊上左右张望。“见鬼,他到底去哪里了?掉进马桶了不成?”
韦斯利结束了与我们有关的丧气公务,消失于午后艳阳高照的人世间。别的地方还有其他犯罪活动需要他的关注与时间。
我们决定不等马里诺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显然厕所之旅把他带离了这栋大楼。我也没时间闲猜。就在我把卷宗锁回桌子里时,罗丝抱着一堆卷宗走了进来。
她郑重其事地停下来,嘴角一派严肃。我一看就知道发生了我不想听的事情。
“斯卡佩塔医生,玛格丽特在找你,她要我一看你开完会就告诉你。”
我的不耐烦想都不想就显露了出来。楼下有尸体要验,有一堆电话要回,我要做的事足够半打人忙碌了,我不想再加上一件。
罗丝交给我一沓要签的信,像个威严的女校校长般从眼镜下瞧着我,加了一句:“她在她的办公室,我想这件事很紧急。”
罗丝不会直接告诉我。虽然我不能怪她,但我确实很恼怒。我想她知道整个州系统的所有哪怕芝麻大的小事,但她的行事风格是只指出消息来源,绝不直接奉告。换句话说,她尽量避免做一个传达坏消息的信差。她在我的前任凯戈尼医生手下效力了大半辈子,大概是很倒霉的经验,让她养成了这么一套明哲保身的办法。
玛格丽特的办公室在走廊中间,一个小房间,灰石墙同大楼其他部分一样漆成那种无精打采的淡薄荷色。不论地扫得多勤,深绿的瓷砖地板看起来永远灰蒙蒙的。在她办公桌和所有其他桌柜表面,都是印有数据的打印纸,柜子里塞满各式手册,打印机电线、备用带子和一盒盒磁带。完全看不出任何个人特色,没有照片、海报、装饰品,真不知道玛格丽特怎么能同这些毫无生气的东西一起过活。但话说回来,我还没看过有哪个电脑分析师的办公室不是这副模样。
她背对着门,正瞪着电脑屏幕,膝盖上放着一本程序设计手册。我进来时她转过身把椅子转到一边。她脸色凝重,黑色短发乱七八糟,好像曾经用手指耙过,深色的眼睛显得心事重重。
“上午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开会,”她开口了,“吃完午饭回来,就在屏幕上看到了这个。”
她交给我一张纸,上面有若干要数据库找出数据的指令,我瞪着它,一时之间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人在找个案的名单,上半页列出项目,下面是几个简单的句子,要数据库找出某个案子。第一个要找的姓是彼得森,名是洛丽。下面是回答,“无此项资料”。第二个要找的是我们的数据库里所有姓彼得森的死者。
洛丽·彼得森的名字不在单子里面,因为她的档案还在我的桌子里。我还没有交给办事员。
“你什么意思,玛格丽特?你没有打入这些指令?”
“绝对没有,”她激动地说,“也没有别的办事员打进去。不可能。”
这下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了。
“星期五我离开时,”她接着解释,“和平常一样在下班前把电脑定在响应模式,所以你可以从家里打进来指令。一旦处在响应模式,没有人可以用我的电脑。除非你通过另一台电脑,经由调制解调器打进来。”
这种说法有道理。办公室的终端机与玛格丽特的电脑联机,我们称她的电脑为服务器。虽然局长一直催促我们与街对面卫生与社会服务局的主机联机,但我们并没有这样做。这些数据都非常敏感,很多案子还在侦查之中,所以我拒不从命,而且还会继续坚持下去。把所有数据输入与数十个其他机构合用的中央电脑,无疑是自找麻烦,会造成很大的安全漏洞。
“我没有从家里打进来。”
“我也不认为是你,”她说,“你没有理由打入这些指令,你最清楚洛丽·彼得森的档案还没输入。是别人干的,但不是前面的办事员,或其他医生。除了你的个人电脑与在验尸间的那一台,别的都只是终端机。”
她提醒我终端机只包括屏幕与键盘。我们办公室的终端机与玛格丽特办公室的服务器相连。如果服务器关闭或出现故障,而它在响应模式时是关闭的,那么终端机也是关闭的。换句话说,星期五晚上洛丽·彼得森遭谋杀之前,这些终端机就已经不能使用。
数据库是在周末或今天早上遭人侵入的。
有外人侵入。
这个人熟悉我们使用的相关数据库。我提醒自己,这种数据库很普遍,也不是很难学。打进电脑的号码是玛格丽特的分机号码,就列在部门电话簿上。如果你的电脑装有信息软件,又有兼容的调制解调器,而你也知道玛格丽特是我们的电脑分析师,然后以她的分机号码来试,是可以打进来的。但你只能到此为止,无法使用任何办公室的程序或数据,除非有用户名及个人密码。
玛格丽特透过她的有色眼镜瞪着电脑屏幕,眉头微皱,啃着拇指。
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怎么可能?用户名与密码,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只有几个人知道,斯卡佩塔医生。你、我和其他医生,还有几个输入数据的打字员。而且我们的用户名与密码与我给市政府的不同。”
虽然我负责的每个市政府都有一个与这里相似的电脑网络,但他们只运用自己的数据,不能直接与中央办公室的数据联机。老实说,我不认为其他办公室的法医会做这种事。
我作了个蹩脚的猜测。
“说不定有人乱猜,但走运猜中了。”
她摇摇头。“几乎不可能。我很清楚,以前我就曾改过别人的个人密码,但忘记改成了什么,所以只好瞎猜,试了三次后电脑就不再给你机会,电话线自动切断。而且这个版本的数据库不喜欢有人非法入侵,如果你要找数据,但打进的讯息错误,数据库索性关门大吉。”
“密码可不可能在别的地方找到?”我问,“譬如说,别人能在电脑里找出来,又或者是个程序设计师?”
“不可能。”她很确定,“我一直都很小心。是有这么个系统名单列有用户名和密码,但你必须知道正确的路径才找得到。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很久以前我就已不再使用,为的就是防止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没说什么。
她迟疑地看我的脸色,看我是否不高兴,眼睛里有没有透出怪她或生她气的意思。
“太糟了。”她脱口叫道,“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而且数据库管理员也不能用了。”
“不能用了?”数据库管理员代表一种授权,它可让特定的人,像玛格丽特或我,有权取得所有图表并自由运用数据库。如果它无法使用,就好像有人告诉我,我的大门钥匙不能再用来开门。“你说不能用了是什么意思?”我发觉要保持平静越来越不容易。
“就是我说的意思,我的密码失效,要取用任何图表,必须要重新设定才行。”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