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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海洋站在门外,傻住了。此时,天彻底黑了,逼仄的胡同里灌进了一股冷风,夹杂着林改改最后的那句话,像一只无形的小手,在他背上抓出一层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冷颤,匆匆离开了。
几天来,庄海洋一直在琢磨林改改的话,他是个现代人,按理说不封建迷信,可对鬼神的态度他像大部分人一样有自己的坚持,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可就是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他难以承受。
或许是心理作用,从林改改家离开后,庄海洋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且常常做梦:
梦中的世界,时黑时白,偶尔,他去上班,偶尔,他去超市,都是生活琐事。可就是这些普通的生活缩影中,总是有个东西跟着他,他也能明确地望见那个影子,那应该是个人,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模糊不清,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有一次,他实在烦了,站在大街上,冲身后那个影子大喊:“你到底是谁?有种出来!”
那个影子也远远地冲他喊,但听不清说的什么。他犹豫片刻,咬牙走了过去,近了,他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个人!竟是一只动物。可这是什么动物?它身上无毛,赤裸裸的一片鲜红色,像一只狗,可又绝对不是狗。后来,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一只狐子,一只被剥了皮的狐子!
他有点怕了,但还是鼓足勇气问:“你是谁?”
狐子歪歪脑袋望着他,笑了:“我要你的衣服。”
“你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我要你的衣服。”
他不知所措了,说:“为什么?”
“我要你的衣服。”
“我这衣服很贵的。”
“我要你的衣服。”
“我不能给你。”
“我要你的衣服。”
“我……”
“我要你的衣服。”
就这样,不管他说什么,那只狐子都只有一个回答——我要你的衣服。
这个梦恐怖吗?也许,您觉得很普通,可对庄海洋来说,这个梦实在太恐怖了,尽管那只狐子每一次都会给他一个答案,可这答案根本就不算答案。没有答案的事情,都是悬乎乎的,都是让人恐慌的。他觉得,一定有什么倒霉的事要发生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吗!
庄海洋错了,这次他走了大运。几天后,医院领导竟然通知他上班了!这次医疗事故,全被丢到了那个同事身上,一来,他是主治大夫,二来,那天毕竟是他的班,三来,就说不清楚了。
庄海洋诚惶诚恐的上班了,再上班,他安分了许多。再也不敢随便答应别人什么了。
四零二暂时空了,成了下一个人重生或死亡的中转站。有时庄海洋路过四零二时,会忍不住停下望两眼。隔着玻璃门,四零二里的一切显得模模糊糊的,偶尔,他望着望着,便会愣住,愣着愣着,便忍不住打一个寒战——毕竟,是他亲手把小木杀死在这里的。
庄海洋开始越来越怕四零二了。
闲暇时,庄海洋脑子里总是浮现一副画面:那是小木,木头一般挺在床上,咧着没有脸皮的肌肉,冲他僵硬地笑着,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笑。渐渐的,他发现那笑容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深邃,甚至有点不寒而栗。以至于,他不得不开始深思——那个笑容到底因何而恐怖?
庄海洋觉得,小木的笑容像极了一只狐子!
可每一次都想得冷汗涔涔后,庄海洋总会觉得自己太幼稚。他决定忘掉小木,忘掉过去,重新生活。可有些东西忘掉了,不等于没发生过。尤其是恐惧的东西,它们最擅长的就是在你慢慢忘掉它们时,猛地蹦出来。
这一天,庄海洋值夜班,科室规定,夜班至少要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今天,医生是他,护士是林改改。
夜来得很快,好像突然就被一双大手蒙上了黑布,阴沉得看不到一丝星光。
一下班,同事们都耗子般窜没影了,值班室里,只剩下了庄海洋和林改改两个人。突如其来的两人世界,让彼此都有些不习惯。
林改改坐在桌前,一直翻看着病历,庄海洋则不停喝着水。
最后,庄海洋憋了一肚子尿,不得不去上厕所。他们科室在医院四楼,厕所分东西两头各一个。他犹豫了一下,向西头比较近的厕所走去,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必须要经过四零二室。他匆匆跑进厕所,方便完毕,走出大门时一下就定住了。
此时,走廊死寂,病人大部分都睡着了,白炽的光从楼梯口照上来,力不从心。
庄海洋咽了口唾沫,小心谨慎地向回走。他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走几步,又回头看看。突然有一种儿时的感觉,好像自己变成了六、七岁时的样子,走在老街寂静的胡同里,随时随地都要堤防着有没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这当然只是心理作用,它再恐惧也是虚假的。可路过四零二时,庄海洋听到了一阵声音,悉悉率率的,好像谁在里面翻东西。他向大门走去,将脑袋贴在门板上,那响声更清晰了,可屋里是黑的,玻璃门板上也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犹豫片刻,咬咬牙推开了门。
顺着门缝,庄海洋向屋里望去,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团漆黑。他壮着胆子走进了屋,打开灯,“啪嗒”一声,光线立刻泻了下来,那悉悉率率的声音,也蓦然消失了。
声音虽然消失了,可庄海洋却更害怕了,这意味着屋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当这个东西听到开灯的声音后便保持安静了。他吸了口气打算离开。
可是大脑想着离开,腿脚却固执地一动不动。庄海洋痴呆一般杵在地上,开始琢磨那是个什么东西:是野猫?是老鼠?是小偷?还是其他什么未知的生物。他越想越恐慌,腿脚终于还是归顺了大脑,离开了四零二。
庄海洋关上门,刚刚转过身去,里面又想起声音来,这回,像是说话声,嘀嘀咕咕的,好像有个人在里面自言自语。他脑袋有点大了,但还是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一瞬间,他听清了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哑哑的,内容是:“我要你的衣服!”
庄海洋的脑袋一下就轻飘飘的了,疯了一般冲回了值班室。林改改被冲回来的他吓了一跳。忙将他扶到椅子上,递给他一杯热水。他接过来,没有喝,只是傻傻地望着手里颤抖不止的杯子。
林改改猜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问:“庄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庄海洋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小……小木……”
“别说!”庄海洋话还未完,林改改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说什么来什么!”
庄海洋忙点了点头,现在,他觉得林改改这句话说得极有道理。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空气静得让人发怵。林改改搓着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则开始不停地喝水。偶尔,两个人会互相望一眼,都想说什么,又都不敢说。
半晌,庄海洋平静了些,他站起来,开始围着桌子转悠。林改改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庄医生,你要小心那种东西!”
庄海洋一下杵在了地上,也死死地盯着林改改。所谓的“那种东西”他现在自然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有些不甘,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在科学现代的城市生活,现在,突然就蹦出个“那种东西”,他有些无法接受。
庄海洋颤了一下嘴唇,说:“改改,你别吓我。”
林改改严肃地反问:“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吓过你吗?”
庄海洋吸了口凉气,他想起林改改第一次对他的提醒,现在有些东西,真的不得不信了。
夜色一瞬变得迟缓而阴森,这个夜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夜,它把庄海洋的世界彻底改变了,悄悄地在他身边制造了另一个空间。
翌日下班时,庄海洋觉得头有些晕,心有些慌。他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于是他出了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把他送到最近的一个酒吧。他从以前未去过酒吧,那个地方,实话来讲,总觉得不是好人该去的。
酒吧里永远有一种昼夜交替的感觉,昏沉的灯光,迷离的气氛,妖魅的红男绿女。庄海洋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酒,这时,他才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酒吧,暧昧不清的灯光下,暴露了酒吧的装饰,鬼面具、骷髅骨架,还有画着怪异妆容的服务生,墙上贴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地狱酒吧。
显然,这是一个主题酒吧。
庄海洋暗暗骂了一句,真是翻车翻到阴沟里了,偏偏来到了这种酒吧里面。他正想离开,酒吧中突然一阵骚动,舞台上出了一个男人,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鬼”经——这是地狱酒吧特殊的表演,每晚都要进行一次的鬼故事消遣。
那晚,庄海洋没有离开,他在地狱酒吧了解了许多关于鬼怪的知识,他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听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他知道了鬼那种东西最害怕的有大蒜、黄表符、桃木等等等等。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