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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人,在三年级的校庆那天,我有个朋友带她男友过来,对方表示他之前就挑战过了。”朋友的男朋友人高马大,以男人来说,他有一对可爱的双眼皮。
“听说他当时已经不是在吃东西,而是闭眼将食物往嘴里塞。吃到过半数时,固执与否早已抛诸脑后。不过,如果就此打住,等于前面吃的苦头都白费了,这种念头在脑海里打转,于是决定坚持到底。这么一来,或许早已和食物本身是甜是辣无关,说不定连酱油都不沾。可是,我总觉得因为是水饺,所以才吃得完。虽说包甜馅的生八桥【注】和水饺外形相似,但应该吃不下两百个吧。即便吃得下椀荞麦【注】,也吃不下椀年糕红豆汤吧。”
【注】:以糕粉、砂糖、肉桂制成面皮,内包红豆泥等馅料蒸煮而成的日式糕点。
【注】:流传于岩手县的一口荞麦面。
“人确实比较没办法接受过多的糖分。”
“圆紫大师加了一匙糖,我加了两匙,一般人顶多三匙吧?”
“是啊。”
圆紫大师大致明白话题的发展方向,只是一味地出声应和。
“那三个人从马尾女孩开始加糖,啜饮了一、两口,彼此低声聊没两句,又争先恐后地添加第二轮砂糖。我不经意地看着,觉得很奇怪。她们都是各自加了一 、两匙,尝尝味道。然后,低声聊了一阵子,忽然又……”
“加了第三次吧?”
“是的。令人傻眼的是,接下来是第四轮。加了那么多次,无论是再怎么嗜甜的人,都不会觉得好喝吧。这是一场奇怪的耐力赛。”
“说不定大量摄取糖分可以养颜美容,有没有这种说法?”
圆紫大师好像在思考什么,串场似地说道。
“没有。”
我一口断定,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我在美容院看过女性杂志,可能现在流行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美容法吧。不过,我去年看过一种说法——“用保鲜膜缠腰,腰部会变得很细”,倒也可以接受。然而,在红茶里添加大量砂糖,怎么想都很奇怪。
“所以是砂糖大战吗?”
“是的,有什么原因必须抢着加糖?”
圆紫大师用汤匙搅动茶水。
“她们有搅拌吗?”
“好像没有。可是,她们加了七、八匙,应该很甜吧。马尾女孩好几次加到一半,就把砂糖放回去了。”
“你一定加两匙吗?”
“是啊。”
“你嗜甜的朋友会加几匙呢?”
“不晓得,顶多三匙吧。”
“为什么要加七、八匙呢?”圆紫大师看着我,以认真的语气问:“你认为呢?”
我轻轻摇头说:“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试图找出合理的答案,就连刚才在聊马克白的话题时,我也不断思考各种可能性。一群怕胖、不敢吃甜食的朋友,终于聚在一起,忍不住展开自暴自弃的行为……。我是想过这么滑稽的原因,但始终想不出正确答案。
“圆紫大师呢?”
我试探地问道。原以为他会一脸困惑,没想到他淡淡地回答:“如果照道理来说……”
我的表情或许看起来像是“等一下”,于是惊讶地问:“结论只有一个吗?”圆紫大师点点头,悄声说:“她们三个……说不定真的是《马克白》的女巫。”
□ 9 □
圆紫大师一起身,看也不看那群女孩,便走向柜台找胡子老板攀谈,就像在闲话家常。老板一脸诧异,瞪大了眼,眼珠子转了一圈。这个老板长得浓眉大眼、五官深邃,很适合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圆紫大师继续说下去,老板点了点头,神经质地拉了拉纯白衬衫的下摆。
“快,我们走吧。”
圆紫大师一回座,迅速拿起账单走人。
我固然有话想说,但我们俩就像是迷路小孩和带路人,我只能默默地跟着他离开。
“不好意思。”
“咦?”
“让您破费了。”
“哪里哪里。”
从巷子走到大马路,明明不到十公尺,嘈杂声轰然钻入耳膜。交通号志一转绿,阴天下的车流像是打翻颜料盒的油彩般倾泻而出。
圆紫大师走到人行道角落,一个转身背对车流,视线投向刚才那条小巷。
“怎么了?”
圆紫大师听到我担心的语气,表情缓和地说:“自然一点、自然一点,假装若无其事。”
他大概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我说话。接着又说:“我们装出要去哪里吃中午饭的样子吧。”
“去哪里吃中饭好呢?”
“很好、很好。”
那扇门并没有打开。老板大概是从“ad lib”和隔壁店家之间的小巷子走过来的吧。身材高瘦的他,瞄了我们一眼,马上躲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后面。
“刚才那群女孩要出来了,我说‘那,今天就到这里’,请你跟在马尾女孩后面?”
“跟在她后面?”
“跟踪。”
“去哪里?”棒槌学堂·出品
“不必跟太远。如果她搭电车,你就不用跟了。”
几个行人从眼前经过。圆紫大师讲话的速度变快了。
“如果她没上电车呢?”
“那就下午一点在那家店碰面。请尽快结束,不要迟到。”
在人行道上,我隔着一群年轻人,看到那三个女孩,她们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们迈步朝这里走来的同时,我看到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的胡子老板,他挥舞着长手臂。肯定是暗号。
“那是……?”
但是,圆紫大师没有回答我,反而一个转身眺望代代木方向的天空,这是为了从女孩们身上别开视线。然后他说:
“那个马尾女孩说不定会回到‘ad lib’。”
我“咦”了一声,正想反问,但没有时间。
“双六【注】的骰子丢出来的结果,说不定是‘回到起点’。”
【注】:类似升官图的新年游戏。
一辆车硬是切入车道,四周响起令人绷裂神经的喇叭声,车流就此停顿,交通号志变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
圆紫大师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向斑马线,不起眼的背影立刻没入人群中,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被牧羊犬追赶的羊群。
留下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带着好奇心与些许不安,独自站在拥挤的人潮中。
□ 10 □
但是,我不能杵着不动,因为那几个女孩正从我面前经过。
马尾女孩走在中间,我这才看到她的脸,顿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与其说她的鼻梁直挺,倒不如说是过高,嘴型很稚气。我马上想到她长得像谁。刚才圆紫大师说我像《无家可归的小孩》里的“少年雷米”。那么,她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小木偶”。但是,就算是“小木偶”,也不是迪士尼卡通人物,反倒像少年小木偶。她长得很像我小时候看的故事书里的插图人物;圆锥形的细长鼻子,十分像人偶的“小木偶”。几年前,父亲的朋友去意大利时,带给我们的礼物就是这种木偶。
我与她们保持十公尺左右的距离,信步跟在身后。
令人在意的是我那裸露的肩膀。尙未染上夏日肤色的雪白肩膀,果然引人注目。总觉得她会回过头来说:“搞什么鬼,这人一直跟着我们。”然而,我似乎想太多了。她们走入人潮,成为一群毫不起眼的行人;有说有笑,彼此勾肩搭背。看来,她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人在跟踪。
圆紫大师特别指示我,跟踪马尾女孩。她们大概会一起行动吧。或者像圆紫大师暗示的,各走各的?
三个人就这样走进涩谷车站。涩谷车站有许多支线,错综复杂,有些支线好像在跟乘客开玩笑似的,不爬楼梯就没办法搭乘,那正是我早上搭的银座线。这时候,两个女孩留下马尾小木偶,三人于是挥手道别。
要是连小木偶都上了车,那我的“冒险”就算结束,这样太无趣了。我并不想赤手空拳与对方一较高下,不过对目前一对一的局面感到放心,也对于情况一如圆紫大师的预料发展,略感不可思议。
小木偶往前走,走到投币式置物柜区,伸手探了探牛仔裤口袋,掏出钥匙,从置物柜取出一个大型的黄色手提纸袋。
然后,她转身面向我的方向。
“这边啦、这边。”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哦”地应了一声。对方似乎不知道置物柜的地点,在站内找了一阵子。我靠在柱子上,这两人从我面前经过。我与小木偶的目光撞个正着,吓了一跳,连忙将视线转向走道方向。刹那间,眼神转向这边的小木偶似乎正在观看我身后柱子上的大型海报,她快步朝我这边走来。在“ad lib”时,她一直背对着我,我应该不用那么紧张吧。
然后,她随着人潮走了一阵子,倏地转进厕所。
我站在稍远处,从皮包里拿出《布法与佩居谢》( Bouvard et Pecuchet)的文库本,目光有一半停留在铅字上,当然没在看。我在等那个牛仔裤女孩出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